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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蜃海千城(十) ...

  •   “不,不要,”邻城王子被侍卫拖走时仍在嘶吼,“城主,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啊。”

      而城主冷静却有力的声音却穿透了他的哭嚎,“你真的明白什么是爱吗?”

      “你连我的姓名都未曾知晓,便口口声声说爱我,你连基本的尊重都不曾有,便只幻想着家有‘贤妻’的未来。”她摇摇头,“爱是不求回报的给予,相爱才是谈及未来的前提。”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留下邻城王子一个人跪在殿前孤零零的身影。

      陆凝从他背后走至身前,看到了那双猩红的双眼,眼底的爱意早已化为了恨意。

      从来没有人这样将我的脸面丢在地上践踏,既如此,你就别怪我无情。

      “铛!”

      钟声响起,陆凝眼前快速闪过了邻城王子一把火焚毁了所有烜绛草的画面,紧接着是他带着一株烜绛草盛开的花,身上遍布梅花斑倒在人群中,最后的场景定格在了灾难时刻。

      满城的人,皮肤上都布满了梅花斑,那些红斑像是烙在了皮肤之上,红斑越密集,整个人就越像是个行走的火炉子。

      他们的身体滚烫,却还清醒地承受着越来越高的温度,皮肤上的梅花斑持续发热,溃烂,流出脓血。

      陆凝终于能肯定,梅花斑才是引起高热的原因,可她还不太理解,她接触到的病例中,梅花斑一旦蔓延到四肢,要不了多久便会高热陷入昏迷,但这里的人别说是四肢,梅花斑几乎长满了全身,而且肉眼可见那超出正常范围的高热,可他们却并没有昏迷,还能行动,只是大脑已经在高热下失去理智了。

      “杀了妖女!杀了妖女!”暴民们不顾一切地冲击着宫殿,他们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

      将军浑身是血地冲进内殿,“城主,您先顺着暗道离开,属下去将那些疯民都杀了!”

      城主站在窗前,望着那些曾经爱戴她的子民,轻轻摇头,“没用了,没用了。”

      她解下发间的碧玉簪,交给将军,“索娜,离开吧。”

      将军摇头,泪流满面,“城主……”

      背弃城主独自离开,背弃的是将军全部的信仰。

      城主微笑,“我会与你同在,你在哪里,哪里就是蜃海城。”

      ***

      “铛!”

      画面再次回到了第一次的场景,城主被绑在火刑石台上,台下是她的子民们。

      他们一刀刀割着城主的血肉,再疯狂地喝下她的血液,以为这样就能从病痛中解脱。

      可一个人的血哪里够这么多人分呢?很快他们便因争抢大打出手。

      不知道是谁撞翻了火盆,“砰”一声,广场周围炸了,黑烟翻涌,紧接着是大火,从广场蔓延至整座城池的大火。

      百姓们好半晌才从爆炸中反应过来,即刻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逃命。

      可他们逃不了,城门的锁阀落下,谁都出不去。

      火光之下,一片哀嚎和惨叫。

      城主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悲无喜。陆凝隔着火光与她对望,再次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悲伤以及她的心声。

      我爱我的臣民们,所以即使他们对我刀剑相向,我也无怨无悔,可世间并不只有一座蜃海城,天下也不只有蜃海城的子民,我不可能让你们离开这里,恨我的话,就尽情刺破我的□□吧,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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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凝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衣衫。窗外,蜃海城的黎明泛着诡异的青色。

      「这是什么?梦吗?为什么会这么真实?还是说这是什么记忆?可这些记忆为什么会在我的脑子里?」

      刚才看到的东西既真实又虚妄,就连城主的悲伤都还真实地停留在她自身的感觉重,搅得她的脑子很乱,好半晌才逐渐平静下来。

      冷静之后,她也发现了屋里的异常。

      有人进来过。

      门有开过的痕迹,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顿时间,凉意爬满全身,陆凝攥紧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

      越是在这种危险时候,她的大脑反而运转得越快,握着匕首,她起身下床,小心翼翼地在房间中检查。

      没有人,也没有丢失什么东西。确认了这两点后,陆凝稍稍松了口气。

      「是莫苏勒吗?是他回来过吗?」

      她紧蹙着眉头,算上昨晚的话,莫苏勒已经消失两晚上了,她对莫苏勒的怀疑越来越深,但当务之急,她要先搞明白昨晚在梦里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迅速整理好衣着,陆凝推开门直奔花潋和阿婆的房间。

      他们的房间处于二层的对角,是唯一一处陆凝房间所观察不到的视觉死角,最近也要走到西侧楼梯的位置才能看到。

      然而门是开的,被褥整齐,床榻冰冷,东西没变,和昨天自己来时见到的一样,只是整个房间不像是有人住过一夜的样子。

      陆凝心一紧,难道真的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预言家被发现了。

      “早上好啊苏夫人。”孙头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笑容和煦得令人不适。

      “你有见到这个房间里的人吗?”陆凝指着花潋的房间。

      孙头思索了片刻,“好像从昨日晚膳起就没见到了。”

      陆凝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孙头又突然意味深长地开口,“你和苏先生昨晚是又吵架了吗?怎么你在这里,他在三层?”

      陆凝眉心一蹙,“他在三层?”

      “是啊,”孙头点头,“好像是从城主房间里走出来的。”

      陆凝盯着眼前的人,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自己吗?

      暗示自己怀疑莫苏勒,还是暗示自己莫苏勒和城主有勾结?

      她本该替莫苏勒辩解几句,毕竟他们现在还在扮演夫妻,可面对眼前这个致力于对他们进行挑拨离间的人,好像已经没有辩解的必要了,于是她闭上嘴,没有理会,转头离开,而后不自觉地重重咬着嘴唇。

      「莫苏勒,你去做什么了?倒钩狼果然是你吗?」

      甩开孙头,陆凝又悄悄将整座楼宇明面上能出入的地方检查了一遍。

      一楼大殿上又有了新的一滩血迹,据其他人所说,昨晚又死了一个,是那个商队的王五,和第一个人是一样的死法,摔死以及被挪动过。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地板上那暗红色的痕迹。总觉得自己的思路好像困在了哪里。

      昨晚少了三个人。

      可是按照狼人杀的玩法,超过一人死亡时,大多情况都是女巫用了毒药,可三个人要怎么算,难道一只狼可以杀两人?

      有一种情况倒是可以,就是在存在狼王的情况下,狼王死亡会带走一人。可这里最有可能是狼王的人只有铂仑了啊,难道在他背后还有人?

      可如果是将花潋和婆婆看作一个整体呢?那昨晚就只能是狼人带走了预言家,女巫误杀平民。

      那为什么女巫和狼人第一夜杀的人是同样的死法?而预言家却连尸体都没有。

      「等等,花潋和婆婆真的死了吗?」

      既然之前杀的人都已经伪装成了这个楼宇里的冤魂作怪,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把他们藏起来呢?

      难道是女巫动的手?可为什么那个人又要在今早特意来告诉自己莫苏勒的异常。

      那不是证明他已经知道狼是谁了吗?他这么做证明他既不想杀狼,也不想帮狼,太奇怪了。

      不对不对,这毕竟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不能局限在游戏的套路中。

      为什么一晚只死一个人呢?打破了狼人杀的思路,这个问题就是不可避免的。

      铂仑已经成功将所有人都困在了这里,为什么还要杀人呢?杀人的意义在哪里?就为了证明这楼里有冤魂作怪?那为什么不能一次杀两个?第一个人的死亡已经足够有威慑力了,为什么还会出现第二个?还是在第二晚。

      而且杀人之后为什么要挪动尸体,太刻意了,刻意的就好像是在向谁传递消息。

      陆凝将自己的思路重新打乱再整理,还是缺少关键的线索将所有事情都串联在一起。

      昨晚的梦已经占用了一晚的时间,明日就是城主所说的烜绛草开花的时候了,今晚她需要确认和调查的事情还有很多。

      入夜,陆凝躺在床上睡觉,呼吸平稳。突然,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门板上绑着的一根细线牵动了另一头陆凝的手指。

      她没有睁眼,不动声色地将另一只手伸进了被子中。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陆凝迅速起身,一把镶金的弯刃匕首抵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狼人先生,”陆凝挑眉,“终于让我抓到你了。”

      “你和城主达成了什么交易,让你在夜间帮他杀人,今晚该谁了?我吗?”

      莫苏勒苦笑一声,“这就是你这几日的思考结果?”

      “当然。”陆凝顿了一下,“不是。”

      “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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