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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一百零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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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苍梧王的出现打断了这场对峙,他越过东皇帝主身侧,一步一步的走向碎魂阵。
尚未开启的碎魂阵。
东皇帝主抬起的手顿在空中,他的眉头蹙着,紧紧的蹙着,心想,他来干什么?
东皇帝主凝了凝眸子,暗暗的破口骂了一句,不过他也没有其他过激的行为,貌似这样的事情,他经常遇到。
在东皇帝主看来,崔昭玉真的很难杀。
之前他设计过不下百次的计划,去让人废了崔昭玉,将她带回来。
可崔昭玉都巧妙的躲过了。
那个时候东皇帝主也有复盘,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崔昭玉在栾秋城,手下人办事还是不如他亲自来的好,所以他向天下名门正派广发邀约帖子。
邀请四洲五都的年轻学子齐聚东皇城,到他们东皇学塾交流学习。
崔昭玉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从栾秋城一众学子里脱颖而出,拿到了那唯一的机会。
东皇帝主看着沈独背影,他开口道:“不欺,你这是要干什么?”
在东皇帝主的印象里,这俩人并没有什么交集,难不成沈独和崔昭玉也有什么私仇?
若非私仇,沈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东皇帝主知道,沈独这个小子并不是什么善茬,他能够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扛得住他给他挖的坑,就足以证明这一切。
东皇帝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有一种错觉,他觉得崔昭玉和沈独是一类人,一类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的人。
沈独并没有开口回应东皇帝主,气氛一度之间又陷入了一片尴尬,乌鸦再次从众人的头顶飞过,留下了一串“......”。
东皇帝主心里暗戳戳的想着,这两个人真的很没礼貌!回答他一句到底会怎么样呢?
沈独不说,东皇帝主也懒得他和多说什么,便继续开口道:“不欺,你快些出来。”
“吾马上就要开启碎魂阵了。”
碎魂阵的开启条件极为严苛,阵中除了要碎魂之人,不能有任何生命的存在,就是一只苍蝇出现,都会终止启动。
沈独听到东皇帝主的话,他抬手摆了摆,可只是摆手其他什么也不说,别说是东皇帝主了,就是其他人看着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都在想,苍梧王到底想要干什么?他这是要做什么吗?
在不知道答案的时候,大家都在猜测,且猜什么的都有,有的人觉得摆手的意思“你们不用动手了,让我来。”
有的人觉得摆手的意思是“你们别想动手了,我来了。”
有的人觉得摆手的意思是“你们先别说话,我嫌烦。”
......
上述的猜测都有可能,但东皇帝主并不允许崔昭玉可以安安稳稳活着出去,毫发无损的结局,所以他故意开口引导道:“不欺,我知道你也讨厌这魔头。”
“可这碎魂阵已经准备就绪,只要你出来待我一声令下。”
“这魔头,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你何必要脏了自己的手呢?”
东皇帝主说着,他还有些惋惜,摇了摇头继续道:“不欺,你可是吾封的苍梧王。”
“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
“若是你真的想要亲手了结,吾也是可以答应的。”
东皇帝主这话一出,就将沈独架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上,按照东皇帝主的意思,沈独和崔昭玉是有私人恩怨的,甚至是崔昭玉被碎魂阵折磨都不能够消磨的恩怨。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们,甚至还有人不停的起哄,一个劲的支持沈独将崔昭玉就地正法,了结了崔昭玉这个魔头。
毕竟在外界的眼里,崔昭玉和沈独没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怕是见过的面都屈指可数了,虽然他们同在东皇城内,但是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交集。
崔昭玉在学塾,沈独在朝堂。
沈独是中北王换取东皇帝主信任的棋子,简单来说,他就是中北王城压在东皇城的质子。
虽然是质子,但东皇帝主也没有亏待他,该给他的待遇都给他了,只是沈独能不能接住,那就是沈独自己的事情了。
沈独在东皇城也有几年了,起初大家都不大喜欢他这个关系户,都觉得他命好,他是他父王老中北王的幺子,老中北王死后,他一母同胞的二哥又承袭了王位,成为了新中北王。
不仅如此,来到东皇后,帝主还十分赏识他,封他为王,赏赐他“沧州”“梧州”,赐名号为“苍梧”。
至此,苍梧王沈独这一名号,便诞生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荣宠,是皇恩浩荡。
可十几岁的沈独却明白,是荣宠无错、是皇恩浩荡也无错,可这更是捧杀,是阳谋,是要他在阳光下名正言顺的被抹掉。
东皇帝主能够成为东皇帝主,自然不是吃素的,沈独知道他们这位帝主想要借他,分散他二哥的权力,让那些已经决定跟随他二哥的部下出现摇摆不定的想法。
他也知道,东皇帝主想要拿下他们中北王城,他想要肢解他父王的旧部,想要解除中北王城的威胁。
沈独不是傻子,东皇帝主怎么想,他都知道。
不然怎么会突然封他一个“苍梧王”?还给了他最靠近中北王城的两个封地,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情,他能够看出来,他二哥自然也可以。
沈独知道,他二哥早就不是那个爱护他、照顾他的二哥了,他成为了中北王的第一件事情,就要灭他的口。
什么兄弟情谊、什么血脉至亲都抵不过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即便沈独没有谋权篡位的心,但许多人已经帮他坐实了谋权篡位的实,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毕竟在中北王府活了那么多年,手里总是要有一些东西的。
那些东西帮他平安到了东皇城,也为他换了个再次见到崔昭玉的机会。
不过,之前的那些见面,都是他单方面的见到她,而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崔昭玉也看到他了。
“你也和他们一样。”
“是来废我的吗?”
崔昭玉的表情平静,她的眸子俯视站在锁魂柱前的沈不欺,她的嘴角冷不丁的显露一抹嘲弄的笑容,她觉得这一切就听可笑的。
难怪花严山上那些山民被杀害时,原主会那么的激动,以至于动手捅向的沈独,因为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身边人全部被害的事情了。
虽然人不是沈独杀的,可是沈独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人会动手杀人这件事情,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他却什么都不说。
他只是站在那,像是一个影子,感受不到人间生离死别的影子,冷漠的看着那些人的死亡。
可若他真的是一个冷漠的人,那也就罢了。
偏偏崔昭玉见过生动地像个人时的沈不欺,她知道沈不欺不是一个冷漠的、冷血的、冷淡的人,她知道沈不欺是一个炽热温柔的人。
可为什么沈不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或者是,哪个样子才是真的他?难道在镇子上的那些时候,沈不欺都是故意演给她看的吗?
难道沈不欺一直在骗她吗?
这是原主不愿意相信的,也是原主一直在逃避的,是她不想要直接面对的。
她想要当面问问沈不欺,可她又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怕沈不欺一字一句的告诉她。
没错,我就是这样冷漠的人。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喜欢上你这个乡野丫头吧?
你真天真啊。
......
这样的话在原主的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有些时候她真的会觉得不知所措,也会很沮丧,所以在一段时间里,她不想去面对沈不欺。
她选择把自己藏起来,藏在了花严山上。
崔昭玉很喜欢那个地方,她觉得花严山与她的家乡很像,山上的山民也很像他们镇子上的人,他们总是会很热情的招呼她,给她送各种各样的吃的。
也会时常来关心她,送棉衣的、送炭火的、送许许多多她需要的不需要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小玩意。
感情在他们的眼中,她还是个小孩子。
毫不夸张的说,在花严山的日子让她有一种回到了从前的感觉,她不是什么天才、也不是什么魔头、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努力生活、感受生活、好好生活的人。
可美好总是短暂,花严山也不是永久的桃源。
“咻——”地一声,长空中飞来一抹剑影,它飞向了沈独,沈独随即抬手去应这剑,这把桃木剑。
这把剑没有什么稀奇的,它只是市集中随处可见的一把普普通通的剑。
可是沈独并没有握住剑柄,他握住了桃木剑的剑刃,锋利的剑刃划破了他的掌心,鲜红色的血浸湿了桃木,一点一点滴了下来。
众人都不理解,他这是要干什么?
沈独将剑握与身前,他张开手掌,桃木剑横着悬在了空中,剑的背后是一只血肉绽开的手,他的目光从手背到剑身,再到她的双眸。
一念之间,这周身的人仿佛都消失了一半,偌大的碎魂阵只剩下他们二人。
崔昭玉丝毫不惧与他对上眸神,她从沈独眸神里看不到杀意,倒是有一丝温柔。
看的崔昭玉背后一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