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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演绎任务一:校园恶毒女配的跟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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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颐哭了。
他的眼睛很漂亮,双眼皮褶皱浅浅的,眼尾睫毛纤长,眼圈有点红,泪水晕开后灰黑色的瞳眸澄澈明净。
哭的好可怜。
鼻尖也红红的。
手上用带着香气的纸巾,用力擦拭越闲野桌子上的黑色墨迹,白皙的指尖泛红。
越闲野几乎愣住,她下意识先抬头看了眼讲台上开始讲课的老师,又往周围环视一圈。
然后松了口气。
大家似乎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到这里的插曲。
身边的人并非哭两下就结束,反而干脆把脸埋在手臂里,像是要睡觉。
越闲野以为他哭累了。
当发现他肩膀轻微耸动时马上大惊失色。
他居然还在哭?
哇,男人真的是水做的。
她慢慢爬到桌子底下凑过去,脸仰着向上看,对上楚颐红通通的眼睛。
……
真的在哭。
知道自己现在哭得有点丑,特意趴下来的楚颐:……
楚颐哭得更厉害了。
越闲野赶紧坐回来,很紧张地握着笔,强装镇定上完这节课。
后半节课楚颐慢慢调整回来,抽了张纸擦干净眼泪,他薄薄的眼皮泛着点嫩红,有种说不上的欲说还休。
从皮肤里透出来的血色是不一样的颜色,越闲野对色彩情有独钟。
她有点好奇,凑过去看他。
“……你又要干嘛……”
楚颐吸吸鼻子,又感觉这样很邋遢,立马抿住嘴唇安静下来。
“离我远一点。”
他说着伸手去够文具盒,拿出一只最朴素不过的黑色直液式水笔,伏在桌子上写笔记。
墨水流畅地在纸上溜走。
身边没在发出什么动静,也没有恶作剧发生。
楚颐握住笔的手紧了紧。
他沉不住气往旁边看,越闲野线条流畅的侧脸映入眼帘,优越高挺的鼻梁,清晰流畅的下颌线。
对学习很苦手,又性格恶劣喜欢仗势欺人的女同桌,却长着一张无论干什么都会被原谅的脸。
同样是普通的水笔,她有力青筋蔓延的手掌握住时,让楚颐有种诡异的腿软感。
……
居然真的不来骚扰他了。
……
他其实没有很生气。
……
是刚刚说话说重了吗?
……
要道歉吗?
……
“越闲野。”
纤细的手臂轻轻伸过去,指尖点了点她的胳膊。
才认真看了几分钟黑板百思不得其解的越闲野侧头,看见他嘴角向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垂下眼睛,睫毛长直,嘴唇嫩红,像洋娃娃一样,“我没有讨厌你……刚刚说话有点过分……抱歉。”
楚颐声音太小了,嘴唇动地幅度也不大,叽里咕噜说什么越闲野也看不懂。
两人对视了几秒。
越闲野困惑地转过头继续破译黑板上的文字。
中午放学,大家勾肩搭背,零零散散着成群结队往校园食堂走。
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一座大型酒店,奢华内涵的金雕玉琢出几个连在一起的美食展厅,一层是特招生们用餐的地方,饭食美味又廉价。
二楼三楼都是些末流贵族和暴发户,小资本家的后代。
四楼以上就卡家世和建模了。
越闲野老老实实在一楼找了个角落,去取了份蛋炒饭。
打饭叔叔一抬头,先是顿了好几秒,才慢慢给她打了几大勺子蛋炒饭,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越闲野刷了五块钱,捧着一盆饭坐下来,开始研究蛋炒饭。
黄色的是蛋,蛋吃起来很香。
白色的是米饭,绿色的是葱,粉红色的是火腿肠,橙色的是胡萝卜,绿色的是豆子。
豆子,和绿色。
她第一次把讨厌的食物和实物匹配上,用勺子舀起来几粒,去看它的纹路和不同光线下变换的颜色。
豆子好难吃。
越闲野把勺子放进嘴里,开始吃饭。
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周围没什么人,旁边是窗外投射来的自然光,很温暖。
树影哗啦啦地摇散,又跟着风聚在一起,光影的交织就像动画片。
下一秒,光中投射出一道长影。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嗨~”
火红的长发像燃烧的火焰,张扬又漂亮的脸凑过来,笑意盈盈的,似乎之前的暴戾只是一场幻觉。
秦月韵。
她记得她。
对方似乎下了点功夫学手语,很笨拙地做了两遍手势。
美女,一个人啊?
秦月韵凑过来笑嘻嘻地,嘴角还带着块淤青,今天早上已经被蒋英鹤带练过了,但显然没老实到哪去。
她邀请越闲野和她一起吃午饭。
越闲野拒绝了,因为她的蛋炒饭还没吃完。
“别别别,这有什么好吃的。”
秦月韵坐在对面,双手撑住脸。
“你很讨厌那个楚颐吗?”
毕竟越闲野欺负骚扰楚颐已经快两周了,楚颐虽然是特招生,但提前被鲁坦斯一位贵族家室的教授内定为亲传弟子,也并非那么好欺负。
他明明有的是办法报复回来,又为什么一味地接受。
秦月韵不必去猜想他的心思。
前段日子家里给她找的未婚夫和另一个贫贱特招生似乎来往频繁,害她被顾青笕讥讽多次。
楚颐和那个特招生来自同一个园区,没准还认识。
卑贱臭虫聚在一起,只会散发出更大的臭味。
越闲野回想了一下今早的情况,没有回答她,把剩下的蛋炒饭都吃进肚子里,连粘在碗壁上的米粒和零碎也一点一点吃完了。
样子看起来很乖。
向后仰靠在椅子上,秦月韵撑起脑袋看她,完全不介意被无视。
对方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不管是这副百万里挑一的皮囊,还是对粮食珍惜,甚至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别人说话。
与所有人脱节的家伙。
越闲野不该出现在这里。
秦月韵知道她为什么来这,猜测她的身不由己。
最后幽幽叹口气。
“你吃完了?我带你去玩儿吧。”
圣迪斯特最有趣的地方是跑马场,那里场地很大,配备了专业的教练,有占地超过五千平方米的高级马厩。
作为这块马场的拥有人,秦月韵的马拥有豪华单马间,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刚吃饱饭打着盹,皮毛油光水滑,高大的马头鬃毛威风凛凛。
这匹马性子很烈,也只听秦月韵的话。
平日里旁人都近不了身,所以一直是她自己去牵马,今天也不例外。
“今天我带你见见整个圣迪斯特最漂亮的马……”
她说着,越闲野低头轻轻踢开脚边的一只小牧羊犬,马上有工作人员帮忙抱走那只小小狗。
还是幼崽,皮毛白白软软的。
但是越闲野不太喜欢狗。
马场养这种小狗应该是为了给部分马匹做社会化培训。
越往前,那些林立的房舍越来越夸张,周边的菲佣也变得密集起来。
“……各位敞开了玩儿。”
少男清澈懒散的嗓音透着股嚣张的意味,秦月韵的脸色马上变了。
她脸色阴沉,本性已然暴露,在越闲野面前装出来的好脾气也无影无踪,双眸阴鸷地盯着前面,“陈佳丽,你爹死了?”
陈佳丽嬉皮笑脸的,看见未婚妻的冷脸没有丝毫畏惧。
“怎么这么说话?我爹死好几年了你不知道?”
未婚夫妻的火药味让周围的声音一下消失,比起那些豪门秘幸和恨海情天,他们却没那么感兴趣。
……秦大小姐身后的人。
是谁呢。
越闲野抬手摸了一下关住马的铁栅栏,栅栏上的漆很好,平整漂亮,里面蜷缩着一只懵懵懂懂正在瞌睡的小马。
马儿站着睡觉。
它这样懒散地蜷在地上,必定是对四周的环境十足依赖。
秦月韵本想直接叫人把他轰出去,但陈佳丽直接搬出了奶奶,作为亲手给她订婚的人,秦家奶奶比任何人都喜欢陈佳丽。
他那张巧嘴,一口甜言蜜语全都用来哄骗老太婆了。
环视一周,那个打得火热的特招生并不在其中,多半也是他玩腻了。
秦月韵不着急,顾青笕笑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要整死陈佳丽的准备了。
不着急,等真到结了婚的那天。
陈佳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陈家也是。
“没脑子的蠢货,带着身边这群低贱的蝼蝼开开眼吧。”她弯了弯眼睛,皮笑肉不笑,眼眸里那种阴毒让陈佳丽看得清楚。
转头唤来马场的管理人:“下午三点钟,准时把这群蝼蝼,还有我的未婚夫一起赶出去,明白吗?”
陈佳丽并不羞恼,反而催促带来的那些跟班去挑马玩耍。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拽住越闲野的胳膊,微微扬起脸,一张精致的小脸望着她,笑容灿烂,“你好呀,我是陈佳丽,欢迎找我玩哦。”
越闲野眉头轻蹙了一下,一只柔若无骨的手顺着她的腰肌滑到侧边的口袋。
陈佳丽放了什么东西在她口袋。
“不要脸的荡夫。”
秦月韵眉目阴沉,牵过越闲野的手,“别理他。”
她们接着往前走了一会儿,停在最中央的马棚。
成年的大马毛色透着血的红,薄薄的腹部肌理纹路清晰,矫健的四肢肌肉美丽。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马,赤月。”
赤月打了个响鼻,居高临下地蔑视着越闲野。这种态度没持续太久,很快它的眼神清澈了一下,显得有些讨好。
越闲野只是安静地凝视它。
但赤月很通人性,它知道越闲野是比它更危险的存在。
秦月韵满意赤月的状态,边翻开马册说:“赤月太烈了,你又是初学者,我替你找另一匹矮脚小母马先练练……”
场外突然传开几声尖叫,扰得马棚里的马有些躁动。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声源看去。
几乎可以笃定。
有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