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法环]归家之旅》五金卷

29、第 29 章

　　——真的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裁定吗？
　　一滴雨水落在了出鞘的匕首上。
　　你茫然的抬头看着幽影之地的天空，雾霾中一片积雨云都没有，那把匕首被你紧紧握进肉里，你擦了擦脸，握着匕首冲回了二人血战的小房间。
　　房间里，金色光环与深红色血焰交织爆裂，剑刃与镰刀不断相撞，白袍长剑的骑士虽然负伤，依旧将黑衣老者压制的连连后退，两位骑士打得鲜血四处喷溅，到处都是武器与魔法的破坏痕迹，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血腥决斗，很显然，被压制着的老者快要输了。
　　在踏入战场前你还很犹豫，当你真正站在这血气扑鼻的屠宰场里，决定把命运交给自己后，你意外的踏实了不少。
　　来吧！
　　你没有出声，握紧匕首刺向了白袍骑士！
　　激战的两人都听见了你的动静，见你向她发难，白骑士立刻回转身位举剑迎击，躲过这一剑的成就感让你热血沸腾，在她出招地短暂空隙里，你毫不犹豫地挥动匕首，往她铠甲的缝隙处刺。牺牲者的匕首划破了敌人的肌肉，对方受伤后动作迟缓了片刻，不得不回神应对老骑士的攻击。
　　鲜血的味道让你头脑发热 ，整个人都在为割破血肉的触感而颤抖，匕首已经成为你牙齿的衍生，你迫不及待地渴望再次咬她。白袍骑士面对两人的夹击依旧强势应对，她还有余地对着你说：
　　“…你站在那边啊，你对鲜血君王，也没有任何义务。所以是因为安帕赫的品德？嗯，没关系，上次被打断的，就让我们这次继续吧。”
　　血魔法爆裂的火焰作掩护，你箭步上前与骑士厮杀起来，匕首不断在骑士的雪白罩衫上留下带血的划痕，你和她贴的极近，兵器相交如同在月光下里跳一曲亲密的双人舞，每次动作都要从舞伴身上得到鲜血作为浪漫的证明。
　　“……排除异己，连老弱残兵也不放过啊。这么深思熟虑，蕾妲，很有您的风格。”
　　没有余力去思考安帕赫对蕾妲说了些什么，实际上，你现在感觉非常好！
　　好战的血液从心脏脉动到全身，你从未想过自己如此擅长搏斗，你只是站在森林边，对着那郁郁青青的林木呼喊，那个被你遗忘的精灵便从中现身，牵起你的手将你带进了另一个世界。你生来就是为了战斗，为了取胜、为了把敌人的首级从头上割下来，喝下每一滴鲜血。
　　蕾妲劈砍的动作逐渐变轻，你看出了她的虚弱，绕到骑士的背后，匕首深深扎入了她没有防备的肋下，来不及搅动，在她回首砍你之前把刀猛然拔了出来！
　　“唔…！”
　　来不及应对，安帕赫的镰刀便横着劈开了白袍下的胸甲，蕾妲错误的将你判断为失去战意的对手，现在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你才不管二打一是否卑鄙，立刻乘胜追击，在敌人失去平衡后，疯狂地戳刺铠甲裂缝下的皮肉，血将你整只手臂染得鲜红，蕾妲狠狠地将你从身边踢开，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终于，在你追着刺入最后一击后，白袍骑士的身影倒下了。
　　“…要一次对上你们两个人，还是太勉强了……这次就先撤退。”
　　蕾妲的身影僵直在原地，随后慢慢化为了灰色光点，“砰”的消失了。
　　她没有留下尸体，只有一枚光泽暗淡的浅金色小球留在了她消失的地方，你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独吞了那枚卢恩，安帕赫则把头扭开，装作没注意到蕾妲留下了战利品。
　　“…所以，她死了吗？”
　　结界逐渐消散，空间恢复正常，你拍拍腿上的灰尘，问安帕赫。
　　“只是暂时撤退了。勇敢的褪色者啊，刚才的战斗感谢您出手相助。”
　　安帕赫正擦着自己的镰刀，刚才你的出手相助让他非常信任你，因此没有注意到你在他身后举起了一块大泥板，随后对着老爷爷的脑袋狠狠砸下——！
　　“！你这是…干什么……”
　　泥板哐当一声，在他头上砸的四分五裂。
　　尽管安帕赫带着头盔，但他毕竟年纪大了，被你这么用力地拿板砖打头还是很不妙的，他踉跄了两步，最后还是无力支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呼，对不起啊老爷爷。”
　　你的语气里丝毫没有袭击战友的愧疚感，尤其对方还是个老年人；见安帕赫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你赶紧用他的披风把他双臂反捆，使出全身力气，将这个老头抗起来带走。
　　……
　　……
　　等到安帕赫醒来时，他感到脑袋传来一阵剧痛。
　　他还在物种保藏库里，只是手脚被紧紧捆了起来，扔在某个房间的书架后，贴着墙角坐着。安帕赫在迷蒙的脑海里痛苦地搜寻记忆——先是蕾妲要肃清他，再后来是失踪的褪色者加入战场…褪色者！
　　是褪色者，在战胜蕾妲后把他打晕了捆起来，这是为什么？！
　　……她有什么要问的吗？
　　安帕赫觉得自己更头疼了，那种无力感在见到褪色者之后达到了顶峰，他刚想说话，便被一根竖在面前的手指截住话头。
　　“嘘，是安帕赫对吗？是就点点头。”
　　因为被绑了起来，也有脖子上被匕首贴着的原因，安帕赫识相地点了点头。褪色者蹲在他身边，用匕首抵在他的咽喉处，显然要审问他；她的样子很不对劲，尽管在战斗时他就隐约感觉到了，但现在安帕赫几乎可以确定，褪色者又一次失去了记忆，遗忘了之前的人生，他试着用温和的语气安抚对方：
　　“尊贵的女士啊，请您冷静一些，我并不是您的敌人。”
　　听了这话你嗤笑一声，不知为何，你尤其不相信用头盔遮住脸的老男人。你抓住了俘虏的头盔底部，不顾他骤然僵硬的动作，把那张铁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遮掩住的，是张饱经风霜的深色脸庞，不算英俊但也绝不粗鲁，金色的眼瞳中蕴含着睿智与平静；安帕赫对你的无赖行径已经没有情绪波动了，他叹了口气，假装很不经意地问道：
　　“您和梅瑟莫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这个问题，尽管你控制住了表情，但你略微颤抖的刀尖还是暴露了答案。
　　“我和老师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你没有挪开匕首，平静地看着他说，“房间外面有两位火焰骑士巡逻，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或者去死，第一个问题——蕾妲为什么要杀你？”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安帕赫很快便给了你答案。
　　“米凯拉大人的魅惑失效了，蕾妲她不再相信我的忠诚。”
　　魅惑失效的米凯拉。你在心里记下了这条消息，准备问第二个问题时，你听见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火焰骑士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同伴尸体，他们开始搜寻犯人了。
　　“为什么玛莉卡雕像全都没有首级？幽影城，不，幽影地叛变了吗？”
　　脚步声使你有些焦躁，安帕赫也听见了走廊里的动静，他回答你：
　　“这是…说来令人不堪，玛莉卡女王抛弃了她的儿子，人们或许对这件事，感到难以认可吧。”
　　骑士们搜查的动静越来越清晰，你开始迟疑要不要把安帕赫交出去。作为梅瑟莫的学生，你应该把安帕赫交给火焰骑士以增进信任；可安帕赫身上还有你想要的信息，他或许是你得到自由的钥匙。
　　你不信任这个人，同样也不信任梅瑟莫，不过就在今天，你意外发现自己还挺有战斗的天赋，既然手里有底牌，那干脆赌一把好了。
　　你向安帕赫展示了自己口袋里的宝贝——那张白色树皮的卷轴，从他震惊的神情能看出，这就是他在找的东西。
　　“自己找机会来见我。”
　　来不及再多说些什么了，你把火焰骑士的匕首扔给手脚被困的安帕赫，头也不回地带着卷轴离开了书房，你在走廊上大声呼救，很快便有骑士找到了你。
　　“我在这儿！救救我！”
　　……
　　……
　　火焰骑士们把你带到了会议室，因为入侵者在物种保藏库闹出的动静，梅瑟莫相当恼火，他召集了自己的部下开会，你则被带你来的火焰骑士安置在会议室旁的耳房里等待。
　　片刻后，你见到了你在幽影地的保护者、老师——满脸紧张的梅瑟莫。
　　你坐在沙发上，梅瑟莫快步走到你面前，他太过高大，半跪着才能与你平视，两条带翼蛇上上下下地环绕在你身侧观察，见你确实没有受伤，他才放心了下来。梅瑟莫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又松开，你听见他饱含愧疚的声音：
　　“……对不起。”
　　你没有开口说话，垂首不愿看他，沉默本身便足够表达态度，在绝望弥漫的足够大之后，你抬起头，向梅瑟莫张开双臂——
　　他愣了一下，随即将你用力地搂进怀里。和他巨人般的半神躯壳相比，你在他怀中显得尤为娇小，你像个真正吓坏了的孩子一样，在你的老师身上寻找安慰，而对方也很乐于这样对待你。
　　你将自己完全贴进他的胸口，那种灼烧般的体温让你舒服地眯起眼睛，梅瑟莫的手掌将你整个肩膀包裹住，他的手指按在你的头上，轻轻的拍打安抚着。
　　“梅尔，”你的声音从他的怀抱里传出，梅瑟莫的神情看不出变化，他的沉默鼓励了你继续往下说，“我好害怕…”
　　你没有看见梅瑟莫脸上的神情，这红发的阴郁男子闭上了眼睛，像条真正的蛇一样把你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