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知情深》大红石榴哇

74、梳理

　　“不是，穆照去见过你，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面对朋友们的质问，陆洄舟头疼到要爆炸，别说他们不知道，就连陆洄舟自己都不知道。出了车祸以后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在他的印象里，穆照从他住院开始就没有来看望过他。他每天看着一波波医生护士推门而入，却总不是他等的那个人，就烦躁不安。
　　俞子京却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
　　“你说会不会穆照来看你的时候，那个……那个姑娘也在，然后……你还、还把人给忘了。看见你们两个亲密无间，穆照会怎么想啊？”
　　俞子京说完，三人都用一种看渣男的眼神看着陆洄舟。其实他们三位也心底发虚，这么多年他们同仇敌忾，一起抵制这个抛弃陆洄舟的女人，可是现在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怎么看怎么像是陆洄舟先失忆，再始乱终弃，移情别恋和别人好上了，穆照伤心欲绝才离开的。
　　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他们此时的尴尬。
　　“她说，穆照当时脸上带着伤？”
　　陆洄舟虽然心乱如麻，但还是从这一团乱麻中找到一点头绪。四年前，他住院的时候，穆照也受了伤。忽地一下，陆洄舟又想到穆照胸口上那个狰狞的伤疤。她脸上的伤和胸口上的伤是不是一起弄的呢？是谁让穆照受伤？四年前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和穆照一起出的车祸呢？”
　　寒暨一句话，让另外三人都看过来。
　　“当时的出警记录上不是已经写明只有洄舟一个人吗？”林修反驳。
　　俞子京摊手，他十分肯定，以陆向南的手段，做到这些事不难，“连咱陆哥的诊断书、住院记录、病情都能篡改，还有什么篡改不了的呢？啊？”
　　“那可是……”林修还想辩什么，直接被俞子京打断。
　　“别可是了，我们与其在这纠结已经被湮没的消息，不如换个思路，想想穆照知不知道大陆哥的所作所为。”俞子京托腮，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框，眼角biu地一下闪光，“按照我们手里的线索来看，大陆哥对洄舟隐瞒了一些事情——包括失忆这么大的事情。穆照又在洄舟住院的时候去看过他。我推测啊，如果洄舟真的忘了和穆照发生过的一些事情，那么穆照在那次探望中一定会发现异常，这就很有可能导致了她之后的不辞而别。而且，回国后，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有没有提过当年的事情，对当年的事持什么态度？对你，或者说你的记忆，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行为？我觉得很可能有。再然后，我再推测，穆照知道你的事，大陆哥知道你的事，那么，他们两个之间会不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呢？！”
　　林修已经被俞子京这一大串话给绕晕了，“你是说穆照和向南哥有事儿？”
　　“哎！这叫什么话！可不敢胡说！”俞子京赶紧打断，斜眼偷看陆洄舟的表情，见他还在思考自己的话，道：“合着我说了一大堆，你就听见这几个字儿？我是说，有没有可能穆照和大陆哥在密谋什么，或者，曾经密谋过什么。”

　　“照照，你这大镯子是新买的吗？可真好看啊。”白沥眼尖，一眼就看见了穆照手腕上的玉镯，虽然她不懂玉的好坏，但是好不好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呀，这是真的吗？这种品相的镯子要是真的少说也要几百万吧。”一个懂行的同事闻声过来。
　　“几百万？穆照，你就这么把一套房子挂在手上了？能给我摸摸吗？我想摸摸这么小的房子。”
　　“是不是陆总送你的？啊？你和他不会真在一起了吧！！照啊，你发达了！！”
　　穆照被这么多人围着十分不习惯，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她回道：“这是别人的镯子，我摘不下来了，打算去店里摘下来。”
　　“摘下来干嘛啊，要是我有这样的镯子，恨不能天天带着。”
　　“就是啊，戴着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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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进来个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数字，没有备注，但是穆照也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她轻轻拨开人群，走到消防通道。
　　“方便吗？”
　　“嗯。”
　　穆照静静等待对方的声音。
　　“他，最近联系上了一个小护士，他住院的时候照顾过他。有可能会问出什么来。”
　　穆照心里一跳，这个时候？付明玄下落不明，陆洄舟又有所察觉，可真不是一个好时机啊。
　　“我知道了。向南哥。”穆照又想起来什么，道：“向南哥，阿姨给我的手镯请你帮我还给她吧。我……”
　　“你留下吧。”陆向南不给她说完的机会，“你那么喜欢他，在一起是早晚的事，这东西没人比你更合适。”
　　陆向南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穆照靠在窗台上，久久不能回神。
　　真的会吗？

　　晚上，陆洄舟来接穆照下班，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白天发生的事情。陆洄舟炒了一盘虾仁小黄瓜，清蒸一条红鲷鱼，临出锅之前撒上一把鲜嫩的小葱，火腿鲜笋汤也咕嘟着泡泡。陆洄舟喊了一嗓子，穆照应声赶来吃饭。
　　“哇，好香啊，我在屋里就闻到了。”穆照帮陆洄舟解开围裙，眼睛却始终在盘子上转悠。
　　陆洄舟捏起一块小虾仁放进穆照嘴里，穆照当即双眼放光，“好吃！”
　　“洗手了吗？”陆洄舟笑着拍掉穆照要来捏菜的手。
　　“洗啦，洗啦，好吃洗啦——”
　　陆洄舟喝了一口汤，咸味适中，看着穆照问道：“你最近很忙哦？”
　　“是啊。新的项目批下来了，有好多事情要做。”穆照的首部电影获得了极大的好成绩，更多的剧本找来，希望能由穆照导演。出品方也想趁着穆照的热度还没有被别的新闻顶下去，提前开机，大树下面好乘凉。
　　“那你下个月中旬有没有时间啊？”陆洄舟用筷子戳着米饭。
　　“下个月中旬？”穆照腮帮鼓鼓，歪头想了想道：“对，我下个月初要出差，去取景，这次去的地方不少，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嗯，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见陆洄舟没有说话，穆照问道：“怎么了，你有事吗？”
　　“哦，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我正好有时间。你工作要紧，你去工作吧。”
　　穆照端着碗蹭到了陆洄舟的旁边，陆洄舟正低头emo，一转头被忽然出现的穆照吓得差点儿从座子上跌下去。
　　穆照看着陆洄舟笑，看到他浑身发麻。
　　“干嘛。”
　　“不好意思，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你。”穆照觉得最近确实忽略了陆洄舟，摸了摸他的脸，道：“要不你选好地方，等我一休假，我们马上就走，一分钟都不等。好不好？”
　　陆洄舟怎么会不同意呢，他点了一下穆照的鼻子，“好，就按你说的办。”
　　穆照噘着嘴在他的脸上印下一个油乎乎的印子。

　　“老大，老大！”
　　楚炘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一下陆洄舟的皮鞋。
　　“怎么了？”
　　楚炘：“？”
　　怎么了？还怎么了。你从会议一开始就发呆出神，人家都汇报完了，你还在愣神。当然，作为公司最大boss，陆洄舟不动别人也会以为他在裁夺方案，他不动，别人也不敢动，只能眼巴巴看着他。
　　楚炘占据着陆洄舟肚子里蛔虫的位置，自然知道自家老大不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眉宇之间似嗔似恼，眼神之中似笑非笑，绝对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不过，他是不会给自家老大拆台，只能一边头脑风暴猜测八怪，一边悄悄给他提示。
　　“小孙汇报完了。”
　　“嗯，好。下一个。”
　　小孙一头雾水，楚炘示意他回座位上，然后刚想提醒陆洄舟没有下一个人的时候，他忽然一摆手，所有人静默不动。
　　他手机响了一声，好像是一条语音。陆洄舟的表情从已收到消息开始，就灵动起来，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上。
　　会议室里安静如鸡，隐约可以听见是个女声。
　　陆洄舟的嘴角都压不住了，抿着嘴唇打了几个字回去。然后问道：“还有吗？”
　　“没有了。”
　　答案正合他意，陆洄舟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摆，打了个响指，心情不错地道：“我家里人让我回家，晚上的聚餐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楚炘，记我账上。”
　　直到陆洄舟走出去很远，会议室里还是没有人出声。忽然，有个小小的声音问道：“家里人？老大收到老陆总的消息会是这个表情吗？”
　　瞬间，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我就说看着不对劲！”
　　“是女朋友吧？是吧？之前的绯闻是真的吧？”
　　“我还听说他们已经见家长了，是不是要结婚啊？”
　　“为什么没见老大公开过啊？你看他那个样子，要是有尾巴，估计早就翘起来了。”
　　“老大不像是只玩玩不给人名分的那种啊……”
　　“有人见过嫂子吗？好看不？性格咋样？”
　　“你傻啊，能一条语音就把老大叫走，你说厉害不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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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公司的陆洄舟潇洒上车，一脚油门停在一处高大建筑前。更加潇洒地走进去，在货架前再一次播放了穆照的语音。
　　「陆洄舟——我想吃土豆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