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不得医》钦长遂

20、大将军是被惯大的

　　“没有，只是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姜楚危嘴硬。
　　怎么可能没有芥蒂，当初就是因为那件事情他和毕云苏大吵了一架，后来他虽然被放出来了，但他还是感觉到毕云苏待他的不同。
　　具体是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只是他们之间好似裂开了一条缝。

　　傅舟水将奏折放回桌上，言语刺激道：“真的不看看，万一是什么大事呢，以沈故越的聪明劲，说不定还会向将此事告诉殿下？”

　　“就凭他？”姜楚危嗤之以鼻。

　　傅舟水道：“荆州以前虽然不算贫瘠但也不富饶，沈故越去了几年那里便成了繁荣之地，连上交给国库的钱都多了几倍。”

　　姜楚危不怎么高兴地拿起奏折，他还是要看看，越了解敌人对自己越有好处。

　　“长孙一案有疑，这与沈故越有何关？”看过之后姜楚危发出疑问。

　　傅舟水听此也过去仔细看了一番上面的字，与商议好的那般一样，沈故越说想回京重查那个案子。

　　“或许人家是个为国为民的好臣子，长孙一家皆被以逆谋之名斩首，他认为其中有冤便不能不查。”傅舟水评价道。

　　姜楚危长眉微皱，“他看起来倒是好心，但我不可能让他回京。”
　　在姜楚危看来，让沈故越继续做地方官都是对他仁慈，怎么可能让他回京作妖。

　　“没必要这么记仇吧，现在事情归你管，他又见不到殿下。”傅舟水道。

　　“那也不行。”姜楚危可不管沈故越这么做到底是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反正他不想让沈故越回京。

　　傅舟水又欲用其他办法劝劝，但此时一个侍卫匆匆进来，说荆州又传来了暗报。

　　两人同时疑惑，荆州怎么会传来暗报。

　　暗报这种东西是以前毕云苏给地位比较高的地方官员的特权，他们可以直接向皇帝加急上书，但凡有这种东西，都是当日到达京城就送到皇帝手中。
　　不过一般人都不敢乱写，除非天大的事情，否则不会用到。

　　姜楚危这次倒没有说不看，而是赶紧拆开，想知道沈故越到底写了些什么。
　　傅舟水也忍不住同他一道看起来。
　　比较震惊的是，里面竟然戳穿了姜楚危的身世。

　　“······”傅舟水难以言喻此刻的心情，明明他们说的是以后再爆出这件事情，沈故越却提前说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先不告诉他那个人是姜楚危。

　　姜楚危越看脸色越不对劲，他牙齿紧咬，从口中挤出几个字，“这是什么无稽之谈。”
　　说完，他将整封暗书撕得细碎，随后大步走了出去。

　　傅舟水想跟着一起去看看，但奈何姜楚危走的太快，他刚到外面就已经不见他的踪影，只能去乾清宫正殿找毕云苏。

　　毕云苏无事时不是看书就是写字，今日他难得趁着艳阳高照去御花园走走，傅舟水只能先将他叫回来。

　　“他现在去了何处？”毕云苏问，他表情平淡，心里却隐隐担心。

　　傅舟水一脸凝重地道：“想来是去安排人查此事了。”
　　如果不是自己前十年的记忆确实消失一空，姜楚危可能都不会在意这种言论，现在突然有人说他不是真的姜楚危，他心中也存疑，必定要去查。

　　事情正如傅舟水所料，姜楚危出去就是让林山无去求证事情的真假。

　　林山无听到这件事情也极为震惊，当即打算命一部分人在京中找寻线索，自己亲自带着几个士兵去荆州暗中查探沈故越。

　　“山无，倘若此事是真的，便让沈故越进京，倘若是假的，直接斩杀。”姜楚危十分狠决地道。

　　林山无点头，没过多久，宫中就策马出去了两拨人。

　　安排妥当后，姜楚危便独自一人待在房间清净。
　　其实这些年他一直想知道十岁以前发生了什么，但他就是想不起来，而姜母也交代过他。
　　有些事情不必强求，想不起来便想不起来，说不定也不是坏事。

　　进京时，姜母还特意强调，失忆和遇匪徒的事情不能让外祖母她们知道，免得让她们担心。
　　以至于失忆这么多年，他从未在别人面前提起过此事。

　　在林山无出京的这段时间里，姜楚危的心情都不佳，面对毕云苏时，他也很心虚。
　　他害怕毕云苏知道他是反贼之子的后代，尽管沈故越说长孙家可能有冤情，但毕云苏不知道啊，他误会自己在他身边埋藏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复仇怎么办。

　　说来也好笑，他都夺了皇位，还恐俱自己是反贼之子。

　　“还不睡？”某日夜晚，毕云苏见姜楚危总是翻身，便问了一句。

　　姜楚危转头看着毕云苏道：“还没有，睡不着。”

　　毕云苏的脸庞其实很温柔，他还是皇帝时全靠那一身气质撑着，现在虽然时不时还会拿出帝王之威，但大多时候很柔和安静，用温润如玉来形容最好不过。

　　石子轻浮水面般的话语响起，“闭上眼睛，把自己放空。”

　　姜楚危照做，只是没过一会，他又睁眼道：“没用，云苏，我能抱着你睡嘛？”

　　“不能。”毕云苏立马拒绝，他觉得姜楚危这人容易得寸进尺。
　　之前因为醉酒一事他就赖上了自己，后来晚上常常过来蹭床睡觉，毕云苏想了许多方法赶人，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姜楚危还是上了他的床。

　　姜楚危立马表现地有些委屈，他总是如此，在外人面前盛气凌人，残忍暴虐，但到毕云苏这就变乖了。

　　许久之后，毕云苏又道：“你可以拉着我的手睡，不能乱来。”

　　“好。”姜楚危就像猫儿吃到鱼一样开心，这不值钱的样子别人见了恐怕要吃惊一年。
　　倘若傅舟水在这，他肯定要说毕云苏又惯着姜楚危了，真是一点都委屈不得。

　　林山无回来的那日，毕云苏正巧与傅舟水在御花园凉亭内下棋，几局之后有输有赢。

　　风有些大了，虽然现在气温不低，但毕云苏的身体还是要好好养护。
　　“殿下，我送你回乾清宫。”傅舟水道。

　　毕云苏摆手，“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去忙你的。”

　　傅舟水也没有强求，目送着毕云苏离开。
　　但毕云苏刚到乾清宫没多久，姜楚危就支退殿内所有人，说要与毕云苏聊聊。

　　紧接着，侍卫、宫女太监们便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争吵的声音。
　　外面的几只麻雀都被惊跑，宫女太监都不敢多言，一个个低头生怕被牵连。

　　他们这位新皇脾气大得很，与之前他做臣子时天差地别。
　　林山无进去看了一眼，但刚进门便被姜楚危赶了出来，还下令所有人没有他的命令不能进，否则杀无赦。
　　就这样，林山无只能一边围住殿门，一边派人去找傅舟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