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李十二猩

23、第二十三章

　　昨天在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姜祁还外卖了很多东西，几乎快要填满了宋时礼这个公寓的冰箱，姜祁现在翻箱倒柜看看能做点什么吃。
　　她不想吃牛肉面，她在国外因为方便经常吃这个，吃腻了，仔细盘了半天，发现原来是她自己做的东西都吃腻了。

　　于是姜祁又躺在了沙发上，拿起了手机翻起了外卖软件。

　　至于宋时礼，由于太没有自制力，被姜祁关厕所里了。

　　刚才在洗手间，姜祁和宋时礼接吻，宋时礼某处又有抬头迹象，姜祁没辙得很，叹了口气，很诚恳地拍拍他的肩膀：“弟弟，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
　　随后她就跳下洗漱台，“你自己待会儿，我去看看吃点什么。”

　　姜祁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为什么感觉外卖软件上的东西和夜市一样，看着多，实则看过去看过来都是那几家。
　　纠结了半天姜祁又回到了冰箱前。

　　考虑到国外和国内买食材的侧重有一些区别，姜祁觉得可以做做国外吃的比较少的，正好她昨天买了火锅底料，准备做一碗麻辣烫来吃。
　　开始挑煮进去的食材时，宋时礼从房间出来了，姜祁挑眉：“有好好反省么？”
　　宋时礼耳根子有点红。

　　“你吃午饭么？”姜祁问他，宋时礼点点头，姜祁就让他自己在冰箱里挑挑想吃的东西。
　　“晚上我来接你么？”宋时礼拿了根黄瓜出来，又打开了冷冻室的门，拿了盒虾饺出来。

　　姜祁刚要问他晚上不是聚餐么，又想到他应该说的就是聚餐，毕竟他应该听到了她打电话，她开免提了来着。
　　“不用，你们去，去了也不用等我，我来了吃就行，你们想好了晚上吃什么没？”
　　宋时礼摇头，把拿出来的三四样东西放到了厨台上，姜祁瞥了眼，觉得也差不多了，拿出三四袋火锅底料问他：“吃什么锅？”

　　“番茄吧，你刚起床，别吃辣的。”
　　听到宋时礼说，她皱起鼻子以表抗议，宋时礼弯唇：“想吃的话晚上咱吃火锅。”

　　姜祁想了想还是依从留下了番茄锅底在厨台上，宋时礼主动地开始做准备工作，姜祁就全都交给他了，撑着厨台在旁边碎碎念：“你们晚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非要吃火锅，都是汤锅一锅炖。”
　　“行。”
　　“小宋，”姜祁刚刚一晃而过了一个问题，现在问起他来：“你觉得我俩谈恋爱后的相处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呢？”

　　宋时礼撕开了番茄底料往装了一半水的平底锅里倒，听到姜祁说起这个顿了下，取了汤勺在锅里无意识的搅拌着，随后认真思考起来。
　　如果没在一起，这几天他们应该也是每天都待在一起的，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待在一起，说不清楚。

　　做饭是会做饭的，但可能不会这么黏糊，做完了他可能会去客卧睡觉。今天早上也不会帮她刷牙，出门不会手牵着手，也不会有事没事亲一亲抱一抱。
　　姜祁应该不会答应沈枝意的聚餐邀请，他没准也不会去。

　　这么想起来，谈恋爱还是不一样的。

　　他侧目深深看了姜祁一眼，诚恳道：“还是谈恋爱好，不然我现在会跟你断掉这段关系。”
　　姜祁咯咯咯笑起来：“小宋同学从第一晚的第二天就想跟我断掉，拖拖拉拉了一年呢。”
　　“......”

　　宋时礼真的实际感受了一番什么叫做有恃无恐。

　　是啊，姜祁一直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以至于宋时礼潜意识里一直抱有‘她是会离开的’这样的想法。

　　“要是我俩没在一起的话，我昨天收了你妈妈的见面礼红包岂不是很不对？”
　　宋时礼觉得自己都已经开始习惯姜祁说话跳跃的这种风格了，只是回答：“不会，后面问起来我就说分手了，妈妈也只会果不其然的一句‘早说了你这工作稳定不下来’。”

　　姜祁沉默下来，每次提到他妈妈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姜祁就不知所措。

　　等待水烧开的间隙，宋时礼去菜板上处理黄瓜和土豆，那个姿势非常生硬，一看就是没下过厨，姜祁看得乐呵呵的，也没想着要帮他，看着他笨拙地处理食材，问起：“你理解苏阿姨么？”
　　“嗯。”宋时礼当然是怨过的，但现在能够大大方方的点头，年纪小的时候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事情，长大了也尝试着站在他母亲的角度去考虑。

　　但是他也没办法放弃掉，所以这根本就是无解的问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母亲抱怨时缄口不言。

　　宋时礼对外很少会有情绪外露，她看了眼姜祁，稍微挣扎了下，却抵不住那种倾诉的欲望。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不理解和痛苦。

　　他当然能够理解他的母亲在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老公之后，不想自己的儿子也丧生于这份热爱和事业。
　　这份工作的意义与荣光她心里当然清楚，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在经历了父亲早逝后，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站在她这边。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表现出特别强烈的反对，仅仅是希望他可以站在她这边。
　　而那一份希望没有抓住后，她付出了数十倍的祈盼在宋时礼身上，如果连宋时礼都不听她的，她宁愿当作自己从未有过这个孩子。

　　他能够理解她，只是…

　　“在我的这个角度就只是一个不被期待，梦想也不被支持的孩子。”

　　宋时礼对上姜祁的目光，片刻后又移开，本来这些事情他早已和自己和解，于是现在想显得自己洒脱一些，谁知对上姜祁心疼的目光，他才发现自己可能从未走出父亲去世的那个夏天。
　　平底锅里冒出水泡，从一点点小小的探头，仅仅十几秒后便转换成了沸腾的水泡。
　　宋时礼把冰冻的虾饺和鱼丸丢了进去，又拆开了肥牛卷做准备，呼出口气，才佯装不在意的继续说着：“我父亲的去世和我妹妹的出生几乎同时发生，他对父亲离世的痛和恨几乎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而唯一支撑她的，就是我尚在襁褓中的妹妹。”
　　“他对待我的妹妹几乎是亲力亲为的陪伴所有事情，也欲先刻画了我妹妹应该有的形象，还好我的妹妹和她目标一致，不然这可能是属于我们兄妹俩共同的一场噩梦。”

　　姜祁靠过去，手挽上他的胳膊，姜祁穿着吊带而宋时礼穿着背心，两人赤裸着的手臂肌肤相亲，紧密相贴，带有温度的细腻触感充斥所有感官。

　　宋时礼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的，见着了姜祁就总想碰她，牵手也好，拥抱也好，接吻也好，似乎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靠近一点。
　　他好像是有点黏人。

　　宋时礼这会儿还能保持理智，让自己别太缠人，所以只是任由姜祁挽着他，他另一只手把剩下不太用煮多久的食材下锅，盖上锅盖。
　　“焖煮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小宋。”姜祁脑袋靠着宋时礼的肩膀：“你小时候会有拿到大红花求表扬的时刻么？”
　　宋时礼觉得姜祁形容东西真是很形象，弯唇：“应该是有的吧。”

　　应该是有的。
　　“只是可能时间有点久了，久到我也不记得了。”
　　“我后来去读住校，周末我妈妈总是要带着我妹妹去各种补习班，她都是全程陪伴，所以两人不怎么在家，我都是阿姨管着，时间长了我周末也不怎么回家了。”
　　“我妈见着我的时间越少就越是要提对我专业的反对，于是我回家的时间就更少，大学就搬到这边来了，基本只有节日才回家。”

　　姜祁大概知道，军队建设国家是会花很多钱的，像宋时礼那样的军校，或者是部队当兵，不管是哪种途径，都是包吃包住还给生活费的，要是没有这一层，宋时礼估计直接被经济仲裁，想走这条路都走不成。

　　姜祁这人就吹吹牛行，安慰人还是很不在行，导致她整个吃饭期间都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每次开口都显得很生硬，让宋时礼明里暗里笑话一番。
　　一点十几分姜祁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那会儿出去还觉得是一种解脱。

　　宋时礼送姜祁到门口，姜祁在入户处换鞋子，动作不自觉放慢了些，悄悄的用余光打量着男人。

　　回忆起来，宋时礼和初见时那模样反差还挺大的，他当队长这个身份的时候好像没有那么多情绪，毕竟作为拿主意那个人，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理智冷静果敢。
　　她想起自己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她也不算是个规规矩矩的人，离经叛道的事情没少做，现在虽然走在世俗所谓的正道上，但也天天不着家。
　　她爸妈愿意吗，也不见得如其是，她父母都是很传统很在意陪伴的人，不然两人也不会想方设法地调回南方老家和家人待在一起。
　　除了陪伴这个事情外，还有姜祁高考完辍学，父母听见了虽然震惊于姜祁的想法，但也只是和她促膝长谈，让姜祁说说自己的想法。

　　他们可能不理解她，但是一直都支持她，姜祁想着，如果自己有了家人，那也是这样的吧。

　　“队长。”姜祁换好鞋子看向他：“人挺不容易有点想做的事，既然有就坚定地走下去吧，以后…”
　　“我会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