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翼——灵剑秘史》流冰

2、第二章 剑神

　　我们离他越来越近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浓，那是……
　　父？
　　是父吗？上古时的剑神，难道也会于凡世间投胎？
　　“翼，你感觉到了吗？”我问身边的翼。
　　“是父的气息!”翼用灵和我交谈，有翼在身边，总会很踏实很温暖。
　　剑神取陨铁，借天火，割臂得血为之。得双剑。剑神是我们的父，我们的创造者，因为他的血，我和翼才拥有灵魂，才会彼此依恋，因为我们的灵里有着一样的血，剑神的血，父的血。

　　我们被带到了一间病房，父的气息愈来愈浓。
　　“父！”我和翼看到了那个老人，虽然他的生命在点点流逝，虽然父的一头白色长发变成了今日的短发，虽然父身上的袍子变成了今日的“睡衣”，可是那气息，那模样，那双有神的眼睛，分明是父无疑！
　　“爷爷，我把双剑还有他们现在的收藏者都带来了。”蝶翼扑到床边说，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在努力让爷爷开心的小女孩，全然没有在寒羿家中时凶巴巴的样子。
　　“我感到了，只有灵剑才会有这样的气息。”父的声音虽然苍老，可是却如当年一样深沉慈爱。
　　“爷爷，剑在这儿。”蝶翼把我们交到了父的手上。
　　父接过我们，用手亲切地抚着我和翼。我和翼静静的感受父的体温，父的体温，于我和翼，已久违了五千年，“好剑，好一双灵剑，我铸了一辈子剑，可是这样的灵剑……”
　　“父，是您造就了我们啊。”我用灵和父对话，我知道父一定听得见的，
　　“什么？”父真的听到了。
　　“父，您是轩辕黄帝时的剑神。”翼说，“几千年前，是您取陨铁，借天火，割臂得血才铸成了我和蝶。”
　　父愣了愣，把蝶翼吓坏了，“爷爷，您怎么了爷爷？”
　　好一会儿，父才清醒过来，喃喃地说，“我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
　　父抚了抚蝶翼额前的发，对蝶翼说，“孩子，你知道你为什么叫蝶翼吗？”
　　“您用双剑的名字为我取了这个名字，对吗？”
　　父微笑着说：“虽然我年青时家中只有雌剑蝶，可是我知道，蝶只是双剑之一，另一把剑叫做翼，因为在蝶上刻着‘蝶无翼不能翔’，而蝶虽因为与翼飞别而封印了灵力，可是我隐隐感到蝶的气息中尽是阴柔之气，所以我知道她是雌剑，还有一把雄剑叫做翼。”
　　父抬头看了看蝶翼旁边的寒羿，“你就是双剑的收藏者？”
　　“是。老先生，您就是铸剑世家黄家的当家黄剑黄老先生吧？”
　　“铸剑世家，铸剑世家，”父喃喃地念道，“铸剑世家？自从四十年前得那场浩劫，铸剑世家就消失了，我只是个铸剑的铁匠而已。”我感到了父的哀伤，似乎透过父哀伤的气息看到四十年前发生的事，我似乎看到一大堆人掀翻了父的铸剑炉，那剑炉十分陈旧，想必是上百年的古物了。我又看到他们将铸剑炉投到了熊熊大火中，一个与蝶翼眉宇甚为相似的男孩拉着痛心疾首的父，不让父靠近那熊熊大火。那男孩想必是蝶翼的父亲，父的儿子了。我有些庆幸当时父的身边有这个男孩，否则我们今天能否见到父呢？
　　“可是我知道，近代的名剑江渚、鸣鸾还有潭影都是你铸造的。”
　　父一愣，继而又哈哈笑了起来，“你居然把我老头子摸得那么清楚，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如果不把这一切搞清楚，我怎么会放心把最心爱的双剑带来呢？”
　　“好，好，”父赞道，“知道这对宝剑在你手里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小伙子，会舞剑吗？”
　　“谈不上舞，只是幼时学过几年剑术，强身而已，比起令孙这个全国武术冠军只能甘拜下风。”寒羿望了蝶翼一眼，刚好碰到蝶翼诧异的目光，父的唇边闪过一丝微笑。
　　“好，好，宝剑要常舞才不会钝，好啊，”父对蝶翼说，“蝶儿，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这位……”
　　“我姓秦名寒羿。”
　　“好，秦先生，蝶儿，我有话要对这位秦先生说，你先出去一下。”
　　“您客气了，叫我寒羿就行了。”
　　“爷爷，干吗让我出去？”蝶翼有些不高兴，嘟起了小嘴。
　　“乖，我有话要对寒羿说。”
　　“可是爷爷……”原来蝶翼是在担心父的身体。
　　“你先出去吧，我会好好照顾黄老先生的。”寒羿对蝶翼说。
　　“好吧，那……好好照顾我爷爷。”蝶翼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父仍然轻抚着我和翼，就如当年刚把我们铸好时一样，“小伙子，如果我没猜错，蝶儿想从你那儿把剑偷来，对吧？”
　　“您放心，我没想过抓她，我知道她只是出于孝心。”
　　“蝶儿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做事常由着性子，如果什么地方冒犯你，还请你多让着她，我就这么个孙女，这孩子从小没了父母，在这世上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了，我走了之后……”
　　“您想让我照顾她？”
　　“人老了，眼睛坏了，可心里更亮了，看事情总比你们年轻人清楚，你对蝶儿……可有什么疑惑？”父的目光直射到寒羿的眼里。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很熟悉，可是我不记得以前见过她，如果我以前见过她，我一定不会不记得……”
　　“如果是前世的缘呢？”
　　“您是说……”寒羿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人老了，总会想些鬼啊神啊的事，你也别较真，就当我老头子说胡话吧。”
　　“可是……”寒羿似乎还想问什么。
　　“可是不管怎么样，帮我照顾蝶儿，这孩子和我一样，是牛脾气，可是是直肠子，心眼不坏，刀子嘴豆腐心。”
　　“我知道，您放心吧。”
　　“小伙子，你收藏了那么多剑，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剑和我有一段缘，尤其是找到这对雌雄双剑之后，自从我得到了蝶，就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找翼，好像……好像……他们曾经对我很重要。”
　　“万事随缘吧，小伙子，你出去吧，叫蝶儿进来。”
　　“爷爷，您和他说那么久都说些什么啊？”蝶翼问。
　　“说你的终身大事，”父笑道。
　　“爷爷胡说什么啊？”蝶翼有些糊涂，又有些吃惊，瞪大了眼睛。
　　父的脸色突然转为严厉，“你去偷剑了？”
　　“他说的？这个家伙……”蝶翼有些生气了。
　　“他什么都没说，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你会那么好性子找他借剑？”父的话语严厉，可是目光中仍满是慈爱。
　　“爷爷。”蝶翼拉着父的胳膊开始撒娇。我似乎感到翼也在笑，蝶翼还是和以前一样，
　　“好啦，这次还好，这小伙子是好人，以后呢？”
　　“以后当然不会了，再说这蝶本来就是咱们家的嘛。”
　　“蝶儿，你今年23岁了。”父突然问道。
　　“嗯，还有三个月就到了。”
　　“23岁，在以前早就该嫁人了。”
　　“爷爷。”蝶翼娇嗔道，似是害羞，又似是撒娇。
　　“以后爷爷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
　　“爷爷。”蝶翼惊道，只不过这次语气中满是哀伤。父的身体蝶翼是早已知道的吧，可是从父口中说出，蝶翼还是接受不了，毕竟父是蝶翼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而在那个烽火四起的年代，虽然危机四伏，可是蝶翼还有疼爱她的父亲和兄长，而今日……
　　“爷爷心里明白，爷爷没有多少日子了，你呀，不要老是这么任性。”
　　父又要离开了吗？去哪儿？
　　“爷爷，您不要胡说，您会长命百岁的。”蝶翼的眼中已盈满了泪水。
　　父装作没有看见蝶翼的泪，“蝶儿，那个叫秦寒羿的小伙子，不错。”父总是忍不住替蝶翼擦去了泪水。
　　“爷爷，您又胡说！”蝶翼红了脸，“我才刚认识他两天。”
　　“两天又有什么关系？哈哈，又害臊了不是，你呀也不小了，该……”
　　“爷爷，”蝶翼娇嗔道，似是害羞，又似是撒娇。
　　“有些东西要懂得珍惜，失之不返啊，你学过武，要知道比武中错过了一个取胜时机，再找下一个，难啊。而且……算了，蝶儿，以后不要让这对宝剑分开了，虽说蝶是咱们家祖传的宝剑，可是早已经……而且现在寒羿又想方设法让他们重逢，我想他们都已经认定了寒羿了。况且，这双宝剑本就是雌雄剑，我以前从未见过蝶闪出如此的光彩。”
　　“父，有父在，我们愿意只跟着父。”我和翼同时说。
　　“可是现在我也要走了，寒羿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爷爷，您说什么？”
　　“蝶儿，爷爷再告诉你一句话，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的梦，相信自己的心。好了，你出去吧，我想和双剑再待一会儿。”
　　父轻轻的抚着我和翼，像抚着自己的孩子，是啊，我和翼本就是父的孩子。
　　“孩子，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有几个千年了吧？我铸你们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约是……”父喃喃地说，努力地想。
　　“轩辕黄帝的时候。”我提醒父。
　　“哈哈，对，是黄帝的时候。”父仔细端详着我们，当他看到我和翼身上刻的字“蝶无翼不能翔，翼无蝶不能存”时，哈哈大笑，“亏这帮孩子想得出来，说得好，说得好啊，蝶无翼不能翔，翼无蝶不能存。蝶无翼不能翔，翼无蝶不能存……”父喃喃地说，然后便是剧烈地咳嗽。父的气息越来越弱了，我和翼暗暗将灵气输给父。可是我们才刚刚开始，却感到一股热流从父身上传来。“孩子们，算了，我已经快要死了，不要再浪费你们的灵力了。我知道这两个孩子会好好照顾你们，我最后的灵力传给你们，希望你们帮我最后一个忙。”
　　“父，是告诉他们前世的故事吗？”翼问。
　　“对，这个故事，我也不大清楚的，我想这段秘史你们最清楚，我知道这会耗费你们的灵力，不过加上今日我输给你们的灵力，只要你们沉睡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恢复的。我想你们醒来的时候，大概就可以看到你们的婚礼了，我也就放心了。”
　　“是，父，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的。”我和翼说。
　　父睡着了，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永远的睡着了……

　　父的后事，几乎是寒羿一手包办的，蝶翼整日跪在父的身边守着，不肯离开，有时会无助的蜷缩在角落里哭，有时寒羿会把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等她睡着。也许，就算没有前世的记忆，他们也会在一起。可是这是我们答应了父的。
　　于是，在父的遗体入土的那天晚上，我和翼按父的吩咐，给了蝶翼和寒羿一个梦，一个真实的发生过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