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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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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齐明槐从前刚刚进入天宁寺学武时,他没有特别注意到薛翳,只记得每次他比武成绩都在自己的后一名,也就是第二名,隔一日之后便不会给他好眼色看,让他一头雾水。
他偶尔想去问一问究竟为何对自己的眼神如此狠戾,但薛翳就是故意不让他找着似的,神龙不见尾。
直到再一次擦肩而过时被薛翳瞪了一眼,那一日之后,他的好奇心终于忍不住了,要把天宁寺翻一遍,也要将薛翳找出来,问个究竟。
趁着没有课,他轻功翻飞过几处,终于在天宁寺角落的一座破败亭子那儿发现了薛翳,围在亭子下的池子早已干涸,树木都枯干,不再长叶了。
穿着明黄剑袍的薛翳靠在柱子上似乎在寐着,四周萧瑟,他这一身明黄倒显得十分生机勃勃。
不曾想,这时候来找薛翳的还不止他一人。他瞧见李柏林带着几个同门师兄弟将薛翳围了起来。
齐明槐没必要躲着,脚步点了几下,现了身,薛翳扫了他们几个一眼,靠在柱子上说:“你们几个是一伙的?”
齐明槐正了身,朝他轻微鞠了个躬,摆了摆手:“我不是,我找薛兄另有事。”
薛翳听见了也不说什么,转头问其余来人:“你们呢,来找我何事?”
李柏林被薛翳不怒自威的气场震了一下,但也没躲,用声音大和人多想来震慑薛翳:“你速速把小师妹的香囊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薛翳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脖颈和手腕,拿出了一个米白色上头绣着福字的香囊说:“香囊就在我这里,但我想知道你们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作为小偷还这么狂!呸!不要脸!”
“还跟他白费什么口舌,一起上啊!”
李柏林喝了一声便领着几人拥了上前,薛翳先是借一人肩膀蹬步离开这个包围圈,再是亮了拳头,一拳先揍在李柏林的鼻子上。李柏林转身不及,被揍得鼻血直流。
他吃疼地大喊:“好啊你个兔儿爷!长得雌雄不辨的,我们这么多人,看你能硬到几时!”
天宁寺内明确规定禁止私斗,齐明槐看着他们团在一起,上就被纳入参与私斗,不上不走算为围观私斗。
齐明槐正要迈出一步,薛翳抓住一人的肩膀上的衣服,倒翻往后一跌,摔那人一个狗吃屎,他抓住空档直起身来,继续活动筋骨,鬓角的头发乱了一些说:“小子,别过来,做观众就做到底。”
打了几个回合,李柏林连他的头发都没有拽住过,嘴巴被薛翳塞进了旁边的泥土,呜呜吐出来,又被薛翳踹倒在地。剩下的人都疼得爬不起来,搁地下叫唤。
“酒囊饭袋。”薛翳整理了一下头发,瞥了一眼齐明槐,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像是没有看到齐明槐,直接耍了轻功便走了。
齐明槐跟在他后头,薛翳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薛翳被跟烦了,只好在连廊停下。
“你是什么跟屁虫吗?”
“在下不是,只是有事请问薛兄。”齐明槐一本正经地回答薛翳。
“为什么你想问,我就一定要答呢?”
齐明槐愣了一下,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半响过后,凑近薛翳说:“我只是单纯地想问,你也可以不用一定回答。”
“有屁快放。”
齐明槐眯眼笑了一下说:“香囊是自己的,为什么说是小师妹的?”
“你又如何知道是我的?”
“朝我的这一面有一个小小的薛字,前后两个字绣得都有点丑。”
薛翳朝齐明槐挥出一拳,齐明槐冷静地躲开。
齐明槐继续说道:“你自己绣的?”
“如何,不准男人会女红?”
齐明槐心里一动,香囊不一般都是家里母亲给绣的吗,怎么自己给自己绣香囊?
“怎么会,说明你心灵手巧。”
“花言巧语。”
“明明不是你偷的,为什么要承认?”
“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但你这样就会坐实你是个小偷的事实。”
“因为我本身就是坏人啊,再多一个小偷的称呼又如何,我又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齐明槐还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薛翳看在眼里问:“你究竟有什么事要问我,别再婆婆妈妈了。”
“我问了,你一定回答吗?”
“不。”
齐明槐一笑,发觉薛翳说话还挺好懂的,什么都写在脸上,他说:“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薛翳下意识地凑了过去,齐明槐碰过他的腰,从上往下拍了拍说:“没什么,你的后面沾到灰了。”
薛翳瞬间推开齐明槐,挪移,往后躲,抛下一句:“有病。”便轻功跑远了。
齐明槐瞧薛翳逐渐没了影,看自己的手掌,隔着剑袍,也能摸到薛翳身体的温度。竹影摇曳,墙壁上的齐明槐的影子突然攥紧手,慢慢地放到鼻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