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笺》顾裳初

5、chapter5:关门打狗

　　一场乌龙。

　　弥南来到后台要给绕北道歉，环顾四周找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不知道提着裤子跑到哪里去了。

　　“没关系的，绕北没有那么小气，不过也确实给他造成了心里阴影，估计去那里消化了。”程洋憋着笑说道。

　　弥南看着他憋笑痛苦的模样，低着头不太愿意搭理他。

　　苏琦雯跳起来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脸嫌弃道：“滚一边笑去，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程洋揉着发痛的胳膊，没骨气道“哦，滚就滚。”

　　苏琦雯轻拍着弥南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弥南一次失误而已，而且我们演出很成功啊，绕北这个人太玻璃心了，跟你一点错都没有，不过就是扯个裤子而已，娘不拉几的，说跑就跑了，跟谁轻薄了他一样。”

　　弥南肩膀微微抖动。

　　苏琦雯以为她哭了，低着头探了过去。

　　谁料....。

　　弥南低下去的头，此刻正咧着嘴在笑。

　　身体轻颤的原因是因为在憋笑。

　　弥南无意之间报了第一次初遇被调戏的仇。

　　她心里止不住的开心，但是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偷偷憋笑，心里当时憋着的气终于出了。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哭了！”苏琦雯娇嗔道，轻轻的打了一下弥南。

　　　弥南露着牙齿，脸上的酒窝伴着笑容显现，像只小狐狸一样，对着苏琦雯眨了眨眼睛。

　　临近演绎结束。

　　弥南都没有看到绕北的身影。

　　弥南坐在大礼堂的位置上，饿的胃有些难受，她动了动发僵的腿，拍了拍旁边睡着的苏琦雯。

　　“你饿不饿，我们去买点吃的好吗。”

　　苏琦雯小脸睡的红扑扑的，哼咛了一声。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慵懒道：“好，我也饿了，还没结束吗？”

　　弥南弯着腰拿拿起旁边的棉服：“还有两个节目，时间够了，吃点东西回来。”

　　二人在礼堂门口穿好衣服，朝校园外面走去。

　　昏白的路灯洒在校园外的路上。

　　“冷死了，也不早点开始演出，非要到这个点。”苏琦雯说着话。

　　白雾从她的嘴里吐出，在空气中消散。

　　弥南微微点了点头，赞同她说的话。

　　江城二中旁边有一条小吃街。

　　晚上七点半的小吃街，生意也异常的火爆，整个街道飘香四溢，各种各样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带你去吃馄饨吧，有一家馄饨超级好吃。”苏琦雯说着拉着朝旁边的小巷子走去。

　　“陈记面店”。

　　四个明晃晃的字体闪着暗红色的光芒，悬挂在店铺上方。

　　看过去，店面装潢陈旧像是开了有些年头了。

　　苏琦雯拉着弥南走了进去，掀开发黄的门帘走了进去。

　　屋内白明的灯光略显暗淡，照着屋子。

　　屋子里穿着同款绿白相间的校服的和刚下班的上班族，七零八落的坐着。

　　二人刚走进店面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吃独食的两个人。

　　绕北和程洋！

　　“好啊，你俩开吃独食，不叫我们！吃独食拉肚子！”苏琦雯拉着弥南脚步走了上去。

　　刚吞下一口馄炖的程洋被苏琦雯这么喊叫，被吓了一跳。

　　囫囵的咽下口中的馄炖，脸颊噎的发红。

　　“姑奶奶，你要谋杀亲夫啊！”程洋扭头抱怨道。

　　“南南，你坐在这里，”苏琦雯将弥南按在绕北椅子上。

　　随后对着旁边的窗口大喊：“老板两碗馄炖。”

　　“好嘞”。老板应道。

　　弥南有些局促的坐在旁边。

　　桌面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污垢油光。

　　弥南伸手去够旁边的餐巾盒。

　　下一秒，绕北大手抽了两张递给了弥南。

　　弥南看着眼前递过来的纸，伸手接过“谢谢”。

　　绕北轻哼一声，“不知道我们大小姐吃得惯吗。”

　　言语中带着点讽刺。

　　弥南听出来了，她微微皱眉扭头看了过去。

　　少年还是一副民国书生的样子。

　　只不过外面套了一件黑色中短款的羽绒服，臂膀还绣了一个黑色字母的图案，款式有些老旧。

　　“我是人，你都能吃得惯，我为什么不能！”弥南反击回去。

　　绕北一口一个吃着碗里的馄饨，微微摇了摇头。

　　鼻尖因为热，微微冒出汗液亮晶晶的覆盖在上面。

　　“姑娘，馄炖来了！”老板一手一碗馄饨从后厨乐呵呵的走了出来。

　　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放在了二人面前。

　　上面漂浮着些许的黄澄澄油脂，撒上了些许葱绿的葱花和香菜在上面漂浮着，香味扑鼻。

　　弥南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肚子咕咕，弱弱的叫了两声。

　　旁边的绕北听到后，轻笑一声。

　　随手拿起了旁边一次性筷子递了过去：“快点吃吧，等会再饿昏到半路，本大爷还要背你回去。”

　　弥南被说的有些窘迫，伸手拿过筷子：“切，谁要你背了！”

　　吵吵闹闹的氛围中，几人吃完了碗里的馄炖。

　　弥南破天荒的吃完了碗中的馄炖，她捂着嘴轻打了一个饱嗝，吃的好饱。

　　绕北站在她的身后，听到声音后微微皱眉，食量跟小猫一样。

　　他随后拿出口袋里的20，把单买了。

　　一碗馄饨五块，刚好四碗。

　　“谢谢，北哥请客。”程洋打趣道。

　　四人朝外面走去，寒意袭来。

　　弥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跟在他们的身侧。

　　苏琦雯转身朝后走了几步，拦上了弥南的胳膊：“我好冷，咱俩互相取暖。”

　　说着，她还搓了搓弥南的胳膊。

　　弥南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昏黄的路灯下，两前两后朝学校走着。

　　“诶，我感觉这次第一不出意外是我们的，绕北为了这次比赛准备了好长时间，我们演的这么好，肯定可以拿奖。”苏琦雯吐着寒气说着。

　　“为什么？他很想得到第一吗？”弥南不解。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觉得绕北也不是个对输赢非要争个高下的人。

　　“你不知道，北哥家里条件不行，他要拿到第一名，给他妈妈治病，五千块，刚刚好，我们都知道，所以在极力帮助。”她语气带着一些惋惜。

　　弥南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她抬眸看向不远处少年的背影。

　　黑色的棉服下，昏黄的灯光一盏一盏打落在他的脊背上，□□不拔，像一棵松柏。

　　弥南没有说话。

　　几人回到了礼堂，直播已经结束。

　　刚好环节也走到了最后的环节，主持人站在台上宣布着投票结果。

　　1号舞台剧“渔火”，获得票数：“1080”票！

　　2号芭蕾舞蹈“胡桃夹子”，获得票数：“980”票！

　　每一个节目和票数从主持人嘴里缓缓吐出.

　　弥南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手心微微出汗，有些黏腻，她不适皱了皱眉头。

　　十几分钟过去，随着最后票数落定。

　　主持人在台上宣布，江城二中演绎第一名的班级是：“高三六班，渔火舞台剧！”

　　话落，大礼堂响起了掌声，一声接着一声！

　　“等等！我不赞同，他们班是第一！”掌声中夹杂着一道浑厚有力的喊声。

　　众人望了过去，掌声也渐渐的停止了下来。

　　只见一少年，吊儿郎当的再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地走上了舞台，抢过了主持人手里的话筒。

　　“喂…喂…”。他试了一下话筒。

　　“大家听我说两句，我是高三十一班的，不用多说，想必大家也都认识我，但是，我不介意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方皓。我不赞同高三六班的人是第一名，我们班也表现的很好，跟六班不想上下。”

　　苏方皓挑衅的说着，目光扫向了第一排的评委们。你说是吧校长，主任，各位老师们。”

　　话落，礼堂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几位老师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的目光落在了校长身上。

　　明明寒冬腊月，校长额头渗出薄汗。

　　他手指微微颤抖从胸口拿出方巾，在额头上擦拭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苏琦雯重重的锤了一下椅子旁的扶手，吓了弥南一跳。

　　只听她咬牙切齿道：“娘的，苏方皓这个狗娘养的，不过就是给学校捐了十万，现在都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搞内幕了，家里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跟老娘家里没钱一样！”

　　说着苏琦雯就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打抱不平，被弥南拉住了手腕。

　　弥南微微摇了摇头。

　　“打狗这种事情，应该我来，我是个新来的，应该增加班级集体荣誉。”说着她对着苏琦雯微微一笑站起了身。

　　弥南脑海中闪过，苏琦雯对她说的话：“绕北，家庭非常需要这笔钱。”

　　她心里微微叹气。

　　算了就当是对扒了他裤子还有那碗粥的恩情做个结算吧。

　　弥南不喜欢欠别人，尤其是一个不算熟的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

　　“这位同学，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既然你不赞同，问评委有什么用呢，你哪里觉得我们六班不行？台词，演技？还是服化道？还是说…我们没有向你家一样给学校送礼？”。

　　弥南顿了顿，一脸无辜：“哦，不对，不是送礼，是捐赠。”

　　她气场全开，也站在了舞台上。

　　身上的粉色棉服早已不见，身着渔火道服化道，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苏方皓。

　　“你…你这个交流生懂什么！快滚下去。”他有些气急败坏道。

　　“滚？你让谁滚呢！”身后响起了一道少年清冷的声音！

　　弥南回头看了过去。

　　绕北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身上的气味朦胧萦绕在她的鼻尖。

　　弥南微微一愣有些走神，不知为何心咚咚的跳着。

　　这种感觉像是家长在给小孩撑腰的感觉。

　　直到旁边的绕北再次开口她才回过神来。

　　“我们六班就算不要这个奖，也轮不到你们班来拿，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但这是集体荣誉，你也应该给十一班考虑一下吧。”绕北目光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苏方皓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咬牙切齿：“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说完，苏方皓将话筒塞进主持人手里，逃离了舞台。

　　弥南从容的把话筒拿过来：“感谢各位老师，各位同学，让我们六班拿到冠军！其他班级表现的也很好，相信江城二中以后会越来越好，谢谢。”

　　话落。

　　台下又响起了掌声，比上一次还要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