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翼——灵剑秘史》流冰

25、第二十三章 蝶翼双剑

　　“峦！”蝶翼惊呼。
　　那双褐色的眸子似笑非笑，“我还以为公主殿下已经将我忘了呢！没想到还记得，荣幸之至。”
　　“凌儿呢？十年前凌儿还没出生，一切都与她无关！你到底把她藏在哪儿了？”
　　“蝶翼公主，十年不见，你的耐力差了不少啊！以前的蝶翼可决计不会如此急躁，还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哈哈哈！”虽是在笑，可那双褐色的眸子却充满了戾气，还有些许的……伤痛……
　　听见峦的笑声蝶翼有些恼怒，“你到底想干吗？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凌儿？”
　　“那孩子可爱得紧，我也挺喜欢的，留下她陪我十年，可好？”看到蝶翼一脸惊惧，峦眼中闪出玩味，“看来我这个提议不错，竟然能让一向高高在上的蝶翼公主如此的……可爱，哈哈哈。”
　　蝶翼暗暗责备因对女儿的紧张，还未开始谈判自己已落了下风，忙定了定神，“少废话，放凌儿的条件是什么？”
　　“寒羿的性命。”
　　蝶翼在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十年前从我嫁给万里凝那天起，与寒羿就再没有任何瓜葛，你怕是寻仇寻错地方了吧？”
　　“我有没有寻错我心里清楚得很。咱们这笔帐已经拖了十年，够长了，况且寒羿——”
　　“十年前，”蝶翼打断了峦的话，“你求亲我拒亲，咱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后来不管是你行刺还是被囚我都没有参与，与我无关，更与孩子无关，我不认为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债没清。”蝶翼冷冷地说。
　　“真是不幸啊，可是据我所闻，秦国的蝶翼公主至今仍是晋国大将军寒羿的心上人呢！”
　　蝶翼一怔，立刻又恢复了镇静，“峦，你这玩笑开大了吧？你难道忘了寒羿现在可是你的妹夫，晋公主尙璃的驸马，而且你的外甥都那么大了，仅凭你自以为是的一句话就抓了我女儿——”
　　“我自以为是？我倒希望如此，但璃儿自从嫁了寒羿就一直独守空房，而今已守了十年的活寡，他们唯一的孩儿还是因那日寒羿喝醉了酒错把璃儿认成别人……哼，这些都是我自以为是吗?”
　　蝶翼心中一紧，寒羿居然……但是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蝶翼面上仍是淡淡的，“即便如此，也不关我什么事，况且，你的晋国大将军远在晋国，这里可是吴国黄山，你莫不是想让我送信给你的晋国将军，再在此地等他跑上几千里走上几个月走到这儿吧？况且，就算他仍对我有情，凌儿可是我和万里凝的女儿，就算他真的对凌儿有什么感情，恐怕也只能有恨吧。”
　　“说得好，”峦拍了拍手，“可是蝶翼，你难道不知道无巧不成书吗？你以为我还像十年前一样愚莽吗？你认为以我今日的处境，若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会出手吗？”看到蝶翼疑惑的表情，峦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大将军寒羿为了见他的心上人一面，已经千里迢迢来到了此地，大概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到了吧，虽然他对你和万里凝的女儿不甚在意，可是若是我手中握住了公主殿下的女儿，那么公主殿下自然是我囊中物，大将军既来此看你，恐怕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任我鱼肉吧？”突然，峦看向蝶翼身后的巨石，眼中灵光一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冲着对面一块巨石喊，“寒羿大将军，既然来了何必躲在石头后面，难不成想做缩头乌龟了吗？”
　　蝶翼一惊，就向后面望去，却不知峦手中的剑已直直地刺了过来，略感寒气逼近，蝶翼一个机灵，侧身闪过，忙聚神抗敌，转眼间，雌剑蝶已出了剑鞘，蝶翼握着剑的右手竟感到丝丝暖意，翼也在附近！那么……寒羿真的来了！分神间，竟已被峦割去了一缕发丝，峦招招杀招，不一会儿，蝶翼只有挡架之力，竟再攻不得，没想到十年间峦的功夫竟精进于此，蝶翼忙凝神，虽说来时带了烟雾弹，可是此时自顾尚且不暇，根本腾不出功夫放那玩意儿，真是失算。转眼间，蝶翼已被峦逼到悬崖边上，峦的铜剑从上空砍来，蝶翼若挡不住，只有被砍死的份儿，即便挡住了，恐怕峦的剑力也足够把她逼落悬崖，但此时却没有别的选择，蝶翼只能举剑挡住，正危急间，只听“哐”地一声，两把剑相撞，但蝶翼手中的剑竟一丝力道也未承受，蝶翼抬眼一看，一个熟悉的背影正举剑为了挡了这一剑，峦被此剑击地退了几步，到离他们约两丈处才立住。寒羿抓了蝶翼的手从悬崖处跳开，立于一片平地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寒羿抓住蝶翼的瞬间，双剑竟散出温暖的光芒。
　　“寒羿……”说话间，蝶翼的眼睛竟已模糊。十年了，本以为可以忘掉的，可以坦然面对的，本以为已在自己心中垒了一座冰墙，可是竟于此处完全崩塌。
　　“你……有没有受伤？”寒羿上下打量着蝶翼，检查有没有伤处，那双漆黑眸子中的深情竟与十年前无二，即便有什么不同，也只是更深的思念而已。蝶翼摇摇头，看着寒羿，他又瘦了，比十年前最后一次见到他时还要瘦，身上仍是一袭白衣，看着寒羿，蝶翼不觉脸颊有些发凉，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十年了，但那竹园小屋，水中石洞，于他们，竟似昨日才发生过……
　　此时大敌当前，自然不是回忆的时候，再看向峦，不知什么时候，峦的身边竟已聚了四个黑衣人，瞧那身形，武功都是不弱的，恐怕这次定要取了寒羿的性命才肯罢休。
　　“峦，我们的恩怨和凌儿无关，先放了凌儿。”蝶翼见形势已如此，想必双方翻脸是翻定了，还是想个办法先见到凌儿才能行营救之策。
　　听到凌儿，峦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眼中不可掩饰地闪过得意的光芒，有这小丫头在手上，这一局他赢定了，“瞿冽，去把那丫头带上来。”一个黑衣人听了便往山下走去。
　　寒羿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那黑衣人说，“不用麻烦了，孩子在我手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约蝶翼的时辰是酉时吗？你约我的时辰比蝶翼晚了一个时辰就是想先擒了蝶翼再逼我就范吧？不过说起来，你那几个看管凌儿的手下还真是不中用，我去的时候他们竟已被一个小丫头整得不成人形，就算我不现身，恐怕他们也困不住那小丫头。”寒羿摇摇头，一片惋惜的样子。蝶翼听得此言，登时放下心来。
　　峦的脸上却是一片恼怒之色，“你以为没了那小丫头我就收不了你的命了吗？”说着就要拿剑刺上来。
　　寒羿摇了摇头，“峦，我们毕竟是同父的兄弟，我当初已放了你一命，你何苦再痴缠？”
　　“哈哈哈，兄弟？兄弟！”峦大笑，脸色甚是骇人，“我从一国王子沦为通缉犯是谁赐我的？我母亲的死谁又是罪魁祸首？又是谁让我唯一的妹妹整日以泪洗面，我的结拜兄弟瞿伦及其满门三百八十四口又是谁害死的？兄弟？哈哈哈哈，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尙璃，是我对不起她。然你本就不是晋王之子，又何苦执迷于非你之位，当年，父亲发现了瞿伦之父瞿仲隐的阴谋，瞿仲隐竟勾结你母亲害死了父亲，他们自是该死，难道父亲之死你竟一点也不在意？而且，蝶翼从头到尾与此事毫无关联，你还是先放她下山吧！”
　　峦的眼中红丝隐现，“父亲？我为何要认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负心人做我的父亲？我是母亲一手养大的，司空翌拼死保护的人是你不是我，我的父亲是一直抚养我长大的晋王，不是司空翌！可是我父却被你挑唆逐我出族，把我当个死人，还要密令追杀。你夺了我的所有！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又对身后的黑衣人说，“瞿家兄弟，你们可听清楚了，就是此人，杀了你们一家三百八十四口，若想报仇，就拿此人和他心上人的脑袋祭到你们主子坟前，告慰你们全家在天之灵！”
　　看来今日是九死一生，知道了寒羿对自己的情意，自己又如何能再与凝旁若无人的一起生活？既然凌儿已经无事，若是能和寒羿共赴黄泉也不是很坏。烟雾弹，算了，既然放不下寒羿，就不要将凝再扯入危险之中，想到这里，蝶翼紧紧握了寒羿的手，对寒羿粲然一笑，“我陪你一起。”
　　寒羿回以微笑，“蝶翼双剑并肩作战，今日终是可以见识了。”
　　话音未落，那四个黑衣人同峦已持剑攻了上来，蝶翼和寒羿背靠着背，迎战四面之敌，寒羿本来的功夫也是不弱的，然此时手中握着的雄剑翼竟比平时的威力大了几倍，剑剑生风，剑气所到之处，对方皆有损伤，而蝶翼手中蝶剑亦是如此，而蝶翼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冥冥中似乎有人教她出招，她所用的招数竟和寒羿配合的天衣无缝，而那伤人于无形的剑气，竟把他们两个保护起来，不到一注香功夫，峦那一方的五个人已渐渐落于下风，且身上皆有损伤，而寒羿为护蝶翼臂上中了一剑，不过并不严重。
　　又过了半注香功夫，凝隐隐觉得不对，便带了项天武钺登上峰顶，正看见蝶翼和寒羿并肩对付四个黑衣人和峦，心中有些醋意，但仍带了人上前相助，此时的形势更是一边倒，不到半个时辰，那四个黑衣人已倒下了三个，虽然项天背上中了一剑，不过还好不是要害，武钺扶了项天到安全处，便继续回来对敌，当第四个黑衣人也倒下的时候，峦已经满身是伤了……
　　当寒羿的剑指向峦的喉咙，峦惨然一笑，“成王败寇，你动手吧！”说着便闭了眼睛等死，然过了一会儿，颈上凉凉的感觉竟消失了，睁开眼睛却见到寒羿放下了剑，“我说过，你是我同父的弟弟，上次我没有杀你，这次也不会。”
　　峦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迟早会杀了你。”
　　寒羿静静地看着峦，“好，我等着你，下次，只冲着我一个人来，不要再累及他人。”转过身看了看蝶翼和她身边的凝，他们才是夫妻，十年的夫妻，那两个孩子的父母……自己是不是该走了，罢，待把凌儿交给他们，自己就该走了。
　　这样想着，便施轻功飞到下面不远处一棵大树上，解开了在树上睡觉的凌儿的睡穴和身上的绳子，便带小丫头飞了下来，原来，寒羿救了凌儿之后，一时找不到安全的地方，又怕这丫头跑出来帮倒忙——瞧那丫头整治那几个看守的样子就知道她决不是省油的灯，便点了凌儿的睡穴，放在树干之上，又担心这丫头摔下来，便用绳子将她绑在树上。
　　凌儿一下来，就奔到凝的怀里，“爹爹爹爹，我想你了。”根据以往闯祸的经验，娘肯定是比爹凶的，所以先搞定了爹爹，娘就算要罚爹爹也会求情的。
　　寒羿站在不远处，看着蝶翼和她的丈夫女儿，心中一阵绞痛，正想悄悄退出去，却听见蝶翼喊了一声“小心”便飞扑到他身上，所有的人，凌儿，武钺，项天，凝甚至寒羿还没有反应过来，蝶翼已笔直地倒了下去……
　　四周的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全都消失了声响，没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没有山泉流动的潺潺声，没有凌儿的哭喊声，甚至没有眼泪滴落的声音……蝶翼就那么直直地倒了下去，看着寒羿的眼睛有不舍，有释然也有……告别……
　　寒羿把蝶翼抱在怀里，阻止了蝶翼的倒下，却阻止不了蝶翼离开的脚步……
　　蝶翼后背上插着一枚飞镖，飞镖周围的血瞬间变成了黑色，镖上浸了剧毒！
　　是峦。见他们一行人以为峦受了重伤，不再提防自己，又见寒羿要离开，便冲寒羿发了一枚毒镖，不巧被蝶翼看见，便挡了上去，正中心口，即便没有毒，也是死定的，更何况镖上浸了剧毒……

　　蝶翼已气息全无，寒羿用手帮蝶翼闭上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蝶翼，不防被奔上来的凝夺过蝶翼的尸体，猛地推了开去，“你走！是你害死了蝶儿！”凝紧紧抱住蝶翼，绝望地喊着，“蝶儿，醒醒，我们该回家了，旭儿还在等着我们呢！蝶儿，不要再睡了，蝶儿……”
　　已重伤卧地的峦看着寒羿一步步逼近，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然面上并无一丝笑意，满山都回荡着他的狂笑，加之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更显得此时气氛骇人。寒羿停在峦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已近乎疯狂的峦。
　　“原来，报仇的最好方法不是杀了你，而是杀了你最在乎的人，寒羿，我赢了，最后还是我赢了，哈哈哈哈。”峦大笑着从悬崖处跳了下去，良久，峰顶仍听得见峦的狂笑声，直到那狂笑声变成了惨叫。
　　寒羿走到凝和蝶翼身边，在蝶翼耳边低喃，“蝶翼，等着我，”寒羿抬起头，看着一脸绝望的凝和他身边被吓坏的凌儿，“万兄，你是秦国大将军，又是一双儿女的父亲，可否为蝶翼继续活下去？那么，我死后可否与她合葬？她一个人到那漆黑的地方我不放心，我要去陪她。我知道这于你们万家身份有损，但我可以以蝶翼侍卫身份陪葬，代你照顾她，若何？”
　　凝抬起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寒羿，满是凄色的脸上又添了几分怒色，“若是我不答应呢?”
　　寒羿想伸出手抚蝶翼的头发，却被凝挡了回去，寒羿抬起头，很坚定地说，“我会夺了她的尸身，从此崖跳下去，也便是与她同死了。你刚才已见过我的武功，我出身杀手，功夫自不会比你们差，且我一心求死，只是想夺了她的尸身，你认为我们谁的胜算比较大？”
　　凝痛苦地闭了眼睛，良久，“好，我答应你。但，你记清楚，我是不放心蝶儿一个人，不是为了你。”
　　寒羿释然一笑，“多谢！”又低头看着蝶翼，轻声说，“我知道，你为我而死是想让我幸福的活着，然我大仇已报，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便是你，我的幸福也只有你，你离开了，我如何独活？”说罢便举起雄剑翼，抹上了脖子……

　　秦康公六年，穆公女，康公罃之同母妹，上将军万里凝之妻蝶翼公主薨，侍卫一人并雌雄双剑殉葬。遗儿女一双，万将军后终不复娶，秦人皆颂之。

　　———《秦史•公主篇》

　　备注：《灵剑秘史•双剑篇》和《秦史•公主篇》都是星儿杜撰的，到底有没有这书，星儿也不知道。
　　本文虽有一定的史实背景，但主要是虚构成分居多，大家不要去和历史一一对号，否则会吐血地～～～
　　本文的古代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后面会有一章交代下现代的结局，然后会陆续写几篇番外。唉，要写完了，怪不舍得的。每一篇文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一旦写完了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成年了，要嫁出去了，不能陪在自己身边了～～～唉！
　　至于凌儿，虽然经此打击有些痴傻，可是大家放心，星儿不是后妈，一定会让她幸福的，旭儿也是一样的。
　　还有就是星儿不认为一对情侣都死掉是悲剧，因为他们可以在另个世界在一起啊～～～别敲我，我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