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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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砚山全然不知妹妹未尽之语，沉声道：“先用膳。今日起你同衡山都搬去我那里过夜。”
被他的话一岔，魏灵泽忍不住改口追问：“为何？”
她都这么大了，还得同两个成年兄长住一处院落，不合适罢！
魏砚山道：“昨夜那人去向不明，安知他不会再来？此人武功高深，你们难以对付。”
魏灵泽道：“中了我的毒，他不死也得脱皮断骨。近期哪还有命来探我魏家？”
“夜间巡视再是严密，亦难免有破绽，因此叫你们过来。至于白日里你想做什么，我不会管。”魏砚山向来了解妹妹，解释一番后道，“此乃命令。”
这话一出，魏灵泽便知再无余地回旋。她虽说不畏惧长兄威势，但魏砚山正经吩咐时，她亦不会再置喙。
“是。”心里叹着气，魏灵泽点头答应。
习惯性地抬步要跟着哥哥走，快踏出院子时魏灵泽忽然反应过来：“唉！那我院里的人可怎么办？”
“你这次捡回来一个人？”魏砚山只觉自己太阳穴处紧绷，“阿猫阿狗也就罢了，人怎可随意带回家来？”而且还未经他探查清楚，径自带回了灵泽自己的院落。
“今日情况，乃是特例。”魏灵泽道，“她被困在悬星阁上不得落地，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悬星阁上，亦不至于出人命。”魏少将军嘲讽道，“怎地，此人有本事登上去，自己却没本事下来？”
“哥！”魏灵泽被他接连几句呛得头脑发晕，“人一个姑娘家又不会武功怎么下来……你就别挑我话里的刺儿了，况且此人你不是寻了许久？我替你把人找回来，你不谢我，反而骂我！”
“我何曾寻……”魏砚山下意识眉头一拧。
脑海中有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魏砚山将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他难以置信地看了妹妹一眼。
魏灵泽见他神情便猜着了，笑嘻嘻道：“我可没骗你，方才二哥来时将人认了出来，正说我这回立了功……唉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
半个多时辰转瞬而过，眼看桌上只余凉透的残羹剩饭，魏灵泽道：“二哥，不如你去催催大哥过来用膳罢？”
魏衡山：“我说话还不如你管用。”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地互望了一会，同时叹气：罢了。
“大哥在你院子里守着那小郡主干嘛？”魏衡山纳闷，“他又不是大夫。”
“你问我，我怎会知？”魏灵泽道，“这臻宜郡主的事儿，想必你知道得比我多才是。”
魏衡山道：“我只知大哥刻意将她带去了睿王处，可想不通她为何会在悬星阁上向你求助。”
被两兄妹议论的主角臻宜，此时正躺在厢房的卧床上安睡。
魏砚山坐在床榻边缘，垂目看她苍白脸颊在帐中终于睡暖几分血色，才将一颗心稍放下。
刚才，他没听魏灵泽将今日救下臻宜的来龙去脉讲完便急忙冲进房中。果然床上躺着的人，正是他近日一直寻的臻宜。
魏灵泽跟在后头：“哥你小声一点，人才喝了点药睡下。瞧着身子骨弱，大夫说她受了寒，需得好生休养。”
魏砚山定定地瞧了一会，才静步退至门外来问：“究竟怎么回事？”
魏灵泽便将今日偶然发现悬星阁上有人的事儿一一道来，而后道：“我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自家居于岳阳城内何处，原本将人救下便不想再管。谁知她竟没走两步就昏了过去，我唯有将她先带回来。”
见兄长未指责自己，也不夸奖，魏灵泽继续述说：“多亏我带人回来，刚才二哥来时见了她，立马便大喊大叫吓我一跳。我才知道，原来这美人儿就是闻炎熙那个狗东西的准太子妃！”
本毫无反应的魏砚山撇了妹妹一眼：“不许瞎说。”他顿了顿，“闻炎熙的准太子妃不是你吗？”
魏灵泽：“……那不是一时虚与委蛇吗？”她面露震惊，痛心道，“大哥，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妹妹啊！”
“此事再议。”魏砚山心不在焉，“你先去用膳罢，这儿我看着就是了。”
“噢。”魏灵泽往外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又转身回来。大哥想必也未用膳，怎地不同自己一道走？
只是这一转身，却瞧见向来对京中贵女没个好声气的大哥，正伸手轻轻去摸那郡主的额头。
魏灵泽当场诧异得没合拢嘴。不敢叫大哥知道自己回身瞧见了这一幕，赶紧蹑手蹑脚地溜出去了。
*
臻宜醒时，天才蒙蒙亮。
她人还未完全睁眼，便听见从床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咕噜”声。
好饿……
臻宜捂着自己的肚子爬起来。
她至少一天一夜没进食了，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如今又饿又渴，头晕眼花。
桌台上放着茶水，臻宜踮着脚下床想去倒一杯。手指才堪堪碰着茶壶，那壶便被一只大手夺走。
“隔夜寒茶，不宜此时饮用。”昏暗光线之下，说话之人的脸显得有些阴沉，“待会可喝些鱼糜粥。”
臻宜全没注意房中还有个男人，听见声音的瞬间，不由一惊。
魏砚山见她整个人快要缩回到床角，仿佛想将自己藏进被子堆里，无奈起身点了一支新的烛灯：“怎么这样怕？”
他以为臻宜怕黑。
多了几分光明，臻宜这才看见眼前这位竟是老熟人：“怎么会是你？”
她的语气，仿佛惊讶中还有一丝不满，魏砚山没好气道：“不知郡主希望是谁？”
这话臻宜没法儿接。
魏砚山出门唤人去了。臻宜趁机从床上蹦下来，跑到门边去望。
外头景色十分陌生，想必她并未回到睿王别院。
只是臻宜也看不出此地究竟何处。这院落中的房屋建造古朴，大方雅致，与京中宫廷很不一样。
两个婢女端着餐食来了，臻宜一见急忙替她们将门拉开。
“臻宜小姐怎么赤足下地了？”青玉笑道，“地上凉，快些躺回去，我们替你用热巾擦一擦才好。”
妹妹青流一向不苟言笑、性子沉稳些，这回见了臻宜也是笑盈盈的：“好久不见。”
“你们也在。”臻宜不由高兴起来，乖乖先坐回床上。
等喝了半碗粥，腹胃饱胀起来，臻宜才有心思同两姐妹闲谈。
“都怪我们护卫不利，才叫小姐忽然被人掳走。”青玉自责道，“臻宜小姐近来没受委屈罢？”
臻宜赶紧摇头。
委屈倒是多少有点。被闻炎鹤落在悬星阁顶上整一昼夜，就很叫人委屈。可是既已被救下来还意外得以逃脱，臻宜又觉得这委屈并非难以接受。
青流道：“小姐可知掳你之人的面目？”
臻宜本想回答，思考一会之后又面露迟疑。
青流便体贴道：“臻宜小姐还想吃些什么，我去厨间取来。”
臻宜小声道：“且饱着，不必了。”
她犹豫一阵，问：“魏砚山罚你们了吗？”
两个武婢同时都说没有，臻宜这才放下了心。
魏砚山再进来时，就见臻宜半靠在床头，一旁摆着餐几，青流青玉两个人正轮番上阵，哄劝她吃药。
“这药需饭后一盏茶时间饮尽，药效才是最好。”看了半晌，魏砚山冷不丁开口，“为治病症，药是非喝下去不可。若拖延太久，到头来苦头也吃了，药效又差了，还得多喝上几天。”
臻宜：“……”
憋着口气，她将青流手里的药碗抢过来一饮而尽。
青流青玉二人收拾了碗碟便退下，只留臻宜一人与魏砚山同处一室。
“怎么不说话？”魏砚山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方才见了青流青玉，倒是很活泼的样子。等他一来，又闭着嘴不肯张开了。
“你要我说什么？”臻宜道，“是想问我被谁带走吗？”
魏砚山道：“若不想说也无妨。只是砚山着实想不到，何等人物值得郡主一心隐瞒？”
言下之意便是：若与臻宜毫无渊源，她自然不必替那歹人瞒着；若有渊源，以这位小郡主的阅历而言，世上又有几个人与她算旧相识？
果然，如魏砚山这等狡诈的恶狼，不好对付。
臻宜倒也没有刻意要替闻炎鹤瞒着的意思：“若我告诉魏小将军实情，是否算作我同小将军的的约定仍然有效？”
“什么约定？”魏砚山并没正眼看她。余光不住偷偷打量她脸色的同时，语气却有几分冷淡。
他怎不记得自己同她还有过所谓的“约定”？别是这小妮子记混了人。
“魏小将军答应过我，只要我肯配合便绝不会将我送回宫中，也不叫旁人知晓我还活着一事。”臻宜试探着开口，“臻宜自知身无长物，不能与小将军对抗，亦无与你谈条件的底气。可臻宜若有能效力的地方，一定也不含糊。”
这话说得，仿佛她有什么值得他再三掂量条件的好本事。魏砚山好笑道：“自然，魏某有诺必践。”
臻宜这才说出实情：“将我掳走之人，想必你也见过。他的长相，与太子殿下一模一样。”
魏砚山脸上的笑意收敛。
“郡主的意思是说，此人与太子相貌相同，但郡主认为这并非太子殿下本人？”魏砚山很快抓住她话语里的重点，“此话何解？”
魏家困扰于“双生皇子”的推论久矣，只是无法确认那人到底是影卫易容，还是太子的亲手足。据说，臻宜郡主同那位太子殿下青梅竹马、朝夕相处多年，或许她便是最有可能一眼看穿真相的人……
困惑将解，魏砚山内心激荡，浑身微微发热。他紧紧盯住臻宜，直教臻宜觉得自己仿佛狼眼前的猎物，一旦被锁定便不得动弹。
她稍稍挪动，魏砚山都会扑上来将她一口叼住。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试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