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折危途》Ayuee

17、又至新年

　　腊月二十九的早晨，宋歌和往常一样早起，洗漱，然后拿起手机看信息。
　　看到林刃的短信时，她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联合办案”这四个字对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现在一提到北淮，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那个人。
　　也不知道她今年会和谁过年.......
　　还有林刃那边，昨晚只是匆匆赶去亲眼看到她们抓到嫌疑人，救下了那几个女孩，但一夜过去，只有一条短信。
　　眼下看来，除了等好像别无他法。
　　青云市局八点上班，小七从宿舍走到女孩们住的房间时，林刃已经过去了。
　　“队长。”
　　“嗯，联系一下各地警方，先把她们安全护送回家。”
　　“好的。”
　　“等会你跟我去趟局长办公室吧，我们要申请多地联合办案，尤其是北淮那边。”
　　小七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喜悦，“没问题，队长！”
　　林刃抬手敲门，没过几秒，杜若把门打开，看见是她们后主动退后，让她们进来。
　　“休息的还好吗？”
　　“岂止是还好啊，我们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真的很谢谢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已经在联系各地警方护送你们回家了，后续我们也会启动联合办案程序，当地警方联系你们的话，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
　　“嗯！一定的！”
　　“好，那你们收拾收拾，估计等会车就来了。”
　　林刃边说边走出去，给她们带上了门。
　　“李婉和清清呢？”
　　“在这呢！”正说着，两人从走廊对面走了过来，“刚才小七就发消息让我们过来啦。”
　　“如此贴心啊小七。”林刃摸了摸她的头，紧接着对李婉她们说：“你们等会帮忙把姑娘们送出青云吧，我们已经联系沿途各地警方了。”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临走前，李婉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队长，那两个人，咱们不再审了吗？”
　　“审，但是在审之前，咱们给他上上眼药。”
　　“明白了，队长。”
　　二人结伴离开，林刃也同小七一起去了局长办公室。
　　“......我们初步打算先和北淮等市局进行联合办案，如果后续出现其他地方的受害者，我们也会随之扩大联合办案的范围。”
　　“嗯，你们考虑的很周全，这件事我会和上级领导请示的，只不过现在毕竟马上要过年了嘛，可能需要些时间，你们也不要着急。”
　　“明白，张局。”
　　离开办公室，两人没有再回去，而是直接走出市局办公楼的大门。
　　站在台阶上，林刃回头望了一眼办公室大楼上高高挂起的警徽，然后继续下楼，走到自己的车前。
　　小七跟在她身后，忍不住开口问：“我们去哪啊，队长？”
　　“你没听局长说嘛，明天就要过年了，咱俩也得找个地儿过吧，哦，还得找个人呢。”
　　小七会心一笑，“那咱是把她接出来过，还是直接去她那过啊？”
　　“买点东西去祸祸她宿舍呗。”
　　“好嘞！”
　　远在余村的宋歌打了个喷嚏，她还在疑惑是不是自己穿少被冻感冒了，殊不知她的命运正向她飞奔而来。
　　大年三十，除旧迎新，宋歌一大早就起来打扫了宿舍卫生，图个好兆头。
　　学校里所有人都放了假，食堂也关门，不过好在宋歌之前买了电锅，她准备等中午的时候再去买两包速冻饺子，凑合凑合，也是一年。
　　没等她出门，门先被敲响了。
　　“谁啊？”她有些疑惑，也带了些担心。
　　“咳咳。”林刃咳嗽了两声。
　　宋歌立马打开门，惊喜溢于言表，“你们怎么来啦？”
　　两个人拎着打包好的饺子和采购的零食饮料进了屋，还不忘回答宋歌的问题：“过年哪有一个人过的。”
　　她关上门，转头看见林刃坐在自己床上休息，小七正把零食饮料一一摆上桌。
　　好像这个冬天也没有那么冷。
　　“愣着干嘛，过来吃饺子啊。”
　　“来啦！”
　　一口咬下去，向晚尝出她又把饺子馅调咸了。
　　爸妈去了国外旅游，她没心情跟着去，她的工作也不怎么允许她去。
　　一盘饺子到最后向晚只吃了四五个就放下了筷子，索然无味。
　　外面的烟花接二连三的绽放，明明两年前，她还和另一个人站在阳台那共赏烟花。
　　向晚走下楼梯，来到地下室，自从宋歌离开后，地下室是她最常待的地方，她甚至在这里放了张床。
　　点燃茉莉香，她把今天新买的茉莉花插进花瓶，摆在宋歌照片旁边。
　　相看无言，向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之前每一次来地下室，她都是和宋歌讲自己最近的工作，但这次放了假后，连工作也没得讲了。
　　左手握住拳头又放开，反反复复低头抬头，每一次抬头看到照片里宋歌的笑容，向晚都说不清楚自己心里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
　　很酸，很胀，像是吃了一颗将熟未熟的青梅果。
　　沉默良久，等到外面的烟花声终于迎来短暂的停歇，向晚终于舍得开口。
　　“新年快乐，外面太吵，怕你听不到，就一直没说话，不会怪我吧？”
　　她自嘲般的轻笑，“我们放假了，没什么工作，也不知道和你说什么。”
　　“这两年的除夕，我爸妈还是照样出去旅游了，又剩下我一个人，你不心疼一下我吗？”
　　“算了，估计你又要嘲笑我了。”
　　“我升到局长的位置了，之前好像和你说过来着，前局长退休了，就把我调上去了。”
　　“坐到这个位置上才发现，局长也不好干啊。”
　　“好多事情身不由己，想做却不能做，有点理解当时局长劝我的心情了，他老人家也很难受吧。”
　　“除了那一条短信，那个手机号没有其他任何动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了。”
　　“不过林刃昨晚联系了我，她们刚查办一起团伙人口拐卖案，涉及到北淮及周边市县了，需要联合办案。”
　　“她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这有什么好准备的，难不成我去青云查案你还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不成啊？”
　　地下室复又陷入寂静，向晚右眼眼窝太浅，浅到容不下一滴泪。
　　“很想你。”
　　“我真的，很想你。”
　　窗外不知道谁家又燃起了烟花，那声音忽远又忽近，向晚慢慢蹲下去，左手捂住眼睛，无声的哭了。
　　相比之下，海市的烟花还是逊色了些。
　　简橙敬完一轮酒，自己默默地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里休息。
　　见到她的人都说她比以前成熟稳重了许多，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宋歌给她留了那么大一个公司，她不稳重能行吗？！
　　算了算了，不和她计较。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想她。
　　简橙晃了晃杯里的酒，啧，反正不如宋歌调的好喝。
　　她也试过照着宋歌的配方自己调，可是不管怎么样，味道都不对。
　　她没法子，只能放弃。
　　公司里新来了个小姑娘，不喜欢人情世故，不喜欢谄媚别人，只喜欢脚踏实地的做自己的工作，颇有几分宋歌当年的样子。
　　没出息，又想到她了。
　　当初葬礼结束，说好不理她一辈子，但是真正实行起来，发现还真是困难。
　　宋歌这个没良心的，也不来梦里和她说说话。
　　害得她做梦都只能梦到工作，签合同、跑工厂、出席活动......
　　以前这都是宋歌的活，阮诺背叛宋歌之前，宋歌甚至都不用她跟着一起做这些。
　　简父环视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着自己家千金。
　　他走过去，“累啦？”
　　简橙被他吓了一跳，“嗯，有点。”
　　“是不是又在想你那位朋友？”
　　“你怎么知道的？”
　　“你打小就这样，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你要是单纯的累啊，脸上的表情就不会是这样啦。”
　　简橙无奈一笑，“姜还是老的辣，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前几年去北淮谈生意有幸见过宋小姐一面，是个优秀的孩子，不止在商业头脑上很优秀，各方面都是如此。”
　　“她一直很优秀。”
　　“嗯，人生难得一挚友，当初你留在北淮，我是有几分担忧的，但亲眼看到宋歌把你教的越来越好，我真的放心了。”
　　“她对我从来都是毫无保留，能教的不能教的她都教给我了，甚至走了之后，还要把那么大一个公司丢给我，她倒是真信任我，也不怕我给她干破产了。”
　　“你也就是说说啦，你舍得这么做吗？”
　　“您啊，就别拆您闺女的台了。”简橙和他碰了个杯，“话说您今年又准备往哪方面进军一下？我看看我们公司能否有幸和您这大公司合作一下？”
　　“你还真别说，还真有一个项目。”
　　“哟，说来听听。”
　　“青云市那边有一笔大订单，不过我们厂里没有那种布料，你们要是有的话就交给你们去做。”
　　“行，改日您带我去瞧瞧。”
　　简父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另一位朋友拉去社交，简橙冲他摆摆手，自己从侧门离开了酒会。
　　漫天的烟花，却没有一朵是为她们绽放的。
　　“哎哎哎，我点了啊，姐姐你小心点儿！”
　　小七拿着打火机点燃了宋歌手里的仙女棒，学校周围都是居民区，村里静悄悄的，她们没好意思放大型烟花，只买了一些小烟花。
　　仙女棒呲的一下炸开，宋歌在空中画了个爱心，又胡乱画了几笔，高兴的和捡到宝了似的。
　　“新年快乐。”林刃单手插兜，右手拿着仙女棒说了一句。
　　“新年快乐咯，谢谢你们陪我来过年。”宋歌说后半句时音量渐渐小了下去，故意别开脸不去看她们。
　　“姐姐，你要不要再点一只？”
　　小七及时的接下宋歌的话，拿了只仙女棒递给她。
　　“好呀好呀。”
　　宋歌右手拿着点燃的仙女棒，低着头视线集中在喷出的火花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她很小幅度的动了动胳膊，利用仙女棒写了几个字母。
　　小七在一旁回微信，没有注意到她，林刃站在她右后方，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X,W。
　　你俩还真是天作之合，一个比一个痴情。
　　罢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