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法环]归家之旅》五金卷

46、第 46 章

　　王城罗德尔，葛德文的私人花园。
　　花园里没有侍从，异常安静，幽深的树篱遮蔽了视线，隐约能看见鹅卵石小道上一对并肩散步的男女，两人亲密的挽着手，不知在耳语些什么。
　　身姿笔挺的男人是花园的主人，玛莉卡女王的长子，“黄金”葛德文。他笑起来有着高地战士的爽朗，抿唇严肃时更像永恒女王，葛德文身材高大，肩膀宽阔，亮蓝色长袍衬的肌肤更加雪白，那头飘逸柔顺的纯金长发随意披在身后，比起黄金王朝的太子，他更像是街边弹琴卖艺的吟游诗人，随便一个眼神或微笑便能撩拨人心。
　　并肩走在他身边的女人有着比葛德文更加出挑的美貌，额头饱满，金色眼睛深邃含情，高挺的鼻梁为她增添不少英气，却又没有打破女性柔和的脸庞线条；女人没有穿白鸦的制服，而是换上了和父亲相似的一身雪白长袍，也许是对彼此并不亲密这件事心知肚明，两人都默契的表演着亲密。
　　父女两人挽手走在花园里，葛德文凑到女儿脸边讲了一句悄悄话，只换来女儿翻了个白眼，葛德文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很不满地说：
　　“这样太粗鲁了，宝贝！”
　　父亲不合时宜的教育起了反效果，白鸦翻了个更大的白眼，不耐烦到了极点：
　　“真恶心，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好吧，好吧，亲爱的，竞技场的事情处理完了吗？”葛德文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轻松地继续闲聊，“拉达冈大人真是位善良的好人，他不爱见血呢。”
　　想到了葛德文的那些情人，白鸦冷笑一声，毫不顾忌父亲与祖母的面子嘲讽：
　　“是啊，和您一样善良，见不得女人独守空房。卡利亚那边没有行动吗？”
　　“唉，亲爱的，你的礼貌可真是个大问题。”
　　王太子像个真正的好父亲那样包容了女儿，他看着这个除了瞳孔，和他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的孩子，和蔼而不容拒绝地说：
　　“亲爱的，你现在就要出发，去趟利耶尼亚。卡利亚的女王不懂礼貌，但我们罗德尔很讲礼数，你要替新王夫送给卡利亚女王一件‘礼物’。”
　　男人的声音平静，好像在谈论天气般轻松，他观察着白鸦思索的表情，继续说：
　　“这件礼物不能被拒绝，也不能被人看见，要单独一个人去做。”
　　白鸦停住了脚步。
　　话里的信息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拉达冈的那枚琥珀卵，那恶心而不自然的东西…拉达冈要把它送给蕾娜菈？她震惊地压低声音，问葛德文：
　　“等等！你的意思是，米凯拉和玛莲妮亚身上的诅咒是蕾娜菈做的？！但那不可能…！”
　　面对女儿的质问，葛德文神秘地笑了。他没有解释，只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白鸦，这样轻佻的态度让白鸦很不满，她忍住踹葛德文一脚的冲动，耐心解释：
　　“……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信任我？我给你做的脏活够多了！葛德文，你的‘弟弟’，”白鸦在最后那两个字上顿了一下，提醒葛德文‘弟弟’特指下水道里住着的，“——教育他们是你的责任！这么多年，黄金树才知道我到底花了多少心血！”
　　“哎呀，最开始要处死他们的不是你吗？”
　　葛德文爽朗大笑，很自然地揽住了白鸦的肩膀，被对方一脚踢在小腿上，金发美男子吃痛地放开手，露出了装作委屈的表情，这让白鸦更想踹他了。
　　“少说闲话，葛德文。”白鸦冷冰冰地对他说，“我现在就去利耶尼亚，其他事情回来以后再找你算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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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城下水道，地底大教堂里，两兄弟正在百无聊赖地等待。
　　“都是你的错，蒙葛特。”蒙格坐在长椅上，欣赏把玩自己随年龄增长更加卷曲的角，“都是你蠢问题，害得她再也不来了。”
　　“不是你的蠢问题吗？”
　　蒙葛特冷淡地回应挑衅，他端坐在书桌旁，就着烛光仔细看书，蒙葛特装作很平静，实际上晃动的尾巴暴露了他的焦躁——
　　白鸦已经四天没有来教堂了。
　　并不是没有突然放假的情况，只是白鸦每次都会用傀儡下来通知他们，不像这次杳无音讯，而他们没有任何联络上对方的手段……想到这儿，蒙葛特问蒙格：
　　“你去…上面找过她吗？”
　　他的语气好像在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自然。
　　蒙格玩角的动作顿时僵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蒙葛特，而后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囚具“咯咯”笑了起来。
　　“噢，我的兄弟，既然你这么问了，我也只好实话实说——没有。戴着这么个玩意，我们想去哪里都不可能，除非杀了她。”
　　“你杀不了她。”
　　蒙葛特平静地陈述事实，他无法想象蒙格杀死白鸦的样子，实际上到现在他们两人都没能在战斗中碰到白鸦，蒙葛特想起蒙格被打翻在地的滑稽模样，将蒙格的妄想一笑置之，继续看书。
　　兄弟两人一直在听着大空洞里电梯的响动，期待着缓缓出现的脚步声。
　　……
　　……
　　“嗨，小朋友们，真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四天？”
　　白鸦的声音猛地出现在教堂门口，那声音太过突然，恶兆兄弟两皆是一惊——
　　靠墙站着的，正是他们的老师。白鸦换掉了标志性的白色长披风，破天荒地穿着一身暗色铠甲，肩膀处装饰了羽毛的浮雕，铠甲外披着长长的漆黑风帽，女人摘掉风帽，露出那双精神却略带疲惫的金色双眼，挥手对他们说：
　　“我回来啦！有好好写作业吗？”
　　蒙葛特有些失态地站了起来，他有很多想对她说的话，却在对方向他走来之后全部咽了回去，白鸦的脚步轻盈，轻巧无声地走到蒙葛特身边，她的铠甲上还沾着冰凉水雾……陌生的气息让蒙葛特有些意外，她离开罗德尔，是去利耶尼亚了吗？
　　检查完蒙葛特的作业后，白鸦赞许地拍拍他的脑袋，再转头看向一旁慌乱无措的蒙格。
　　无所事事地蒙格被抓了个正着，自己要倒霉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全身，看着白鸦向他走来，蒙格头脑发热，一下子连辩解的话都忘了，真心话脱口而出——
　　“您穿黑色也太好看了！很适合您！”
　　一瞬间，蒙葛特放下了手里的书，用看疯子的眼神看自己的兄弟；白鸦被他突如其来的赞美弄得愣在原地，难得有些放松地笑了。
　　“真是个马屁精……哦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说完，白鸦好像忘了有检查作业这回事，从口袋里掏出两只小盒子，抛给他们，蒙格打开小木盒，里面垫着红色丝绒布，躺在上面的是一枚黑金基底，镶嵌红宝石的戒指，蒙格偷看了兄弟的小盒子，发现他的盒子里也有枚款式不同的戒指。
　　“结婚戒指。”白鸦轻描淡写地说，“葛孚雷大人为你们准备的，如果有心仪的对象，拿这个和对方求婚吧。”
　　"……"
　　教堂陷入了一片死寂，蒙格差点捏碎了那只木盒。
　　他知道，这不是白鸦的本意，但是被羞辱的愤怒还是瞬间点燃了他，蒙格发出了冰冷地嗤笑，说：
　　“噢，真贴心，爸爸要我们和龙虾结婚吗？”
　　蒙葛特握着小盒子想要阻止蒙格，但同样的疑问也深深刺入他的心里，于是蒙葛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囚具，忍不住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能离开……”
　　白鸦没有说话，她伸出右手，往脖子上做了个切断的动作。大教堂里，烛火无风而晃，将她的面孔照的如鬼魅般惑人，教堂里安静地仿佛能听见恶兆们狂躁的心跳。
　　“不要误会，恶兆不可以离开下水道，这是规则。”女人垂下眼睛，向他们解释，“但是，如果某天你们靠自己的力量打碎了囚具，那我也不一定来得及出现在这里，阻止你们离开……明白了吧。”
　　白鸦有些疲惫地坐到长椅上，连日奔波让她感到心力憔悴，她想到了自己对蕾娜菈做的事——卡利亚女王看到琥珀卵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愤怒与杀意，幸好对方最终冷静了下来，用卡利亚王室的安全做交换，屈辱地接受了玛莉卡强加给她的结局。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那是菈妮的母亲，蕾菈娜的亲姐姐。“满月女王”蕾娜菈，为什么卡利亚的女王被背叛，落得了失去灵魂的下场，而黄金树的女王却坐拥整个交界地，可以随意摆弄任何人的命运——因为她不在乎一切，把她的爱人、儿女，甚至是她自己本人都送上祭坛了吗？
　　坐在长椅上，白鸦有些失态地看着这对长角的双胞胎。
　　留下他们的性命，教会他们知识，只是为了多两枚棋子。既然将来要把他们送上屠宰场，那不如现在放他们离开……不，就连此刻她这个养育者的心软与动摇，玛莉卡也全都预料到了吗？！
　　蒙格看着面前流露出疲惫神态的白鸦，有些犹豫地坐到她身边，试着去握对方的手，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蒙格鼓起全部的勇气与白鸦对视，说：
　　“您愿意和我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