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gl》水彦

16、第 16 章

　　越之站在窗前，看车越开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
　　努力压抑心底的重重不安。
　　拨通熟悉的号码。
　　一分钟后敲门声再次。
　　转过头看着仍然惊讶仓惶不知所措的阿利丝和Paul，
　　越之努力作出微笑给自己，
　　苏芩，我如你所愿，保他们周全。
　　你，也要平安才好。

　　苏芩睁开眼，一天一地的蓝色。
　　深深浅浅，层层叠叠。
　　墙壁上镶嵌几盏乳白色的圆形壁灯，光线控制的很好，幽暗却舒适。
　　床单和薄被亦是蓝色，柔软顺滑，
　　置身其中，如被海浪包围。
　　睡前还在车里，微微的马达声和车里沉闷的环境，是最好的催眠剂。
　　醒来，恍若来到小人鱼的宫殿。
　　苏芩看着垂到地板的蓝色天鹅绒窗帘，沉厚典雅，昏暗中微微反射着幽蓝色的光芒。
　　想到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人在夜半醒在寝室的床上。
　　还有宿舍里总与夏风起舞的天蓝色窗帘。

　　早，不知何处去了吧。

　　闭上眼，苏芩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暗笑自己无聊。
　　连物是人非都算不上，何必多想。
　　只是，突然想看看月亮。

　　用力拉开窗帘，微光乍然流泻。
　　苏芩一怔，继而，微笑。
　　正是破晓，金红色的光芒渐渐刺透铅白色的云层。
　　原来，早过了夜半。
　　苏芩心头爽然，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早上的新鲜空气。
　　严严寒气扑面而来。
　　凉气窜入气管，苏芩胸肺一冷，狠狠呛住，弯下腰猛咳了起来。
　　身上海蓝色的睡衣被亦被微微吹开。
　　连打了两个寒颤，赶快把窗户关上，跳上床紧紧裹住尤带体温的被子，暗笑自己得意忘形，自作自受。

　　蝶非推门而入时正看到一片海蓝中，苏芩裹着被子轻轻咳着，约是之前咳的猛了，脸色苍白，偏是颧骨那里两片嫣红，艳而不媚，漂亮的让人心惊。
　　慢慢走近，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拍拍苏芩的后背。
　　“这又是什么新毛病，昨晚还好好的。”
　　苏芩顺过气来，笑，
　　“一时没注意，呛了风。”
　　房间里呛风？
　　蝶非抬眼看了看被拉开的窗帘，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好点了？下来吃早饭吧。”
　　苏芩点点头，却没有动。
　　蝶非站起来，定定的看着她片刻，点点头，
　　“我先下去等你。”

　　苏芩看着门在蝶非身后轻轻合上，从被子里钻出来。

　　房间的另一头有两个很大的衣橱，并排的靠在那里，苏芩打开一个，呆了呆，又打开另一个衣橱，随手挑了件最喜欢的换上了。

　　蝶非坐在阳光充足的客厅里，苏芩出现的一霎那眼前一亮，可惜小小的闪亮很快就湮没在漆黑的眼底。
　　“很漂亮。”
　　“谢谢，我知道你品味一向很好。”
　　苏芩落落大方的入座，左耳蓝色的耳钉在阳光里格外璀璨。

　　蝶非端起面前的咖啡轻啜一口，笑了笑。
　　“谢谢。”
　　咖啡好苦，忘了加糖么？

　　为什么？为什么!
　　第一个衣柜里，放的是从苏芩家里拿来的衣服。
　　第二个衣柜里，放的全部是新的衣服，昂贵的，精致的，件件合体如量身裁制的。
　　真该死，苏芩，你为什么要穿第二个衣柜里的衣服。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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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不是正和你意？”

　　唐哲懒懒的靠着沙发上，看着蝶非一脸阴郁的坐在桌边。

　　这个人莫不是疯了，早七早八把人叫出来就为了抱怨她的小美人穿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衣服。

　　眼睛一转，

　　“难不成你的小美人对你的品味不满意？要就是她穿了不好看？”

　　蝶非扫了他一眼，

　　“胡说什么！她穿那件白色的毛衣再漂亮也没有了。”

　　语调里的暗藏的温柔让唐哲打个寒颤。忍不住恨恨道

　　“那你到底不开心什么！这几年，你跑到哪里总是想着她，她喜欢蓝色，你就把所有的别墅都设计成蓝色，她喜欢吃的东西，你冰箱里从来齐备，不管有用没有，你只要觉得她喜欢的，合适的，全都准备给她，光是衣服就能填满好几间房了，这次放到她房里的更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如今她领你的心意，你反倒不开心了！”

　　要是，要是那个人愿意穿上自己买的衣服—————唐哲垂眼，轻轻转动着左手小指上的银戒。

　　“问题就在这里！她不是不领我的心意。她更本就没有把这些看作是我的心意！！！”

　　蝶非烦躁的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如被困的兽，走过窗边，忽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花园里，生生定住，不由自主的靠在窗上，痴痴看过去，酸楚忍不住漫上来，可是，自己恐怕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吧。

　　可是越怕，就越想看到她，越想看到她，就越怕。

　　你自自然然的穿上我为你准备的衣服，其实只是想告诉我，你对我早已时过境迁，对不对？

　　这么远远的看着你竟然成了我生命里最快乐的事，谁能想到我们曾那么好。

　　虽然这样想可能很无耻，可是，你到底有没有，哪怕一点，感觉到我拼命想要传达的心意。

　　我，再也没有资格说出口的心意。

　　唐哲看着蝶非靠在窗上的样子，不以为意的摇摇头，看她这个样子，恐怕话还没说清楚自己就先撂在那儿了，算了吧，还是，亲自出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