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法环]归家之旅》五金卷

44、第 44 章

　　在花园的置物架上，你找到了一双完美适配的园艺手套。
　　这双精心保存的线手套就像你的第二层皮肤，套上后感觉不到接缝的存在感，指节大小也与你的手指完全相同，你从没体验过这么精美的定制工艺品，张开手指又松开，十分震惊地摘下了手套。
　　架子上常用的工具尺寸都很大，只有恶兆的巨手才能灵活运用；而那些尺寸较小，和你手掌完全贴合的小工具——金剪刀、小铁锹，全部被擦得干干净净地收纳在木盒里，好像它们的主人从来不曾离开一样。
　　……你花七千卢恩，买了自己家的钥匙吗？
　　你在这座可能是你失忆前居住的小楼里大肆搜索，什么都没有找到。
　　首先是厨房和储藏间——每个柜子里都是空的，储藏间的小门外是处背阴的窄院，角落里孤零零地打了一口浅井，木桶不知所踪，里面的水早已干涸，吹着诡异的阴风。
　　四层小别墅的所有房间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二楼曾经是间铺着地毯的会客室，现在被扒掉了地毯，露出半新的深色木地板。三楼的房间拆除了墙壁，只剩下承重的粗柱，已经没有办法从内饰和家具来倒推房主的品位。
　　阳光通过落地窗照亮了整个房间。通过雪白的大理石露台，你猜想这里曾经是卧室，但是为什么蒙葛特要连墙壁都要拆掉……他是在找隐藏房间吗？
　　不管他有没有在这里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反正你在这栋毛坯房里只收集到了黄金罗亚果实。把房门重新锁好后，你离开家继续探索后街。
　　不过，你在失忆前究竟是什么人呢，在首都零环内还有间独栋别墅。等你当了艾尔登之王，你在家里要给梅琳娜留一个房间，再把院子扩大两倍，挖个豪华泳池！
　　“哦耶，加油吧！”
　　有了目标做事就有动力了！在后街，你找到了一间锁上的小礼拜堂，它的门窗被不透明的琥珀状物质牢牢封死，摸起来有种蜡的质感。
　　你试着用雪人长笛砸开大门，门窗在承受了你的全力一击后纹丝不动，你不死心地踮脚透过窗子往里看，发现里面阴森的很，桌椅乱糟糟地像被强盗洗劫过，神龛里的雕像被盗走，地板掀起，露出了一处可以打开的地下室大门。
　　礼拜堂里有地下室……你突然意识到，这座礼拜堂就在你家储藏间的后方。
　　啊，那口干掉了的、有风吹上来的井！
　　看了那么多电视剧，你怎么就没想到井下可能有暗道呢？！你匆匆忙忙往回走，果断地跳下了藏在储藏间里的枯井。
　　刚下井你立刻被冻得打了个喷嚏。正如你所料，井底有一条低矮、狭窄的下行通路，像只漆黑的大嘴在你面前张开，你毫不犹豫地点燃火把，踏入黑暗，侧着身在窄路中前行。
　　大概下了五层台阶，走了一百步左右，通路到了头。
　　小路尽头是一扇没有刻家族印章的沉重铁门，忠实低调的履行守卫职责，你用家门钥匙打开了它，推开门，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捂住鼻子，在黑暗中用火把点燃了四面墙上的烛台，这才看清了铁门后藏着的秘密地下室——
　　这是一间普通教室那么大的屋子，层高六米，铺着防水易打扫的深色石砖，同色墙壁没有粉刷，大咧咧地露着砖缝。房间中央显眼的摆着一张小型拘束床，靠墙立着铁质工具架，架子上层整齐摆放着各式镰刀、骨锯和锤子，下层的板条箱里被干净的止血棉和绷带塞满，皮箱里则是各种药粉，还有只干透了的小瓶子。
　　……看起来像是中世纪的手术室，不过它更像一间拷问场。
　　那架泛着不详气息的拘束床让你开始胡思乱想，它铁质的床板上用防水皮革做了包裹，表面干净清洁，但捆绑病人的皮带上沾着洗不掉的血迹，你感到自己冷汗流了一背——为什么你家的水井会通向拷问室？你失忆前真的是正经典狱长吗？！
　　打开皮箱里那只棕色玻璃瓶，上面写着你看不懂的单词——[Alcohol]
　　你拧开了小瓶子闻了闻，里面的药剂已经挥发殆尽，还留下了一点点酒精的味道，在你打开瓶盖后，这残存的最后一丝气味也逃逸了。你握着棕色玻璃瓶，一个可怕的猜想渐渐浮现在脑海。
　　罗德尔只允许拥有赐福的人生活，而他们受伤后不需要酒精消毒。
　　房间里的止血棉、绷带，以及你手上的这瓶酒精，是给出生在罗德尔、不受黄金赐福的……恶兆之子用的。
　　塔之民族被焚烧的憎恨还是落到了黄金之民头上。玛莉卡自己用鲜血与阵痛孕育出的孩子，落地后竟然长着迫害她的敌人的脸！而后在巫者建立的神国，一个个长角的婴儿不受控制地从黄金树枝头跌落，不想让漆黑腐臭的果实生根污染土地，就必须有人剪除芽角，做出净化的举动——
　　这些若生在塔之镇会被当作神明垂青的婴儿，诞生在黄金树的树脚就必须接受割角的净化仪式，随后被半死不活地扔进下水道，从此死生有命了。
　　你拉开了墙边的机关，石墙在灰尘烟雾中缓缓上升，露出一扇暗门，每个割角后活下来的恶兆之子都要从这扇门后抵达他们的命运。
　　走过一段短而下沉的窄小道路，腐臭刺鼻的气味逐渐强烈，王城下水道就这样出现在你面前。
　　受黄金赐福的罗德尔居民依旧需要进食排泄，神圣的街道也会被暴雨淹没，即使下水道已经千年没有履行过它的职责，里面的气味还是很恶心，戴上口罩也避免不了；很难想象被割掉角的婴儿要怎么在屎尿堆里活下去，婴儿死在下水道里只会徒增传染病，派人收尸也是个麻烦，如果让你来做这件事，你会在割角之前就赐予他们仁慈的死亡。
　　但还是有人活下来了。
　　每个见到你的成年恶兆之子都吓得尖声大叫，它们不敢逃跑，扔掉武器恐惧地伏在原地一动不动，深深地将头埋进手臂里，呈现出抗拒与躲避的姿态。你用长笛戳了戳跪在你面前的恶兆，他竟然害怕地直接哭了起来！那哭声难听到了极点，你赶紧踢了恶兆一脚让他闭嘴，恶兆不敢再哼唧，双手捂住嘴巴，肩膀时不时抽搐两下，无声地哭泣着。
　　这都是什么事？！难道你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兆杀手吗？
　　你无语地跑开，恶兆之子们依旧跪伏在原地不敢动弹，嘴里嘟哝着你听不懂的话。他们没有知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蒙格与蒙葛特又为什么……你猜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作为玛莉卡的孩子，即使生活在下水道也得派人来教育他们吧。
　　真不知道是什么倒霉蛋领了这个任务，工作环境挺优美呢！你幸灾乐祸的想着。
　　与罗德尔的街道布局类似，下水道也有条地底大道。从净化室出来有条特别的小路，沿着这条路笔直往下走，你避开了下水道里的所有陷阱与管道，直接走到了一口火箭发射井那么大的空洞前。
　　大空洞的顶部高不可见，只有细碎的阳光打在井壁上，偶尔有黄金树的落叶会掉进井盖缝隙，飘飘扬扬地往空洞底部飞舞；往下看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大洞，在你面前，有架小巧玲珑，只能容纳一个普通人的电梯正安静地等待着你。
　　好奇心引领着你走到了这一步，没有退缩的理由，你踏上了电梯，让它带着你下降到了最深处。
　　下降过程中，阳光渐渐被黑暗吞没，黑暗冰冷的大手遮住了你的光明，只有那永恒不变，温暖的赐福在黑暗中为你点亮前路。井底的赐福如同一朵金黄色，凛然美丽的花，它缠绕上你的手臂，驱散了你的寒冷与孤独，在空气中划出条淡淡的细线，要求你遵循它的指引，走到下水道的最深处——那座大教堂里去。
　　随着你前进的脚步，苍白色的烛光纷纷亮起，召魂铃在你的腰间发热滚烫，在这座石砌的底层大教堂中，被你杀死的恶兆之子蒙格手持圣矛，不带感情地注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