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光（银魂 高杉松阳））》连花白

2、第一章

　　高杉晋助是松阳捡回来的最后一个孩子。因为捡回高杉以后，松阳便彻底远离了战场。那时他身边已经有了银时和桂，这两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孩子。还有许许多多和他们一样捡回来的孩子。高杉和他们都不太一样。因为高杉来到松阳身边的时候，已经超过十二岁了。因为在捡到高杉之前，松阳狠狠的砍倒了一个敌人，那个天人轰然倒下的以后，松阳就看见了高杉。这个孩子满脸是血。松阳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松阳把高杉带回了家。给他擦去满脸的血迹，给他温热的食物，干净的水和清洁的衣衫。高杉露出的感激的眼神。
　　被松阳捡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流浪了数月。他像只饥饿的小动物一样，到处寻找着可以吃的东西。父母都死了，他在城市里受尽了人的白眼。于是凭着那一点点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尊心，他跑到野外那广大的天地里。
　　可是才第一天，他就不走运的碰到了一场小规模的冲突。天人和攘夷志士在一个小山谷里碰上了，双方都很意外。于是混战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来找食的高杉。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在刀光剑影中吓的瑟瑟发抖。他看见了松阳。这个人挥刀斩断了横在他面前的一个天人的脊背。血溅到高杉的脸上。松阳惊愕的看着他。这是几个月来第一个注意到高杉的人。高杉突然就兴奋起来。松阳走到他跟前。他期待着看着这个人。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布袍子。在天昏地暗的厮斗中，那随风飘起的白色衣襟是唯一柔软的东西。他的头发是银灰色的，泛着淡淡的光泽——这是战场上唯一的光。虽然几分钟前，他才砍断了天人的脊背，可是高杉本能的觉得他是个温柔的人。
　　高杉屏住呼吸看着松阳一步步靠近自己。松阳如他所愿的把他挟在怀里，离开了那个血腥的地方。
　　高杉跟着松阳回到家以后才发现松阳不是他一个人的。松阳的家中已经有了许多和他一样的孤儿。不，不一样！高杉不知为何，很排斥这种“和他人一样”的感觉。他想，自己总该有和那些孩子不一样的地方。
　　于是他们凑在一起说起自己各自的来历。高杉失落的发现，他们几乎都是松阳老师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只有一个人比较特别呢！那些孩子七嘴八舌的说，只有银时是还在襁褓之中就被松阳老师带在身边了。那几乎就是像父子一样的关系呢！高杉莫名的嫉妒起来。那个叫银时的小孩长着一头银色的天然卷，眼珠看起来比别的小孩要小些，而且老是没精神的打着哈欠，还喜欢把鼻屎抠出来，粘到别人身上。总之，一副看起来就很可恶的样子。高杉呕的要吐血，为什么跟松阳老师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家伙竟然是这副德性。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那么起劲？”松阳温和的走过来。
　　“呐呐，老师。我们都是从战场上被你带回来的吧。”一个小孩拉住松阳的衣角问。
　　松阳微笑着点头，说：“你们的身上，都流着攘夷志士的血呢！”
　　一帮小屁孩听到“攘夷志士”几个字，都骄傲的沸腾起来。
　　高杉悄悄的走开了几步，自己是不一样的。高杉不是什么“攘夷志士”的孩子。终于有一点不一样了。自己应该高兴吗？
　　有人问：“老师，你也是‘攘夷志士’吗？”
　　松阳似乎被这个问题难到了，他叹了口气，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高杉忐忑的等着松阳的回答。他想弄清楚松阳到底是那一边的。是那帮小小的‘攘夷志士’那一边，还是自己这边。他觉得这个答案很重要。
　　但是松阳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在成长的日子里，高杉一直刻意和别的孩子保持距离。他好像特别害怕被那些小孩同化。
　　要是变得和其他人一样，松阳老师怎么能认出他来呢？就像那天在战场上，松阳老师肯定是发现了他的不一样，所以才在那么混乱的情形下发现他，带他回家。
　　高杉这样想着的时候，一直托着腮看着松阳。阳光从窗外斜斜的洒进来。松阳被明亮的光线包围着，身体的轮廓散出柔和的光晕。不，高杉直起身，仔细的看了看那光晕。那不是太阳光的反射。那是松阳自己的光。什么样的人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发光呢？
　　高杉看呆了。
　　这个情景是高杉后来最经常回忆的情景之一。
　　不久以后的一天，松阳带这帮孩子到海边游玩。天擦黑的时候，有一盏灯在波涛中间亮了起来。那盏灯周围也包裹着一圈光晕。高杉立刻就想起了松阳老师的光。
　　“老师，那里为什么有灯？”一个稚嫩的声音问。
　　松阳回答：“那是灯塔。天黑以后，灯塔上的灯就会亮起来，给夜航的船只指引方向。”
　　高杉突然明白了，原来自己对松阳的渴望，就是黑夜里迷航的小船对灯塔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