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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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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雅的生日宴在周六举行,李家在本市名气也不小,所以给李修雅举办生日的地方也不小。
江踏欲闲着无事,稍微打扮一番就来了。
也不知道李修雅想什么,还邀请了白与寒,不过她以为白与寒不会来的。
白与寒穿得很简单,但是他气质很好,硬是显得清俊秀雅,他身上有一种清冷感,似是雨后的冰凉空气,清新又带有凉意。
江踏欲捏着酒杯,周身围了几个人,包括李修雅。
“踏欲,没想到你真会来捧场!”李修雅的开心的。
其实,她很矛盾,一边被江踏欲的脸吸引,一边又不想和江踏欲一同作恶。
明知是错,却又想一错到底。
江踏欲就没有那么纠结了,他淡淡睨了一眼李修雅,“给你带了礼物,紫色的,丢那里了。”
顺着江踏欲指的方向看去,李修雅看到了一堆礼物。
其中有一个小纸袋,是淡紫色的,她从未在班级里表现过她的喜好,也就在朋友圈发过两三次带有紫颜色的东西的照片。
没想到江踏欲会注意到,原来江踏欲是真心把她看做是朋友。
“谢谢!”李修雅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笑容。
谷桉禾心里不平衡了,“踏欲!怎么就我的生日宴你不来?!”
江踏欲揉了揉谷桉禾的脑袋,“下次一定。”
白与寒站在角落,看到江踏欲周身的人散开了,他才上前。
“你什么时候回去?”白与寒拼命找话题。
江踏欲轻抿一口香槟,“吃了蛋糕就走。”
白与寒缓缓垂下目光,“那么快就走了吗?”
那你想我留在这里到几时?
江踏欲凑近了一点,白与寒比他高一些,他不得不抬眼看白与寒,“你这样子和我说话,我会以为你已经同意加入我们了。”
白与寒摇摇头,“没有。”
“哦,那不聊了,我今天不想看见你。”江踏欲无情走开了。
白与寒捏紧手里的杯子,心跳不知为何停了一拍,在和江踏欲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目光不由跟随。
一股馥郁之气也随之飘过,撩走了白与寒的心。
“踏欲......”白与寒转过身,看着江踏欲的背影。
江踏欲并没有因为他的叫唤停留,像一阵清风,风过不留痕。
白与寒很泄气,垂下头颅,失神望着江踏欲的背影,直到他的肩膀被旁人拍了拍,他才收回视线。
“你还好吗?”李修雅问道。
白与寒有点讶然,因为李修雅居然敢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和他搭话。
“唔,你不怕江踏欲了吗?”白与寒暗暗看了一眼李修雅脸上的妆容。
很淡,但是却恰到好处。
李修雅笑嘻嘻的,“你不知道吧,只要江踏欲心平气和的,那就是认同这个人了,所以踏欲是认可你了,只不过你只是暂时被分类为中立了,所以踏欲才不怎么想理会你。”
白与寒蹙眉,但是眉间很快又舒展开了,“我一点也不了解他......”
“别想得那么复杂,他其实就像是一只高傲的猫咪。”李修雅说着,用自己手上的杯子碰了碰白与寒的酒杯。
谷桉禾凑了过来,他显然也是了解江踏欲的,不然不会凑过来。
“还有半年,离开滕琴之后,你打算去哪里?”谷桉禾问道。
白与寒面上挂了一点点笑意,很淡,“当然是学费比较少的公立学校。”
谷桉禾神色有点微妙,因为他以为白与寒不会想搭理他,毕竟他和江踏欲一起霸凌过白与寒。
不过也是,白与寒都能心平气和与江踏欲聊天了,和他聊聊也是正常。
这个白与寒还真是大气。
“本市的顶尖学府都学费不高......”谷桉禾嘟囔完,就看见江踏欲朝他挥手了。
李修雅和谷桉禾同时离开,剩下白与寒自己站在角落。
“你和他说什么了?”江踏欲问道。
谷桉禾如实道来。
江踏欲听完,神色看起来不知为何有些落寞,光线停留在他的睫毛尖尖上,他的黛色睫羽是卷翘的,显得他的眼睛很好看,是一种温润的好看。
谷桉禾看呆了,“踏欲,怎么了吗?”
“没怎么,我先回去了。”
“不吃蛋糕吗?”
江踏欲独自一人走了。
·
白日,烈阳。
井诸反复换了几套衣服,都不太满意,看着外面的日头,似乎穿什么都不好,薄了不好,厚了更是不好。
最终,闹钟响了起来,他只好草草结束换衣服的环节,梳好头发就出门了。
他约了江踏欲听音乐会。
井诸到的时候,江踏欲也刚好到了,两人在场馆外面站了一会才进去。
没过很久,音乐会就开始了。
钢琴,小提琴,长笛。
交织,共鸣。
江踏欲专注看着指挥台上的背影,过了一会,轻轻合上眼。
井诸借此机会打量江踏欲,眼底的贪婪一涌而出,满含狂喜,他似乎总是看不够。
谁会看江踏欲看得够呢?
无人能抵抗江踏欲。
哪怕你知道他是一朵毒花,你也会被他吸引得甘愿中毒。
直到音乐会结束,走出场馆的时候,江踏欲才开口。
“看我做什么?”
“你知道?”
江踏欲放慢脚步,“井诸,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以后?什么以后?”井诸没太明白。
江踏欲望着白云,思绪飘远,“你会有理想吗?我是说特别想做的事情。”
井诸噗嗤笑出来,“不是,踏欲,你真的觉得我会有什么理想吗?”
我想要的,就是你啊。
你怎么从不把我的心意放在心上?
江踏欲缓缓收回目光,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更是显得浅淡,他看向井诸,微微启唇,“这个世界太无趣了。”
“会吗?”井诸没考虑过这种事情。
只要有江踏欲在,一切都是值得期待的。
“不会吗?”江踏欲停住脚步。
耳边开始有鸣响,视野渐渐黑下去,一股恶心的感觉上涌。
是低血糖。
他理所当然地倒下去了。
井诸吓了一跳,抱着江踏欲去了停车场,“你怎么了?!又低血糖了?!”
车子里备有糖果,井诸赶忙拆了一颗塞进江踏欲的嘴里。
半天,江踏欲才回过魂,视线一点一点恢复色彩,但是还是有点耳鸣。
“去吊点葡萄糖吧?”井诸建议道。
江踏欲点点头,提不起说话的力气。
到了医院,井诸直接把江踏欲背起来,引起不少人注目。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江踏欲靠在井诸的肩膀上,半阖着眼,“我想一个问题想了很久。”
“什么问题?让我听听看。”井诸虚虚望着前面的墙壁。
江踏欲勾起唇角,“有一张好看的脸,可不可以为所欲为?”
“你的存在证明了,是可以的啊。”井诸回答道。
“是吗?”江踏欲自己都笑了。
他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刚上小学一年级,因为过于白皙的皮肤和浅色的头发,会被其他小朋友叫做“怪物”。
“你白得像一个鬼!”
“白鬼!哈哈哈哈!”
“怪物!怪物!江踏欲是怪物!”
江踏欲被推了一把,跌坐在地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没气势地哭了。
不堪入耳的言语涌进来,涌进他的耳中,他渐渐听得不真切。
像是隔着一面毛玻璃看人,朦胧。
他不想听。
堪堪回神,江踏欲直起身,“井诸,帮我一把吧?”
“帮你什么?你尽管说。”井诸一口答应了。
·
江涟漪站在墓碑前面,低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大哥,一转眼,我也老了。”
“踏欲很好,就是年纪还小,所以会犯错。”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管教他。”
“我自是疼他的。”
·
凌月儒抽着烟,手指飞动,“杠。”
“碰。”对面的富太道。
凌月儒抽完最后一口烟,“不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不是吧,月儒,今天怎么休息那么早?”富太笑着问道。
“累了,回家了。”凌月儒起身,拿过自己的包包,撑着一把太阳伞就下楼出去了。
回到家里,江涟漪也在。
“你还是要瞒着踏欲吗?”凌月儒换上拖鞋,把包包往沙发上一丢。
江涟漪不说话,静静抽着烟。
“喂,说个话。”凌月儒道。
江涟漪按灭了烟头,才道:“坦白告诉他也无妨,但是你能保证他不做危险的事情吗?”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做危险的事情?”凌月儒不想瞒着江踏欲。
江涟漪勾唇笑了笑,带着一种讥讽,“你还是不够了解他。”
“了解?那你就非常了解他吗?”凌月儒脾气上来了,今天本来就输了不少牌,回家看到江涟漪,心情更是不佳。
虽然都已经不年轻了,但是没人规定她不能发脾气。
江涟漪淡淡睨了一眼凌月儒,“我们都差不多。”
“行。”凌月儒扭头上楼了。
·
江踏欲看着出生证明,上面有他和江姜,还有凌喻的名字。
原来,他真的不是江涟漪和凌月儒的孩子。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瞒着他?
他不明白。
·
“涟漪,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那么小就没有了父母......”
“月儒,踏欲就拜托你了,给他所有的宠爱吧。”
“我碰了毒,不必带我去医院了,我不想以后都活在毒品的阴影之下。”
江涟漪的脸上依旧有青涩的氛围,他着急忙慌,道:“大哥!坚持住!很快就到了!”
鲜血似是没有尽头,如一朵朵血色的花,开满了一路,叫人听见了死亡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