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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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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别院在苍茫山影中静默矗立。
马车抵达后，乔译月利落地安排小厮带阿磐和小草去厢房安顿，细细嘱咐了饮食起居。
两个孩子踏入这整洁宽敞的院落，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乔遂生自行用厚实的黑布蒙住了双眼，乔译月推着他往别院中最僻静的厢房走。
“大哥，我们去见神医。”乔译月轻声说着，一手稳稳扶住轮椅，进了房间后，她心念微动。
下一瞬，周遭景象如水纹般荡漾，仿佛穿过一道无形的门扉，两人已身处空间之内。
林芳馥戴了口罩，仅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眸，脖子上挂着变声器，她觉得这样更有安全感。
大理石桌案上，闪着金属冷光的电疗仪也启动了，数根连接着电极贴片的导线整齐排列。
“勿动，凝神。”
经过变声器处理的、低沉而平稳的男声在室内响起。
林芳馥示意乔译月将轮椅推近，她则动作熟练地挽起乔遂生的裤腿，露出那双因久未行走而肌肉略显萎缩的双腿。
指尖蘸取少膏药，涂抹完后，将贴片附着在几个关键穴位上。
冰凉的触感让乔遂生肌肉微微一颤。
“若有刺痛麻胀需忍耐。”
林芳馥一边调整着仪器参数，一边沉声解释。
电流的轻微刺激让乔遂生咬紧了牙关，冲到唇间的呻吟被他强行忍住。
林芳馥密切关注着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据与他的反应，不时微调强度。
乔译月在旁静立片刻，见治疗稳步进行，悄然退至了出去。
将自己那套茶具在桌子上铺开后，乔译月略感口渴，直接取了一杯灵泉水咽下，然后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在斗茶会上发挥出最大的优势呢？
灵泉水清爽甘冽的口感仍残留在口腔里，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窜入她的脑海——
想清楚后，乔译月敛袖，净手，炙茶，碾茶……
茶汤泛着莹莹润泽，水汽氤氲。
乔译月满意的笑了。
三日倏忽而逝，斗茶大会如约而至。
天光未亮，晨露尚凝。
乔译月已起身，对镜理妆。
宽袍大袖，长发亦简单绾起，有一种洗尽铅华的美。
铺子今天没歇业，乔云华、钱清淑想要陪着她一起去城西，乔译月拒绝了，她们不在，铺子没法开。
“三姐！三姐！”
乔志学像只猴儿似的窜出来，一把抱住乔译月的胳膊，“带我去吧！我保证乖乖的，就站在旁边给你助威！”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乔译月还没说话，乔云华就先板起脸来：“胡闹！今日私塾的课业不做了？先生布置的《孟子》可背熟了？”
“就一天！就一天嘛！”
乔志学急得直跺脚，“二姐你不知道，我听同窗说，那茗香楼的排场可大了，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三姐一个人去，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我去给她壮壮声势也是好的！”
他说得义正辞严，仿佛是去护驾的。
乔译月被他逗笑了：“就你这小身板，还给我壮声势？”
“三姐！”乔志学急得脸都红了，“我好歹也跟着爹练过几手拳脚……”
话还没说完，院门外就传来乔迁山低沉的咳嗽声。
乔志学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小鸡，嗖地躲到乔译月身后，扒着她的衣袖，只探出半个脑袋。
乔迁山迈步进来，目光在院中一扫，最后落在瑟瑟发抖的乔志学身上：“想去可以。《滕文公》上篇，背来听听。”
“爹、爹……”乔志学结结巴巴，“我、我这不是担心三姐……”
“《滕文公》。”乔迁山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乔志学顿时蔫了，垂头丧气地开始背诵：“滕文公为世子，将之楚，过宋而见孟子……”
背得磕磕绊绊，显然没下功夫。
乔迁山冷哼一声：“功课学成这般，也敢想着去看热闹？我倒是好奇，夫子怎么你了，这般不想去学堂？”
乔志学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
乔译月想要开口求情，乔迁山一个眼神扫过来：“你也别惯着他。今日若是让他逃了学，明日就敢上房揭瓦。”
说罢，又瞪了一眼乔志学。
乔志学吓得一哆嗦，再不敢提去斗茶大会的事，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地往去学堂的方向挪。
家里人对这次斗茶大会也挺重视，出门前，就连乔遂生都叮嘱了一句：“尽力即可，不必强求。”
乔译月胜券在握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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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香阁今日张灯结彩，盛况空前。
高台之上，几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茶道名家端坐评判席。
台下，京城各界爱茶之人云集。
乔译月携着她那套相对简朴的器具立于一侧，在周围或古朴典雅、或奢华耀眼的阵仗中，显得格格不入。
周遭投来的目光多是轻蔑与不解，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这不是卖糖水的甘茶老板吗？怎么也敢来这等场合？”
“听说连正经茶道师傅都没拜过，简直是胡闹！”
“看她那套粗陋茶具，连个像样的建盏都没有，也配来斗茶？”
魏管事站在不远处，嘴角噙着志在必得的冷笑，只待看她如何出丑。
斗茶正式开始。
各家茶博士行云流水，点茶技艺精湛。
茶香四溢，雪白的沫饽在建盏中浮沉，引来阵阵喝彩。
轮到乔译月时，她并未如他人般炫技，动作甚至可以说得上朴实无华。
“啧，甘茶的掌柜看着不大行啊，看她那样，第一轮都过不了吧！”
“一看她那动作就是外行，哗众取宠。”
“从未喝过她家糖水，魏管事说斗茶大会后茗香楼也开始做糖水，估计到时候甘茶会直接倒闭。”
“有道理，还是茗香楼靠谱。”
第一轮持续了半个时辰，乔译月竟稳稳过了关。
她点出的茶汤虽不及某些大家那般雪浪翻涌，却也沫饽均匀，咬盏持久，更重要的是那股清冽沁人的茶香，让几位评判在众多茶汤中还是留下了印象。
魏管事脸上的冷笑僵了僵，随即又恢复如常，低哼一声：“不过是运气好些，碰巧入了评判的眼。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
台下议论的风向也稍稍转变，虽仍有质疑，却也多了几分好奇。
“没想到这甘茶老板还真有两下子？”
“许是那茶具看着朴素，茶叶却是不错。”
“且看第二轮吧，光会点茶可不够。”
很快，第二轮开始。此轮重在“说茶”，需参赛者阐述自家茶叶的独特之处。
一位位茶博士或慷慨激昂，或引经据典，介绍着自家茶叶的产地之珍、工艺之精、传承之久。
“此茶采自武夷山九龙窠，岩韵天成，香幽水厚……”
“此乃祖传秘法焙制，历经七道工序，方得此兰花香韵……”
“此茶饼存于家中地窖已逾十载，陈香内敛，回味无穷……”
轮到乔译月时，她捧着那盏色泽温润的茶汤，步履从容地走到台前。面对台下形形色色的目光，她笑容明朗，声音清晰：
“诸位前辈讲述的源流典故，小女子佩服。小女子见识浅薄，不敢与诸位比拼这些。”
顿了片刻道：“但若只论这盏中茶汤的滋味与饮后的感受——甭管诸位信不信，我斗胆讲一句，我沏的这杯茶，味道最好。”
此言一出，满场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多的议论声！
“狂妄！太狂妄了！”
“黄口小儿，安敢口出狂言！”
“味道最好？她以为茗香阁醉仙楼都是吃干饭的吗？”
魏管事更是直接嗤笑出声，对着周围人道：“诸位听听！这牛皮吹得，怕是要把天都捅破了！我茗香阁都不敢说此大话！”
评判席上的几位老者也纷纷皱眉，觉得这年轻女子未免太过张扬失礼。
然而，乔译月捧着茶盏，对一切置若罔闻，她自顾自道：“我的茶不仅味道好，且有奇效，喝了之后能令人神清气爽。”
“哈哈哈哈哈！这姑娘越说越离谱！”
“今天甘茶是来搞笑的吗？”
“茶喝多后，顶多晚上睡不着觉，这人夸大其词，放大茶水的效用，实在可恶至极！”
“要是喝茶能有此效用，那谁还出门游玩，干脆在家喝完茶，穷开心算了。”
乔译月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茶能令人神清气爽，还能治病。如若引用，可调理脾胃，疏通经络，对风寒头痛、脾胃不和等症皆有裨益。”
台下一阵哗然。
“想钱想疯了？”
“茶能治病？有本事你当场治一个看看！”
“她说的要是真的，我头拧下来给大家当蹴鞠！”
“离谱啊！实在是离谱！”
“荒谬！”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只见一个身着青色医徒服饰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满脸讥诮：“在下济世堂学徒刘明远。姑娘可知，《本草纲目》有载：‘茶叶性寒，味苦，主治下气消食。’姑娘这般信口开河，莫不是把茶水当成了灵丹妙药？”
这番话引得众人连连附和：
“连济世堂的医师都这么说了！”
“这女子为了哗众取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简直是在亵渎茶道！”
魏管事趁机煽风点火：“诸位都听见了？甘茶这是把大家当三岁孩童哄骗呢！”
乔译月不慌不忙，目光扫过那位医徒：“这位小哥既然熟读《本草》，可还记得《茶经》有云：‘茶为万病之药’？又可知《神农本草经》记载：‘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
她顿了顿，见那医徒一时语塞，便继续道：“此茶乃吾友父亲精心调配，小女子不敢妄称此茶能治百病，但若说调理养生、缓解不适，却是实实在在的功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