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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地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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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仪轻笑一声道:“皇后只有齐谌这么一个亲生儿子,他偏要肆无忌惮地伤害苏家,也太狂妄了。”
齐询叹道:“从小到大兄弟中也没有可堪与他匹敌的,我又是个不祥之身,他会养成这样自视甚高的性子也在情理之中。”
令仪想了想,不屑地道:“当年那些天灾如何能算到你头上?钦天监的谶语做不得准。”
齐询沉吟道:“当年的谶语和那些灾祸一起出现实在太凑巧了,后来苏家正好立功,很难让人不多想。我一直怀疑是苏家从中作梗,如果回京,我一定要查出来。”
令仪点点头,又接下去看渊柔的信件:“马振祥回京后举止粗疏,不少人怀疑他揽功。兵部侍郎参他冒功领赏,皇上怒不可遏,有意让咱们回京对质。”
齐询接过信:“兵部侍郎是靖国公的旧部吗?”
令仪点头道:“是,他是父亲从前的战友,因为受伤无法打仗,就回京在兵部挂职了。”
他知道是程家上奏起了作用,含笑道:“多谢。”
令仪亦含笑与他对视,视线中流转着无言的默契。
虽然才春末夏初,柳州的温度也比京中高许多,众人皆换上了轻薄的衣衫。令仪忍不得高温,每日自在房中或坐或卧,一边打扇,一边叫:“好热!”
齐询有时来寻她说话,也被她嗔了几句:“有事隔门说罢,再给我取点冰块来。”
齐询只觉脸上热辣辣的:“你只顾吃些冷的,每月里有几日肚子疼,到时候又要发脾气。”
令仪一边打扇,一边道:“不管了,葵水疼不死我,这天快要把我热死了。”
到了晚上,令仪甚至想把床搬到院子里睡,齐询忙劝道:“陈复行这阵子悄无声息,焉知不是在密谋什么。你搬到廊下睡,一来危险,二来会着凉的。”
令仪自顾自躺在廊下的榻上,身上盖了一张毯子,招手让齐询上前:“我们躺一会儿就回去,如果他用迷药,得近咱们的身才能发挥效用,更容易察觉。”
齐询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只得躺在了她身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意识渐渐模糊,竟睡了过去。
四周寂静无声,晚风吹来阵阵芳香,把碎发吹拂到她的脸上,有些痒。她伸出手挠了挠,睁开眼看了看身旁的齐询。只这一眼,她的全身血液瞬间倒流。
陈复行负手站在齐询身侧,正俯下身子看着他们的睡颜,见令仪醒来,冷冷的声线划破了静谧的空气。
“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啊!阮姑娘破坏他人姻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终有一日会落入我手中呢。”
齐询骤然惊醒,看着眼前的陈复行,惊慌了一瞬的眼眸慢慢恢复了冷静,正想起身,忽然觉得浑身骨软筋麻。
令仪偷偷伸手向榻底探去,却摸了个空,心底一片冰冷。
陈复行从背上抽出一把剑:“你要找的是这个吗?你们中了我的软骨散,七天内无法恢复,不要挣扎了。”
他迅速抽出剑,抵在齐询的颈上:“如果我用你的剑杀了你的心上人,阮姑娘会不会就能体会到我的感受了呢?”
令仪咬牙切齿地回答:“事情是你做下的,我只是不想让渊柔受到伤害而已,为何怪我?”
陈复行冷笑一声,剑尖在齐询的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哦,难道不怪你自己多事吗?”
令仪倒吸一口凉气,怒声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他没关系,你有本事冲我来。”
齐询感动地握住了她的手:“没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陈复行的眼睛被他们紧握的双手刺痛,不禁嘶声道:“太感人了,我们不如玩个游戏吧!”
他在两人头上拍了两掌,他们便失去了知觉。
待他们醒来时,正处在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窖中。令仪举头望着头顶的出口,纵身想要跃出去,奈何全身毫无力气,只能瘫在地上。
陈复行懒洋洋的声线在他们头顶响起:“你们终于醒了。”
令仪冷冷地问:“你想干什么?”
陈复行缓缓道:“我把地窖的门关上,你们谁能把对方杀了,就能出来,如何?”
令仪轻笑道:“你以为我们会这么轻易受你挟制吗?你这样做,我只会更加庆幸告诉渊柔实情。”
陈复行哈哈大笑道:“不要小看这里,我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头顶的门重重落下,他们立即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在眼前尚有光亮时,齐询已将地窖内情形尽收眼底。地窖很狭小,他们的身边堆满了旧年陈粮,已因腐败产生了沼气。
不久泥土的腥气和作物腐烂的味道就会弥漫整个空间,如果他们一直不能出去,就会窒息而死。
令仪浑身无力,靠在装着旧粮的麻袋上调匀内息,却总是不能恢复。
齐询把陈粮掀翻在地,想要查看地窖中有无通风口,但除了加速陈腐气体的扩散外一无所获。
令仪捡起地上的剑去戳刺头顶的门,那门却纹丝不动。
她头晕眼花地坐倒在地,喘息着道:“这个地窖只有这一个可以通风的地方?”
齐询在墙上左敲敲右敲敲,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咱们尽量不要活动了,省点体力。”
两人靠在一起,令仪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福瑞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会通知别人来找我们的。”
齐询摇头道:“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怎么通知他?”
令仪的眼神黯淡下来,无奈地道:“不如我们假意争吵,骗他把门打开再说。”
齐询凄然一笑道:“你以为他会上当?何况他真的会放过幸存下来的那个人吗?他分明是想让我们两个人都死在这里。”
他颈间伤口越发疼痛,伸手一摸,才发现伤口已然溃烂。他心一惊,这才反应过来陈复行原来在剑尖上淬了毒,面上不动声色,不让令仪知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呼吸越发困难。她发觉他的身体烫得惊人,这才知道齐询中了毒。
泪水滚落她的脸颊,齐询却挤出一丝笑意安慰她:“等我死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令仪嘴角浮起一丝凄凉的笑:“你也知道他是想让我们两个都死在这里,他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泪水是咸的,说不定有治伤功效,你可以给我抹点。”
令仪蘸了自己的泪水给他抹了两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笑,捶他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笑着死总比哭着死好吧。”
听着他越发虚弱的声音,她不禁有些自责:“我从来没后悔过告诉渊柔实情,只是后悔连累了你,我们如果没有在一起就好了。”
齐询嗅着她头发上桂花头油的香气,语声温柔而宠溺:“别自责,我们如果没有在一起,我失去的更多。我们是一体的,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令仪看着他将闭未闭的双眼,眼角湿润:“别睡,不然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低下头吻住齐询的双唇,他的眼睛睁大了一瞬,又要慢慢阖上。
她的眼前金星乱冒,心知撑不了多久,把心一横,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齐询忙按住她的手:“你想干什么?”
令仪目光决绝:“我们都快要死了,还守着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
齐询强撑着精神回答:“你可以想办法熬过七天,等恢复力气再逃走。”
她推开齐询的手,把吻一寸寸印在他发烫的肌肤上:“你死了,我会自责一辈子。就算陈复行放我出去,也会折磨我的,我还不如死在这里。”
伤口的痛苦和压抑着的渴望交织在一起,使他的嗓音透着一股疲惫:“对不起,这时候我应该不在状态。”
令仪伸手探入他的衣服,温柔地撩拨着他的爱火:“如果告诉你这是人生的最后一次,你还不在状态吗?”
黑暗中,她慢慢除掉了两人的衣衫。他们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齐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当他挺立着长驱直入时,她痛得紧绷住身体,随后便是从未有过的欢愉。在一片黑暗中,他们只能触摸着感知对方的喜乐,更带来阵阵幸福的颤栗。
周围环境的刺激加速了攀登的进程,她长舒了一口气,倒在他身上,蜷缩成了一团。
他捞过衣服给她盖上,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你答应成婚,是结盟需要,还是真想和我在一起?”
令仪用手感受着他的面颊,声音因疲倦而虚幻得像一缕轻烟:“现在问这个重要吗?”
齐询握住了她的手轻吻着:“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成婚只是利益交换,因为父皇就是这么做的。经历了这么多,我明白他对母亲的宠爱也不单纯,算计的成分居多。”
他顿了顿,温声道:“可我们不一样,我不会像前世那样糊涂了。我娶你不只为了回京,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你愿意为了我,再勇敢一次吗?”
令仪的脸颊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喉头有些哽咽:“可是我觉得我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齐询声音颤抖,语气却十分坚定:“只要你答应,我们到了地下也可以做夫妻。”
令仪的心理防线慢慢被瓦解,终于点头轻轻说了一句:“我愿意。”
齐询笑着把她拥入怀中:“既然生死都不能将你我分离,以后更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了。”
休息了片刻,他们穿好了衣服,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他们的意识渐渐模糊,在清醒的最后一瞬,久违的光明终于照进了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