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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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语麟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
他站在病房外，呆呆地望着里面的翟星，护士刚刚给他注射了镇定剂，此时的他，正闭着眼躺在床上，被迫陷入了沉睡。
因为诱导剂的关系，此时的翟星已经丧失了自我意识，医院已经将照顾他的医生和护士全部换成了Beta，但就算是这样，翟星还是戴上了止咬器，即便是隔着玻璃，白语麟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勒痕和被金属磨红的皮肤。
“诱导剂的量对他来说有些……他现在的攻击性太强，如果不能让他安静下来休息，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昨天医生说的话还萦绕在白语麟的耳边，“如果有被他标记的Omega在，对方应该可以给予他一些帮助，不管是信息素，又或者……”
是啊，医生说得一点都没错。
但……
双腿已经站的麻木，白语麟却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白佚走私药品的事他联系了方佟，对方昨天就已经过来帮忙了，而翟星……他觉得自己根本没脸去见翟家的其他人。
“吃点东西吧。”方佟匆忙赶来，手里拎着刚刚在便利店里买来的食物，“不是你的错，吃完东西回酒店睡一会儿吧，翟云他们已经下了飞机，很快就到了，翟星不会有事的。”
眼前Omega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和苍白如纸的脸色不比里面的人强到哪儿去，方佟急忙将塑料袋里塞了过去，白语麟这才收起眼神，将目光转移到袋子里的东西。
“谢谢。”他木讷地拿起三明治，但又想起医院的走廊最好不要吃东西，便把它放了回去，但突然，他注意到袋子里的另一样东西——牛奶。
“我知道你不爱喝，但你好几天都没睡了，喝牛奶的话，今晚应该能睡得好些，记得热一下。”方佟用手指了指白语麟眼下淡淡的乌青，“而且……在国外这种小便利店也很难买到豆浆……”
“我知道。”
白语麟一边点头一边又说了声谢，此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翟云的身影第一个出现在他们面前，对方见到白语麟，就迅速冲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嫂子！”
翟云的声音带着哭腔，白语麟想安慰，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直到翟礼轩和虞成冉一同来到他的面前。
“翟……翟先生，虞先生……我……”白语麟知道，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他当初没有跟翟星离开，如果当初他自己一个人承担，现在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翟星会好好地陪在他们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和他们一墙之隔的床上，“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白语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他往后退了两步，郑重地弯下腰和眼前的三个人鞠了一躬，“都是因为我，翟星才会……”
“不用道歉，事情发展成这样谁也没办法预料。”翟礼轩上前拍了拍白语麟瘦削的肩，他和白佚打过好几次交道，他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明白对方有多狠心，“有医生在，你放心。”
“是啊，不用太担心。”虞成冉也走上前来，一边安慰白语麟，一边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脸，“你看上去脸色很差，回酒店休息吧，这里有我们。”
好瘦，好憔悴，脸上一点肉都没有，小星养了这么久还是这样，这些年在白家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和罪，现在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他们怎么还能忍心苛责呢？
“小云，送一下你嫂子和方先生。”
在回去的路上，白语麟依旧很恍惚，翟云看着对方憔悴的模样，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示意他放宽心。
“嫂子，你不用这么自责，我们都没有怪你，我，小爹和老爸都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和白家那群混蛋完全不一样。”
老实说，她曾经也因为白家而对白语麟存有偏见，但现在看来，她那个哥哥看人的本事似乎确实比她要强一些。
“是啊，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方佟掏出手机，将那天白语麟发给自己的照片展示在他们的面前，“当时你拍了文件的照片给我，又提前将原件寄去了酒店，现在那些资料都没丢，白佚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天白语麟看到文件后，就十分担心会出事，于是提前复印了一份带在身上，将原件直接寄回了酒店，所以当时白伟烧掉的，只是一份复印件罢了。
打开房门，白语麟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从酒店楼下走回来的，他倒在床上，身体和大脑在此时才迟钝地产生不适，以至于在他起身去拿塑料袋里的食物时差点摔倒在地。
头好晕。
白语麟想起自己还在感冒，但感冒药他已经断了两天，望着手里的三明治和冷牛奶，他随意地剥开一颗，扔进嘴里后就混合食物，囫囵吞枣般地吞了下去。
这样应该可以睡得着吧。
白语麟快速地洗个了澡，将自己简单地收拾了一番，看向镜子时，他第一次觉得失去了照顾自己的能力。
屋外的天还蓝着，但白语麟知道自己必须要睡了，他随意用被子一裹，蜷着身体就闭上了眼，但很快就发现这样根本不起作用，因为他一闭上眼，脑子里想得就都是翟星的脸。
要不再喝点牛奶吧。
白语麟想起方佟说的话，手指在牛奶瓶上僵硬地滑动着。
不行。
他摇着头把手缩了回去，反正从小到大他都说不清，自己就是天生讨厌喝牛奶，之前在E国上学时就讨厌，现在还是如此。
自己的睡眠质量很差，根本不是一瓶牛奶可以解决的，方佟曾经和他谈过这件事，睡以前，有时自己累了，躺在公司的沙发上午睡时也会突然惊醒，但自从和翟星在一起后，他睡觉就踏实了很多。
翟星……
白语麟长长地叹了口气后再次闭上了眼，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那几年……
明明是最重要的。
半梦半醒之间，他睡了两个小时，起来的时候，白语麟感觉自己头越来越沉，感冒药似乎没有发挥它应有的药效，反而还适得其反，让身体变得越发不适。
“翟云，你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不放心翟星，刚才他睡得浑浑噩噩的，心里一阵阵的发慌，他现在就想回医院，陪在翟星的身边，“他醒了吗？医生有没有来看过，我记得昨天有检查过他的腺体，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
翟云的声音有些闷，白语麟听出了她的故作轻松和欲言又止，他站起身，强忍着不舒服接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状况？你别瞒着我！”
“嫂子你别激动。”
翟云知道瞒不住，退一万步说，这件事就算瞒的了现在，也瞒不过一辈子。
“哥到现在都没有恢复意识，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信息素，Alpha易感期专用的药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效果，医生说……有点危险……”
“当时的三支诱导剂，不是还剩下一支吗？医生研究过他的成分，发现比目前市面上医用的那种要更加……所以，如果哥还不能自主恢复意识的话，医生说，可能要……”
“要什么？”
“切除一部分腺体。”
腺体意味着什么，白语麟比谁都清楚，Alpha和Omega一样，腺体如果有所缺失，不仅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而且更重要的，失去了一部分的腺体，可能就意味着，身为Alpha的翟星会标记Omega的能力。
白语麟很快就赶回了医院，此时翟礼轩和虞成冉正在和医生详谈，只有翟云一个人在走廊上。
“嫂子，你……”
“我，我不放心。”白语麟捂着心口，努力调整呼吸，“我一定要陪着他。”
病房内，翟星已经醒了，他背对着他们坐在床边，两只手被捆在一起，呆愣愣地望着窗户一句话也不说。
“他刚醒了一会儿。”翟云走到白语麟的身边，两人肩并着肩，脸上显露出相同的担忧，“不知道……等他缓过劲来，还会不会……”
“我要进去。”
“什么？”翟云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进去。”
白语麟转身就往外走，翟云知道，他是打算去找医生商量，于是立刻拉住了他，“你，嫂子，你是Omega不错，但你没被我哥彻底标记……不对，就算标记了，也很危险！”
“不危险的。”
怎么会危险呢？
白语麟终于露出了这两天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他回头看向病房，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如果……如果进去之后去，他把我标记了，我也不会有怨言的。”
只要能把人唤醒，一切就都值得。
“不行！”
翟礼轩和虞成冉带着医生走了过来，在听到白语麟的话后，虞成冉就抢先一步出声劝阻道，“傻孩子！你知道易感期的Alpha失控时有多可怕吗？万一他没恢复，你再受伤可怎么办？”
“叔叔，我……”
“虞先生的担忧是对的。”医生也跟着点了点头，“你是Omega，还被病人临时标记过，你的信息素一定会比其他人对他的影响更深。”
“影响，是好是坏？”白语麟冷静地问道，“如果能提高他清醒的几率，我不怕冒险。”
“这……”医生为难地看了一眼翟礼轩，见对方没有出声，便继续说道，“应该……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可能……比较大……”
“那就好。”白语麟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了身旁的三个人，“我要进去。”
“我一定要帮他。”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意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