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溯野风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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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墅把药拿出来，等热水凉了吃药。
孟憧扔了外卖之后进来，把卷帘门给关上了。
余墅转头看了眼，没说话。
孟憧把外面灯关了，走进来。
有点支支吾吾，但莫名坚定：“我今晚，就在这儿陪你睡。”
“打地铺。”
“你生病了，我得照顾你。”
他又说。
余墅有点流鼻涕，扯了张纸擦着：“芸姐知道吗？”
“知道。”
“我出门的时候跟她说了。”
“一整晚都不回去，芸姐也同意吗？”
“当然同意啊，你又不是外人。”
孟憧摸了摸后脑勺走进来，不大好意思地笑笑：“再说了，我只是在这儿陪你睡，万一你有个什么不舒服我好帮你，又不是要对你做什么坏事。”
余墅把纸放在一边，看着水杯里向上的热气没说话。
孟憧等了会儿，问：“那……我打地铺喽？”
余墅又安静一会儿：“你在这儿还能腾出地方打地铺的话就打吧。”
余墅的话听着好像不太高兴，但语气又很是平常，孟憧原地思索一会儿，开始搬地上的箱子。
他不想走。
想和余墅一起。
就像饶芸来之前那样。
和余墅一起睡在旧楼房的楼道里。
而且余墅现在需要他。
他把箱子摞一起放角落里，又挪了下余墅床边的桌板，硬是腾出了一个单人床的位置。
余墅把凳子挪开，坐床上给他让位置。
孟憧看着她笑笑，没在她床边铺，中间隔了张桌子。
他把刚才带来的包裹拆开，先在地上铺了几张饶芸寄快递用的大牛皮纸，又去店里找了几个纸箱子垫着，然后才开始放被子，垫一层，盖一层。
余墅重新铺了厚被子，昨晚盖的薄棉被和毯子就用不上了，她把东西从床尾拉过来：“你再垫一下吧，这是水泥地，和你家的木地板不一样，睡着很冷。”
孟憧笑着接过：“我知道，又不是没睡过。”
“我现在身体好着呢，不用担心。”
他没把余墅的被子拿来垫，一边说着一边把被子铺在带来的被子上面：“而且要是实在冷我就开空调。”
余墅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孟憧把床铺好，从刚才的装被子的口袋里又拿出拖鞋睡衣和牙膏牙刷，竟然还拿了一袋糖和暖宝宝出来。
把手机充上电之后，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杯子里的水差不多冷了，余墅吃了药，在外面看手机等着，孟憧出来了，她再去刷牙洗脸。
刚刷两个视频，微信弹出新消息，是饶芸。
-小墅，你还在发烧吗？
余墅打字。
-没发烧了。
-那就好。
-你要是缺什么就跟姐说，天气凉了，穿暖和一些。
-好，谢谢芸姐。
-不用谢。
-对了，孟憧说今晚在你那儿睡？
余墅顿了顿。
-嗯。
-好，我就问问。
余墅又顿了顿。
-嗯。
-要是冷的话记得开空调啊，不用节省钱，姐姐不差钱。
余墅打出一个嗯，又删掉。
-好，谢谢芸姐。
饶芸没再回复，余墅愣了会儿神，继续刷视频。
孟憧很快出来，余墅简单洗漱完，重新躺回床上。
孟憧去检查了一下外面的门，关了灯也躺下。
安静。
只偶尔有路过汽车的鸣笛声。
余墅有睡前看手机的习惯，但今天孟憧在旁边，她没有耳机，外放视频总感觉怪怪的，随便找了本小说翻着。
孟憧其实也有睡前看手机的习惯，但他今天和余墅在一起，不想浪费时间在看手机上。
他躺在棉被上，转过头隔着桌子支架看余墅，余墅正侧身背对着他缩在被子里看手机，发白的屏幕光照出她脑袋的轮廓，孟憧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她。
又安静了一会儿，孟憧叫她：“余墅，咱俩都多久没这样好好相处过了。”
“你就不能，跟我说说话吗？”
余墅滑手机的动作一顿，两秒，她放下手机平躺着：“说什么？”
孟憧弯了弯唇看她：“就……随便聊聊。”
“比如……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余墅听得皱了下眉，没忍住看他一眼：“我最近过得怎么样，你不是每天都看着呢么？”
“不一样。”孟憧也看着她。
“我只是能看到你。”
“但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余墅收回了视线，看着黑夜里灰蒙蒙的天花板。
好一会儿：“我没怎么想。”
“你骗人。”
余墅没说话。
“你要是没想法，为什么突然和钟祺佑交朋友？”
“有我……们，还不够吗？”
余墅看着天花板慢慢眨了下眼。
“你要听真话吗？”
“当然。”
“不够。”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也需要自己的朋友，就像你需要你的兄弟们一样。”
是单独属于自己的，是无论什么时候，在我和你之间，都会选择我、站在我这边的朋友。
就像上次秦飞查到关于她的事，但第一时间通知的人却是孟憧。
余墅没有这样的朋友。
“我就是你的朋友啊。”
余墅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
孟憧有点着急，皱着眉又问了一遍：“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我都能办到，我办不到，我也会找人帮你办到。”
“没必要找他啊，而且……”
“你跟他才认识多久。”
他垂了视线，声音也变小：“凭什么，这么亲近。”
“亲近？”
“你们一起上下学，一起吃早餐，还不够亲近吗？”
余墅看着他没说话。
她和孟憧同一个学校，上学是时间地点汇合，偶尔看见不奇怪，但放学，她和钟祺佑是在巷子里集合的，早餐也是在中途的几个石墩子上吃的，这也能偶遇？
孟憧错开视线，翻身平躺着，两秒，又翻了回来：“是，我是跟踪你了。”
“你骂我吧。”
余墅转过脸没说话。
有点想哭。
她裹了裹被子挡住。
又是一阵安静。
孟憧说话：“余墅，对不起。”
“但我就是不喜欢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
“而且……而且那个钟祺佑，他不老实。”
“你都不知道一中有多少人喜欢他，谭黎说他每天收情书收到手软，还装得一副很清高的好学生模样。”
“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真那么老实，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都喜欢他？那肯定是他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才勾得那些女生都对他神魂颠——”
“够了。”余墅听不下去，她在被子上蹭了下眼泪，“你可以对他有意见，没必要说这样的话诋毁。”
“八中不也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吗？你又在背地里做了什么？”
“余墅你怎么帮他说话？”孟憧坐了起来，“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初中就认识，我哥去世后我被房东赶出来流落街头，是你每天偷偷带饭给我吃，后来你家出了事，你也没地方去，还说要进厂挣钱养我。”
“明明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余墅皱眉叹着气，撑着床板坐起来：“孟憧，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件事。”
“你的确是我最亲近的人，但我交新朋友也没错吧？”
“那你交女的啊，干嘛非得是男的，而且干嘛非得是他？”
“他明显就喜欢你。”
“因为我想玩他。”余墅冷了脸，“你也想被玩？”
孟憧看着她睁大了眼愣住，半天说不出话。
余墅没管他，躺了回去，背对着他睡觉。
孟憧呆愣着坐了好一会儿，才懵懵懂懂地躺了回去。
余墅，在玩钟祺佑？
那为什么不玩他？
舍不得？
“余墅，那你打算怎么玩他？”
“其实我也可以给你玩的。”
“我是体育生，身体比他好好几倍呢，扛造。”
余墅没了耐心：“你能不能闭嘴？”
孟憧闭了嘴。
但还是想问，刚想开口，被余墅堵了回去：“再让我听见你说一句话，你就从这里滚出去。”
孟憧彻底闭了嘴，躺好闭眼没再动。
一夜消停。
余墅的闹钟忘了关，第二天早上六点三十就响了，她睡得浅，手机刚开始震动她就伸手关了，孟憧被吵了一下，但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
余墅昨天发烧后几乎就一直在睡，这会儿倒是没什么瞌睡了。
她钻进被窝里翻了翻微信，没有新消息进来。
钟祺佑那边也没有。
明明昨天回消息的时候都还觉得无所谓，但昨晚睡觉前跟孟憧掰扯的时候说自己和他交朋友是在玩他之后，再想到他，心里莫名就觉得有点空落落了。
奇了怪了。
明明说的就是实话。
明明决定不解释让这段关系自生自灭的时候都还很坦然。
怎么就突然有点后悔了呢？
人的劣根性吗？
得到了就不珍惜，失去了就又开始骚动。
那现在要解释吗？
可解释了，万一钟祺佑理解她，并再次说每天一起上下学。
说实话还挺无聊的。
余墅在被窝里翻了个身。
那让他别跟她上下学？
可两人也不在一个学校，不一起上下学，还能有什么交集？
余墅皱眉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解释。
无聊就无聊嘛，先拖着。
万一哪天心情不好，还能试着玩玩儿他。
她确实挺坏的，跟钟祺佑说的是不把他当朋友，但其实根本没把他当人。
余墅自嘲地笑笑。
编辑了几条信息跟他解释了一下，还说自己这几天都请假，等病好些能去上学了，再告诉他。
钟祺佑得早起上学，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放我鸽子的。
-那你现在还发烧吗？
-你还在银饰店吗？我过来看看你。
余墅赶紧回复。
-不用，我要休息。
-哦哦，那你还发烧吗？
-没有。
-好，那你好好休息。
-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发消息，我放学了就给你送来。
余墅看着这条挑了下眉。
思考几秒。
-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溯野风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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