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不记得竹马的第n天》西西不早起

46、第 46 章

　　天光乍亮。
　　闻琳迷迷糊糊中，瞅见人脸，瞬间清醒。
　　毫无预兆的，随着“咚”的一声。
　　闻禧眉头动了下，艰难地掀了下眼皮，和一屁股坐地上的闻琳，相视几秒。
　　气氛诡异的安静，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吭声。

　　闻禧半睁眼，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相比于她的冷静，地上闻琳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绝伦。
　　从一开始的震惊再渐渐转换为懊悔。
　　看样子，已经忆起昨晚自己发的酒疯。

　　“你怎么来了？”，闻琳反应过来，她揉了揉屁股，起身。

　　床上的人睡眼惺忪，随意瞥一眼时间，干脆背过身，倒头又眯了回去，“一会儿早饭帮我多点一份。”

　　昨晚闻禧在想事，本就有点失眠，快要睡着的时候，那会儿已经快两点，这人冷不丁地说想吐……

　　无奈之下也只好爬起来，来来回回又折腾好一会儿才能睡。

　　看在昨晚自己照顾她那么辛苦的份上，吃她一份早餐不过分吧。

　　闻言，闻琳撇嘴，本想反驳什么，最后也只好吃瘪收声。

　　……

　　起床的时候，闻琳还真体贴地给她下碗面条，泡了个速溶咖啡。
　　闻禧道过谢，顺势坐下，往面条里加两勺辣椒酱。

　　昨晚在她面前说过的胡话一点点从脑海中蹦出来，清晰如昨日事今日现，闻琳如今坐她对面，浑身上下还有点不自在。

　　她思考片刻，找了个话题，“你今天要去哪儿？”
　　闻禧头未抬，“去一座寺庙拍摄。”

　　她又问，“哪个寺庙？”

　　闻禧看了眼定位，“开福寺。”

　　“哦。”，过两秒，“我知道那儿，求财很灵。”

　　闻禧手上一顿，“真的？！”

　　“真的啊。”，闻琳犹疑了会儿，“我也想一块儿去，行吗？”
　　闻禧随意道，“可以啊。”

　　似是想到什么，遂抬眼，补一句，“赵云笙也一起。”
　　刚刚收到闻子俊发的微信，说是赵云笙也要跟着一块去。

　　听到这话，闻琳不解，“为什么特意交代一句？”

　　“没。”
　　闻禧没好意思说太直白，只觉得他俩毕竟曾是相亲对象，提前说一声，好让两人有点心理准备，避免尴尬，虽然后续，也不晓得什么原因，闻禧听说两人没相成。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闻琳嘴角一撇，又恢复了往常莫名的傲娇，“放心，我才不会喜欢别人的男人。”
　　听到这语气，闻禧眉间一皱，“什么别人的男人？”

　　“你不就是想跟我炫耀吗？”

　　“……”，闻禧无语，这都哪儿跟哪儿，“你别找茬啊。”
　　也懒得跟她多做解释。

　　……

　　吃完早餐，闻禧和赵云笙他们在楼下集合。
　　赵云笙开的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宝马。
　　闻禧也没空细想琢磨，赵云笙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块去。
　　今天是高温天气，太阳烘烤大地。
　　到达寺庙的时候早上十点半，但体感温度已然让人感受到燥热难忍，加上嘉宁是沿海城市，似乎空气中还伴随咸咸的味道。

　　车子停好，赵云笙戴着墨镜下车。

　　一身清爽的白t黑裤，英俊不失休闲，日常随意的穿搭，就已格外养眼。

　　也不怪，今天的拍摄对象——法号为“慧竹”的比丘尼，在见到赵云笙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调戏”了一句，“小闻施主，下次可不能带这么帅的男人来啊？”
　　听到这话，闻禧茫然眨眼，“怎么了？”
　　慧竹师父一本正经道，“这种祸水，会动摇我出家的心。”
　　众人：“……”

　　片刻，慧竹师父嬉皮笑脸道，“开玩笑，开玩笑。”

　　她和闻禧印象中的比丘尼不大一样。

　　几人年纪相当，皆是90后，慧竹师父本科毕业不久后出家。

　　性格却不似那般静态沉闷，反之是较为活泼爽朗。

　　闻禧很喜欢她。

　　她的性格直爽坦率，那张嘴好似没有半点禁忌，所以话匣子很快就开起来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闻禧觉得他们并非是在拍摄，只是参与了一场朋友间，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次闲聊家常，让人感到无比放松。

　　拍摄期间，闻子俊不晓得是不是昨天吃坏了肚子，时不时找厕所。

　　闻琳下了车，独自在寺庙附近闲逛，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最后，拍摄现场只剩下闻禧和赵云笙。
　　自然而然地，赵云笙再度变成了她的临时“助理”。

　　闻禧一开始还因此而感到抱歉，可渐渐的，却用得无比顺手。

　　“……”

　　赵云笙也没半点不耐，如当初那般，默契地在一旁帮她搭把手，刹那间仿佛回到了闻禧刚回清荷镇那会儿，参与的第一场拍摄。

　　但似乎又哪里不大一样。

　　以前的赵云笙，从来不会在她工作期间，发出任何一个声音。

　　遇到慧竹师父，他难得地表现出了以往从未有过的奇怪反应。

　　譬如。

　　慧竹师父偶尔有些调皮，“小闻施主，你不好奇我的工资吗？”

　　闻禧没敢太明目张胆，毕竟这涉及到别人的隐私，所以一开始她也没打算问，但该说不说，她是真好奇。
　　毕竟网上这类新闻，她也刷过不少，月收入到底多少，是挺让人好奇的。

　　瞧出闻禧的想法，她笑笑，“没事儿，我可以告诉你哦。”
　　有了她这话，闻禧犹疑片刻，问出口，“多…少？”

　　她朝着闻禧招招手，凑到闻禧耳边悄悄说了个数字。

　　赵云笙站在不远处，墨镜下的双眸瞧见那张漂亮的脸蛋震惊一秒后，止不住发出一声感叹，“6啊！”

　　赵云笙：“……”

　　“怎么样？”，慧竹师父挑眉，“有没有兴趣？你是本科吧？”

　　闻禧点头，“硕士。”

　　慧竹师父兴奋道，“可以可以，学历符合要求。”

　　但转瞬间，似是想到什么，她又问，“对了，你是不婚族吧，咱这一行，可得断绝情欲。”

　　“啊？”，话落，闻禧一时间愣住。

　　不婚吗？

　　好像……

　　显然这个问题，她从未认真思考过。

　　“闻禧。”，这时，一道清冷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

　　“嗯？”，闻禧顺势看去，恰巧捕捉到赵云笙来不及收回的，带着几分仓皇失措的嘴角。

　　但这样的反应转瞬即逝，闻禧也没太敢确定。

　　赵云笙清咳一声，淡然陈述，“她们3点40要起床打板，4点50早殿一个小时，6点10分早斋……”

　　“……”，闻禧直摇头，“啊，这……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起不来，不行，真不大行。”

　　话音刚落，赵云笙暗自吐气。

　　嘴角还未完全松懈，下一刻，便听到她煞有其事地咨询，“赵云笙，你们公司就没想过，建一个符合90后作息的寺庙吗？”

　　赵云笙：“……”

　　闻禧：“你没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市场吗？”

　　“……”，赵云笙双手环胸，无语到极致，“没有。”
　　闻禧努努嘴，“好吧。”

　　慧竹师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扫两眼，手一挥，“算了，我看你也不适合来，贪念过多。”

　　听到这话，闻禧摊开手，“慧竹师父，你会不会看手相？要不你看看，我有什么贪念？”

　　“行，我就帮你瞅瞅。”，说着，慧竹师父一点点琢磨起闻禧的手相来。

　　她满脸的讳莫如深，在那张格外年轻的面上，看着就没什么权威以及可信度。
　　“金钱，男人，家人，哪一样你都没放下。”，她摇头。

　　“……”，闻禧淡淡收回手，“谢谢你哦。”

　　因为慧竹师父的幽默，闻禧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她和赵云笙还跟着一块体验了一回斋饭。

　　相较于以往的每一次拍摄，这是最为简短的一场拍摄。
　　兴许是受慧竹师父的影响，闻禧只觉得此刻无比轻松，好似来了一场心理洗涤的旅程

　　之后慧竹师父要休憩。

　　离开前，闻禧和赵云笙去了一趟佛堂礼拜。

　　两人跪坐在金黄色的拜垫上，崇高安静的庙堂里。
　　闻禧双手合十，悄悄睁开一只眼，瞧见赵云笙和自己一样双手合十，闭着眼。
　　他侧脸轮廓温和，格外虔诚的样子让闻禧有些意外。

　　印象里，他好像从不信这些，以前他总说，信佛拜神，往往只有困厄者所信奉。

　　拜完庙堂，两人各花200，点上七天的蜡烛，上面绑的红绳上，工作人员说可以留下三个愿望。

　　闻禧的目标非常明确，因此没一会儿就写完了。
　　一旁的赵云笙对此也格外认真，闻禧早就停笔，他还在写。

　　于是她抽空，悄悄拉长脖子把脑袋凑上去，被他敏锐发觉，背过身又继续写。

　　“小气。”，闻禧撇了下嘴角，小声嘟囔一句。

　　从礼堂出来，闻禧吐气，回想起慧竹师父乐观直爽的性情，她有些感慨。

　　“你肯定想象不到，慧竹师父其实曾在大学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因此患上抑郁症，自杀多次被救回来。”

　　“后来，她大学毕业没多久，毅然决然出家。现在的她和以前真是判若两人，我真心替她感到开心。”

　　“赵云笙”，过了半晌，闻禧认真发问，“你说佛门，是不是真能改变人的心境啊？”

　　“能吧。”，赵云笙不假思索，两秒后，又察觉不对，侧头看她，“你想干什么？”

　　闻禧看不见他的眼睛，“我也想，不行吗？”

　　“……”

　　眼前男人脸色越发的沉，闻禧越发好笑，“你怎么这个表情啊？我出家不好吗？”

　　赵云笙脱口而出，“不好！”

　　气氛静滞两秒，闻禧也没继续问为什么，但内心因他这回答，好似有雀跃的火苗在心尖燃烧。

　　“对了。”，闻禧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许了什么愿啊？”

　　赵云笙没回，反问她，“你呢？”

　　“我啊？”，闻禧如实回答，“第一，家人身体健康。第二，祝我暴富。第三，希望闻芝美女士的两家店生意红红火火。”

　　说完，她还傻乐两声。

　　闻禧执着地将话题又扯回他身上，“该你了。”

　　那双眼，隐在墨镜底下，闻禧什么也看不清，却能察觉到他在看她，格外地认真。

　　他抿着唇，默不作声。
　　空气冷寂……

　　闻禧耐心等了一会儿。

　　见他还是没有说的意思，有些急，“不能说吗？”

　　赵云笙盯着她又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收回眼。
　　单手揣进兜里，步子已经踏出去，“说了，你没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