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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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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南宫晓岚侧首环顾四周,此处正是那日她将南宫翎月推入水中之地,不禁呼吸一滞,难道她已经想起落水之前的事情?
南宫翎月眼底似乎附上一层寒霜,凝视着南宫晓岚,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在脑海中不断涌现。
一个月前,东院书房内,南宫晓岚抢过南宫翎月的医书,劝说:“月妹妹,听说以露水熬药,可使药性发挥得更好,伯母已经病了许久,不妨试一试。”
南宫翎月抬眼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雪已下多时,外面的灌木丛也都结霜,哪里还有露水可以采集,于是她拒绝了。
然而南宫晓岚并不死心,以孝心之名要挟她,又谈起汉文帝亲尝汤药的典故来劝诱她,结果她稀里糊涂地决定前往府中的湖边查探一番。
岂料,刚行至湖边,她便遭南宫晓岚猛推一把,直接落入湖中。
任凭她如何呼喊求救,南宫晓岚皆无动于衷,站在湖边冷眼相待,那种冷漠无情的眼神,她至今还记得。。
刺骨的湖水浸湿了她的衣裳,灌入她的口鼻,那令人窒息的感觉仍清晰如昨。
若非影卫巡逻至此,恰巧将她救起,否则她此刻恐怕已经沦为湖中的水鬼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南宫晓岚摇着头,神神叨叨地否认,颤抖着往后退。
南宫翎月轻笑一声,眼中一片森然,“大姐,你看这湖面已经结冰了,不知道能否承受得住你的重量。”
“不过你能唱能跳,身段曼妙,肯定可以轻轻松松立于冰面之上,对吧?”
南宫晓岚自幼学习歌舞,被沈素微调教得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媚劲,特别吸引男人注意。
先是大皇子被迷得不管家里人反对,非要纳她为侧妃。据说大皇子的正牌王妃是皇后母族出身,善妒专宠,不允许纳妾,管得非常严。
而她差点就成为大皇子的侧妃,究其原因无非是借了父亲镇国侯的势力,还有就是她勾男人的把戏十足。
现在,二皇子只跟她见过一面,就又开始盘算着联姻之事,她这项能力可见一斑哪!
南宫晓岚哆嗦往着后挪,沈素微见状冲上来拉住她,“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管不着。”南宫翎月剜了她一眼,指着院里的冰湖,继续对南宫晓岚说:“你不是要赔罪吗?从这里跳下去!”
她承受的痛苦,南宫晓岚必须百倍奉还,而这只是她的第一步。
南宫晓岚被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着沈素微的手臂,“月妹妹,你当真如此厌恶大姐?”
她转头看了一眼冒着冷气的湖面,颤颤巍巍地说:“我只是一时糊涂,你要拿我的命出气,可以,只希望妹妹以后不要再迁怒西院众人。”
说完,她作势要一跃而下,沈素微从拉着她的手臂变成抱住她的腰,连忙往后退。
“你,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女吗?”沈素微看似痛苦不堪,开始卖可怜:“想不到南宫一族居然出了你这个冷心冷肺的人,大家都来看看呐!郡主仗势欺人,要逼死我们母女啊……”
“豁?”南宫翎月嘴角翘起,知道她们是在卖惨博同情,可府中大部分下人的卖身契都在东院手里,他们哪里敢说东院的不是顶多朝湖边瞄一眼就又继续工作。
“婶婶,你说这句话之前,有想过你们自己吗?”南宫翎月问,架势像是顺天府府尹质问犯人一样。
论狠心,没人能比得过沈素微母女。
她记得南宫武纳过好几房小妾,她们均有生育过,然而活下来的男丁一个都没有。
小时候,她还跟庶弟玩过几次,但是后来就再也没见过,母亲说是弟弟体弱多病,不幸夭折了。可她并不信,她分明记得弟弟们力气比她大,跑得极快,每次都能从她手中夺走父亲买的糖葫芦。
她后来偷偷去问了影卫,了解弟弟们消失的原因,中毒、溺水、窒息、坠楼等。每次出现事故,都有沈素微的人出现在附近。弟弟们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
南宫晓岚伏在沈素微肩头,低声啜泣,“月妹妹,你究竟要我如何做,才肯原谅我?”
沈素微捂着胸口,边落泪边说:“你贵为郡主,高高在上,你若要我们去死,我们也无话可说。然而,你可曾想过镇国侯府?逼死婶母与亲姐,此事若传扬出去,侯府的声誉必将毁于一旦。”
这两母女又开始装上了,知道装可怜博同情没用,还是继续用,当真是蠢货不长记性,以前她怎么没发现两人的把戏是多么拙劣呢?偏偏被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南宫翎月真是恨得牙痒痒的,看着西院母女的眼神都淬了毒,“可不是,一传十,十传百,我当然知道众口铄金的理,只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如此便传不出去。”
“你!”沈素微被噎得哑口无言,打算拉着南宫晓岚离开,却被府兵拦下去路。
“郡主,站累了吧,快快坐下来。”玉珠不知从何处搬来一张椅子。
“郡主。”玉屏捧上一碟瓜子,“看戏,嘴里少了东西也无趣,郡主请。”
一个月之前,她们经常被西院的人欺负,今天总算等到自家主子报复回去。
一看到沈素微母女进退为难的样子,心情别提有多爽快!
“大姐,跳吧!”南宫翎月并不着急,安然坐下,欣赏这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好戏。
于她而言,处置仇人根本用不着藏着掖着,她又不是那些讨理无门的平民百姓,侯府的权力还有郡主的权力足以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南宫晓岚被府兵推至湖的边缘,但迟迟没有动作,似乎在等着谁来救她。
“月丫头,住手!”老夫人杵着拐杖走过来,林嬷嬷冲上来拉着南宫晓岚远离湖边。
“老夫人,郡主这是要害我们啊!”沈素微顿时哭诉,指着旁边的两个府兵,“要是您晚来一步,估计我们都沉湖了。”
两母女相拥而泣,哭声听来甚是悲伤,但在南宫翎月眼里,就是装的可怜,实际上心中还编排她的坏话。
“老夫人,请为我们大小姐主持公道。”翠竹跪下,不顾雪地冰冷刺骨,不断磕着头。
应该就是她跑去告状了。
老夫人连敲拐杖好几下,厉声质问:“月丫头你这是又干什么?非要逼死她们母女才肯罢休吗?”
南宫翎月斜睨一眼,坐在椅子上掩嘴笑:“祖母,你说的哪里话,是大姐非要跳湖赔罪,府兵这不正在拦人么!”
府兵们像是得了什么命令,一致向老夫人点头。
沈素微咬唇,辩驳道:“府兵都是你们东院养的狗,自然听你的,老夫人,他们不可信!”
在那么多双眼睛下害人,这不是平白无故地给人把柄嘛,她的孙女就算再懦弱不堪,也没那么蠢。
“岚丫头,说说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半信半疑地看向南宫晓岚,“今天祖母给你作主,不用害怕。”
南宫晓岚闻言看了一眼南宫翎月,支支吾吾着不说话,急得沈素微上前掐了她一把,“不争气,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畏畏缩缩的……”
沈素微当着众人的面一顿数落南宫晓岚,老夫人听得神色越来越难看。
众人都以为南宫翎月是在报复宫宴上的仇,却不知其实是一个月前的落水之仇。
不过,南宫晓岚肯定不敢说出来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等同于认罪,西院不仅要被赶出去,她也要面临牢狱之灾。
南宫翎月歪着头看,“婶婶,别掐了,掐坏可就坏事了!”
沈素微和南宫武把女儿当攀高枝的阶梯,就盼着她嫁个好人家,带着她们飞上枝头,绝对不会轻易打她,现在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大家看。
老夫人昨夜便知晓南宫瀚带兵围住西院,心中笃定他这是装腔作势要分家,实际上还是会念及亲情,毕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所以一直没有出面,只盼西院能给东院认个错,不料今日南宫翎月竟然如此嚣张。
“老二媳妇,停下来!”老夫人这时出面制止,“今天既然是一场误会,就散了吧!月丫头,回去好好准备出阁的事。”
大约是老夫人倚老卖老惯了,南宫瀚多数会让着,给足她体面,但今日是南宫翎月处置西院,手段少不得强硬。
沈素微想要继续争论刚才的事情,却被南宫翎月打断,“祖母,月儿最近学习持家主道之法,但有一事不明白,主母对待其他女人,以牙还牙这个方法是否可取?”
老夫人以为南宫翎月这是在讨教女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以应对摄政王府中的众多侍妾,于是很快就回应:“当然,必要时再严厉些,若是不立威,日后就还有不轨之人不断冒犯闹事。”
既然老夫人应允,自然是要好好修理西院的人。
“月儿明白了,我既然代母亲执掌中馈,自然使得起这侯府主母的权力。”南宫翎月站起来,对着府兵命令:“把她扔下去!”
噗通一声,湖面薄薄的冰块裂开,南宫晓岚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湖中,顿时被湖水浸湿身子。
“救,救命啊——”
沈素微和翠竹急得大喊大叫,呼叫其他人过来捞人。
“月丫头,你……”老夫人吓得差点昏厥过去,在林嬷嬷在搀扶下才勉强没倒下,但也是强弩之末,没了差遣下人的气力。
南宫翎月用威胁的语气吩咐:“林嬷嬷,祖母身体不适,还不快快扶她回去休养,耽搁了祖母的病情,我定拿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