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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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前一晚上，瑟尔丝说了两句重话，终于把伊尔迷逼走了。
即使他走之前说什么，“今天就到这里好了”、“你果然还是很喜欢我”之类的怪话，瑟尔丝依旧可以认为这是自己的一次胜利。
当然，如果她没有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凌晨四点才睡着的话，那这就像是一场胜利了。
虽然是杀手组织接头人，但是面对揍敌客这种等级的杀手，有一点害怕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瑟尔丝自己并不这样觉得。
“总有一天，我要让那张小白脸挨上两拳。”瑟尔丝表情宁静地坐上出租车，双手交叠在小腹前，没人知道她那张憔悴的脸后面，大脑里在转动什么念头，“既然毒素念能力有效，那就说明揍敌客家并没有对付念毒的有效方案……”
也许某一天……
在思忖间，出租车已经开到了那片萧条的贫民窟，车窗外就是书店没有窗户的高墙。
瑟尔丝走进了自己的地盘。
虽然是书店，但是为了迎接“客人”们，除了前台和一排排厚实的书架，书店深处的一楼一角被装扮得像是咖啡店。有木质的小圆桌、高脚凳和五颜六色的小沙发，看上去风格独特。实际上这些东西是瑟尔丝勤俭持家的下属们从各种地方搞来的。
当然，是合法途径。
“收网了？今天把那个很擅长用毒的念能力者带回来，我要完整的。”瑟尔斯走进书店，摘下厚重的帽子，对着在书店里等待已久的下属A说，“昨晚和你们说过了，揍敌客的人会去搜的，你们只要盯着他们的下人就好了，很轻松吧？”
小A耷拉着眉毛，像被雨淋湿的狗狗：“不好意思啊老大，失手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小A盯着揍敌客家的下人，然后……
“被耍了，他们的调查方向完全是错误的，把我带到荒郊野岭之后，有飞艇来接他们。”小A眼泪汪汪地蹲在地上扣瑟尔丝的沙发，当然这个行为很快就被瑟尔丝制止了——她捏住了小A的手指，将它放在了小桌子上，“然而没有人来接我！我大半夜打电话，好不容易叫来人开车把我送回来，再看之前的线索，已经断了。”
“‘制毒师’被揍敌客的人带走了？”
答案不言而喻了。
“啧，”瑟尔丝突然觉得屁股底下的皮沙发没那么舒服了，“啧！”
小A小心翼翼：“要抢吗？”
“怎么可能。”瑟尔丝提起一口气，又吐出去，重复了几遍，才感觉心情略好一点，“……算了。”
不与强者为敌，这句话虽然是伊尔迷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说出来的，但确实很有道理。
“算了，再查查。”瑟尔丝还有点不死心，“万一‘制毒师’再逃出来呢，再盯一阵，盯到他家的人离开这座城市为止。”
2.
“晚上好，”随着夜幕降临，还有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像鬼一样出现在了瑟尔丝身边，“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思念我？”
瑟尔丝当时正趴在床上，享受自己的投影仪，因此对这个人不耐烦极了：“有话请快讲，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我当然知道，事实上，我是特意在私人时间过来的。”伊尔迷款步走向瑟尔丝的沙发，“因为这次是因为私事来找你呢。”
“愿闻其详。”瑟尔丝从床上坐起来，收拢了自己的金发。伊尔迷则在这个过程中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塑像。一直到瑟尔丝坐直，摆出谈话的架势，伊尔迷才张开口。
“关于我们之前的那个发现，昨晚我家的人发现了她的踪迹呢，是一位有些危险的女士，所以出动了一部分管家。”
居然当着受害者的面提起来……瑟尔丝沉着气，当做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样：“这不太合适吧，她明明是我们‘地下室’的猎物，你却要横插一脚？”
“猎物没到手之前，当然不能算是谁的。”伊尔迷直视着瑟尔丝，她却察觉到了一丝和往日不一样的感觉。
今晚的伊尔迷，凝视的力度似乎更深，像狭小空间中的毒气，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鼻翼间席卷。
“好吧，那恭喜。”瑟尔丝实在懒得和这个人绕来绕去，“所以，你现在是来出价的吗？”
“唔，可能是我误会你了。”伊尔迷的凝视突然消失了，“我还以为你要和揍敌客家抢呢。真可惜，那样我就有带走你的正当理由了。明明已经让下人准备了你的房间，不知道你什么愿意去我们家里看一看呢？”
“抱歉，我暂时还没有恋爱的意向。”
“直接结婚吗？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慢热的女士。”
“不要装傻。”
伊尔迷发出了长长的、似乎很苦恼的叹息声——瑟尔丝觉得他是想表达“沮丧”“失落”等情绪，但是在瑟尔丝看来，他像是一具烧制失败的人偶，徒劳的模仿人类的情绪。
接下来他还会说什么？瑟尔丝在床沿坐得笔直。
“算了，”伊尔迷嘟哝了一句，转头走向窗户的方向——瑟尔丝猜他也是从窗户进来的，不知道为什么那里的陷阱没有把他撕成碎片。他走了两步，又“啊”了一声，把头扭过来说：“我尊重你。”
一阵恶寒，瑟尔丝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着伊尔迷，尤其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人的头顶。
应该也没让人打到头吧，脑子这种东西会莫名其妙地坏掉吗？
接下来，伊尔迷说：“我一开始欺骗了你，对不起。”
……完蛋了，万一他就这么回揍敌客家，他爸不会找上门来吧。
大少爷好端端的，就人格转换了？
3.
伊尔迷其实相当期待看到瑟尔丝的反应。
他当然不是自己想出来那句话的，如果当初他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想必这两个人的关系会比现在更接近“恋人”而不是“合作伙伴”或者“被念能力牵扯到一起的人”。
正因为伊尔迷人格上的缺陷，才导致他在家人之外的人际关系网如此稀疏。如果海边的渔民拿这张网捕鱼，想必不出三天就转行了。
好在伊尔迷不是一个死板的人，他懂得利用自己身边的资源。
简单来说，伊尔迷拿这件事情问别人了。
“我有一个客户，遇到了这样一件事。”伊尔迷走过夜晚寒冷的街头，在街边不明人物的目光中怡然自得，并和电话那边交代了经过美化的前因后果，“我的客户和她之间已经是难以分割的关系了，但是为什么她还不愿意和我的客户回去呢？”
“……呵呵，我觉得‘你和她’是难以分割的关系，‘她和你’可不是呢。”
“是我的客户，”伊尔迷一边纠正，一边随手扔出两枚念钉，在似乎蠢蠢欲动想要扑上来的持刀路人脚下击出两颗火花，“原来如此，你觉得这份关系过于单方面了是吗，那应该怎样加深这份羁绊，让她心甘情愿地和我……的客户永远在一起呢？”
“嗯……我觉得……”电话那边的人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会，“她相当讨厌你了呢，因为最开始，你就是个正经的骗子啊。后来还以权谋私，纠缠不清。如果你再使手段让她的工作出问题，那简直是仇人了呢！”
“……”伊尔迷沉默了两秒，才想起来纠正，“是我的客户。”
“嗯？”对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终于像是坐直说话了，“你真的做了？哈哈哈哈，真的假的。”
……中间两人的你来我往暂且不论，总之最后，对面给出了一个建议。
“这样，也许你就有机会了。”
伊尔迷：“是我的客户。”说完，他也不管对面是什么反应，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个建议很不错，走进酒店的伊尔迷想。
但是他觉得，某些地方需要做一些改动。
4.
“喜欢吗？”依米对瑟尔丝重复了一遍，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警惕，“据说这家餐厅服务周到，味道很好，物美价廉。”
“如果第一次约会就去太高档的地方，似乎有点太冒昧了。”依米慢条斯理地盛起一勺汤塞进嘴里，瑟尔丝觉得他的喉咙都没有滑动，汤就进了胃带。不仅如此，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瑟尔丝，“不尝尝味道如何吗？难道是不合口味？”
瑟尔丝想着依米刚刚意有所指的话，回答得心不在焉：“唔，还好吧。”
“看起来不和你的口味。”依米夸张地做出叹气的动作，五官动了动，“也许是因为你的念能力，我想要讨好你。现在失败了，我有些难过。”
之后呢……？
他们确实好好地吃完了那顿饭。依米很绅士地表示要送瑟尔丝回家，被瑟尔丝婉拒了。之后依米，伊尔迷独自去了哪里？
瑟尔丝不知道这件事，但是第二天，依米恢复了正常，没有了前一天那种危险感。
瑟尔丝欣慰地想，这真是一个情绪稳定的好同事，看来他们可以展开一段比较稳定的合作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5.
“我一开始欺骗了你，对不起。”
瑟尔丝有点发愣，她的这种反应映在伊尔迷的眼中。
“现在为这件事情道歉吗？”瑟尔丝毕竟久经历练，又深知伊尔迷的扭曲性格，“你并没有必要……”
“我在与你之间的相处中，产生了多余的情感。”伊尔迷没有听瑟尔丝的话的打算，自顾自的往下说，“我想与你发展新的关系，却将感情与工作混在了一起，这是我的失误。”
这人怎么可能改性。
“因此，我需要为这一点道歉。也希望你能扫清对我个人的偏见，正视我对你的追求。”伊尔迷自顾自地说完，想被震慑住的瑟尔丝点了点头，自顾自地扭头走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对瑟尔丝说晚安。
瑟尔丝：“……”
瑟尔丝：“………………”
6.
瑟尔丝失眠了。
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这和瑟尔丝对伊尔迷隐秘而复杂的感情没有关系，她只是受到了纯粹的震撼。
这就像是一个人类，在密林里遇到一只猛兽，正在对峙时，猛兽突然直立起来双爪合十并且大念“阿弥陀佛”一样，是一种不可名状的事件。
而伊尔迷这个人，本身就像是一团不可名状的混沌。
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小时，瑟尔丝不得不起床上班时，接到了A的电话。
“老大，紧急情况。”A的声音从未这么正经过，“揍敌客那边来人，说他们家大少爷失踪了。”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收到了信，说这是对‘地下室’的报复行动。说如果‘地下室’的负责人不出来找人，他们就撕票。”
瑟尔丝无语了：“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合作伙伴来威胁我？这群人脑子有病吧？”
“内个，哈哈。”A干笑道，“老大，你约会的时候，是不是被人看到了？他们好像不知道自己绑了揍敌客大少爷，只是一直说要干掉您的姘头诶。”
……淦。
伊尔迷的大的，原来在这种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