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破厂来了新主播》屠小斐

28、你想红吗？

　　雪白的瑶柱在铁板的炙烤下“滋滋”作响，丰盈的汁水倾泻而出。铁板后面，一位训练有素的厨师指腕翻飞，鲜美的食材在他的掌控下渐渐呈现出诱人的姿态。

　　厨师小哥面庞清秀，甜昕不时“哇哦”一声，一会儿又拍手叫好…惹得小哥腼腆的笑。

　　甜昕把这些收录进相机，高高兴兴地和一侧的吴强说：“吴总！您领来的这地方太合我心意！我这难得来这么好的地方！多拍点素材！吴总您别介意啊？”

　　吴强大方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甜昕才是真的要得到吴强的许可。她的素材拍的也够多了！只是懒得和他废话寒暄。干脆多磨磨他的耐心，逼他开门见山！

　　服务生给吴强倒第三杯酒的时候，甜昕觉得差不多了。她把手机一收，随手放到桌旁。

　　吴强适时开口：“唐小姐在汇林，应该听说了我的事情了吧？”

　　岂止听说，汇林的老人每个人都跟她讲过这个吴强不同的故事，讲到结尾，都会痛心疾首地骂一句，吴强这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成想是个狼心狗肺的！

　　甜昕一手托着下巴：“是听过，不过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事物自然也不同！我更想听吴总自己说！”

　　甜昕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很期待。

　　有了听众，吴强讲得自然带劲。

　　“那你应该知道了，我和姜远是高中同学。呵呵，那会儿太单纯了！觉得坐在同一间教室，穿着同样的校服，又能玩到一处，就是同类人！多可笑！”

　　吴强拨弄着盘中的一只班节虾，眼角露出一丝嘲讽：“我是什么人啊！我是一个读书要领贫困生补助的农村野孩子。人家呢！人家是个不愁吃不愁喝的富二代！天生就不可能是一类人…”

　　“轰…”

　　厨师小哥喷洒上烧酎，铁板上升腾出的蓝色火焰，吸引了两个人的视线。

　　甜昕再转去看吴强时，他刚才怅然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了，转而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知为何，甜昕总是不自觉地去看吴强的那个鼻子，可惜几天过后，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

　　姜远那拳还是打轻了！

　　“说起来，我挺感谢汇林！他们给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也是他们让我能攀的更高！”

　　“我知道很多人骂我！切！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他们以为自己能斗得过人家资本财团！唉！不自量力啊！”

　　吴强举杯酌了一口酒，心满意足的样子。

　　甜昕只觉得内心翻涌，举杯喝了一口，把烦躁的情绪压了压。

　　又听到吴强说：

　　“唐小姐！我觉得你是一个能看清形势的人！也是一个务实的人！所以我想与你合作。”

　　甜昕问：“怎么合作？”

　　吴强眼前一亮，转身在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合约。

　　“主播合作协议？”

　　吴强点头。

　　不是宁达美妆吗？这协议上怎么又变成贝佳传媒了？而且也不是带货协议，这是要签她啊？

　　甜昕疑惑：“我没太明白！这个协议上…贝佳传媒…是？”

　　“啊！”吴强恍然，似乎刚想起来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贝佳传媒是我们总公司旗下的一家传媒公司，负责新媒体运营。”

　　甜昕捏着名片：“所以呢？”

　　吴强：“所以…唐小姐，你想红吗？”

　　甜昕手指轻颤，嘴角抿了下来。

　　吴强可太会问了，哪个做自媒体的不想红！

　　不待她回答，吴强继续：“唐小姐在直播圈，肯定知道贝佳捧红的有哪些主播。但，你能比她们，更红！”

　　“多红？”

　　鱼儿似乎咬钩了。

　　吴强毫不掩饰他的得意：“要红很简单啊！不就是流量？贝佳能给你提供全频道的流量支持。我们传媒公司也跟一些影视剧合作的，等你在手机端有了知名度，随便给你安排个影视剧露露脸，安排几个综艺，唐小姐离家喻户晓还远吗？”

　　“届时，您就是混娱乐圈的人了，那可就是另外一个阶层...”

　　头部主播...演戏...上综艺...

　　光想想就要笑出声了。

　　甜昕转过头，借着拨弄头发的时候，赶紧把笑意释放了一秒，又赶紧换上一副端庄的模样。

　　吴强却紧盯着甜昕，一字一顿：“所以啊！唐小姐，咱们…”吴强的手在两人之间衡量：“才是靠自己改变命运的人！”

　　是能改变命运！

　　协议上的金额是甜昕从来没有签过的，规划的这一条发展路线，也是甜昕想都不敢想的！

　　只是…

　　甜昕歪头瞧着他，若有所思：“吴总，您这人吧，真诚又不够真诚，实在吧，又不实在到底！”

　　吴强锁眉。

　　甜昕笑笑：“您到现在都没告诉我，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了啊？这您不跟我交实底，我怕我被坑啊！”

　　天上掉馅饼，总得知道是什么馅的，才能吃进肚里吧！

　　吴强爽朗一笑，却不着急回答。慢悠悠地喝光杯里的酒，才缓缓地说：“为了...让你离开汇林啊...”

　　“能看出来，唐小姐有些本事在身上，自己一个人，带着一个半吊子的经纪人，能把账号做到百万粉丝级...厉害！”

　　“那什么汇林，思源，阔达...这些小作坊的直播能火，不也是在你的运作下！唐小姐有能力，何必屈居幕后呢？”

　　甜昕眼光一闪，不由得摇摇头。不管是吴强，还是刘顺，甚至是大郭...他们都以为汇林的直播间爆火是她唐甜昕操作的！实际情况是，她唐甜昕，才是那个跑来蹭流量的！

　　是！

　　这些年有太多网红一夜爆火，里面不乏网红基地孵化的结果，套路她也一眼看穿。

　　只是网红能成为网红，也是需要机缘的！

　　汇林就是不知道得了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就这么被人看到了，看到后，就这么火了...

　　唉！说到底，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就是最好的！其他的，怎么费尽心机都白扯！

　　吴强见她摇头，又劝：“唐小姐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贝佳集体的实力！贝佳横跨整个日化品。老百姓喜欢什么，我们就能造什么！喜欢高档的，我们有尊享品牌。喜欢便宜的国货，我们贝佳就能创造出便宜的国货！宁达就是个例子！而汇林，早晚会成为下一个例子！”

　　“唐小姐在汇林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心里应该清楚，姜家能有几把刷子！有那浪费时间的功夫，不如找个靠山，或许再有一个月，您就成了直播带货的top1了！”

　　唐甜昕回到汇林时，上晚班的工人刚刚到位。厂子里仿佛白日一样忙碌。

　　办公楼安安静静的，没见一个人。

　　甜昕慢慢地上楼，走到二楼停下。这一排的办公室都关着门，也不知道姜远是呆在屋子里了，还是在车间里忙活呢。

　　她停了一会儿，手机按亮，一会儿就自动熄屏，再按亮，再熄屏…

　　一条消息都没有…

　　算了…

　　她朝姜远的屋子望了最后一眼。转身“噔噔噔”地上楼。

　　屋内，姜远听到楼上的脚步声，从失神中回过劲来。手机上显示着一张照片，是一张监控视频的截图。截图上，唐甜昕和吴强的笑脸清晰可见…

　　哐！哐！哐！

　　一大早，激烈的敲门声把还在熟睡中的唐甜昕敲醒！

　　甜昕的心脏砰砰砰地乱跳！小时候被砸门的那种恐惧又涌了上来。

　　望着屋顶，好半天，醒过神来。心脏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跳动。对耶！她已经长大离家了，不再是小时候被人追债的时候了…

　　甜昕起身，随手扎了个马尾，趿拉着拖鞋跑过去开门，中气十足地对着门外：“敲什么敲？门都要敲下来了！”

　　开门

　　汇林一众人乌泱泱堵在门口，为首的眼镜叔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原本就大的黑眼珠似乎要被怒火拱出眼眶。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跟那个吴强是一伙的！”

　　被发现了？

　　不对啊！甜昕慌了一秒，马上冷静下来。

　　她也就跟吴强吃了顿饭，谈合作的事汇林厂的人又不知道…即便他们知道了，她唐甜昕又还没答应呢，哪就成了吴强一伙的？

　　甜昕笑眯眯地问：“眼镜叔，这话怎么说的？”

　　“你少嬉皮笑脸！”眼镜叔拿着手机，扔了过去：“你自己看！”

　　甜昕昨天回来就一直琢磨吴强说的合作这事。徐萌有工作，等到很晚她那边忙完，甜昕才和她通上话！

　　俩人商量半天，凌晨，甜昕才迷迷糊糊睡着了。早上还没睁眼，就被人敲门敲醒了，哪顾上看什么手机了？

　　甜昕接过手机，一看，瞬间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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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博后面附了一张海报，虽然只有一个剪影，可甜昕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前几天发的一张写真。

　　再下面，不知道是她的真粉丝还是假粉丝，在评论区热烈庆祝：

　　“啊！是甜心糖糖！”

　　“我糖宝出息了！要有代言了！”

　　“我要晕了！我家本命主播，和我的美妆新宠！什么神级互动！”

　　…

　　唐甜昕只觉得眼前一黑。

　　好你个吴强，釜底抽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