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熟稔雨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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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就着春晚背景音安静吃着，时不时搭两句话。
饶芸和孟憧余墅虽然很亲，但到底还是算差着辈分，两个小的不好问她的私事，孟憧和余墅关系又特殊，她也不好问他俩的感情。
工作和生活又都已经稳定下来，绕来绕去也没什么能说的，干脆还是安静吃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干杯喝着酒。
丰盛的年夜饭结束，孟憧和余墅帮着收碗洗碗，估摸着时间，离开了饶芸家，正好也给江柏腾位置。
听孟憧说，那位好像也是独身一人。
出来的时候时间才刚到九点，两人走着回去。
伴着鞭炮和烟花声往回走了一阵，孟憧才不大自然地问起余墅和钟祺佑的事：“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余墅和他并肩走着，抬头瞄他一眼，笑着说：“发展完了。”
“证都领了？”孟憧震惊得停了下来。
“哦那倒没有。”
孟憧无语地撇了撇嘴，继续走着。
“说起结婚。”余墅说，“之前秦飞说他和现在这个女朋友感情很好，可能会结婚。”
“嗯。”孟憧应着，“他确实挺喜欢的，每天都在我耳朵边上念叨。”
余墅笑笑。
孟憧看她一眼：“你不打算问我感情的事吗？”
余墅也看他一眼：“你想说的话应该会说的吧。”
安静两秒，余墅问他：“有喜欢的人了？”
“上次看你公开对象，好像都是大三的时候了，这都快两年了。”
“伤挺深啊。”她随便说着。
孟憧看着她欲言又止。
叹了口气边走边说：“还记得谭黎吗？”
余墅呼吸迟钝，走路速度都变慢：“你……你不会跟她复合了吧？”
孟憧无语笑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就没和她谈过。”
“那问你感情怎么聊到她？”余墅挺着急。
孟憧没看余墅，边走边说着：“十二月的时候我带着学生去外地比赛，正巧遇到她了，随便聊了几句。”
虽然余墅当初拒绝孟憧的时候说过，以后随便他再喜欢谁她都不会再说什么了，但现在又绕回了谭黎身上，想起高中的那些事，虽然她接触的都是孟憧换人演的，但秦飞说了，在换人演之前，确有其事。
而且钟祺佑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余墅还是有点不放心，但又怕问得太直接把孟憧逆反心理整出来。
纠结半天，还是先顺着话茬问着：“聊什么了？”
孟憧偏头看她，见她皱眉很是担心的模样，勾勾唇笑着。
他往前看了看，有家便利店还开着：“反正时间还早，边喝边聊？”
余墅惦记着谭黎的事，点头答应。
刚才吃饭的时候喝了些，孟憧也怕喝多了一会儿麻烦，只买了两罐啤酒，开了罐在余墅身边坐下。
余墅着急得很，开了罐就问：“你别磨叽了，赶紧说。”
“你是……喜欢她还是怎么的？”
“秦飞知道吗？”
“我的感情你着什么急？”孟憧笑着看她。
“你是我弟你说我着什么急？”
孟憧脸上的笑戛然而止，皱眉别过脸，语气也冷很多：“别给自己戴高帽子，谁是你弟。”
他突然黑脸，余墅也不好接着追问，抬手摸了把后脑勺，安静喝着酒，无奈地跟上他慢吞吞的节奏。
孟憧喝喝停停大概有两分钟，才放下罐子，看着玻璃窗外的街景，两根手指转动着易拉罐说着：“其实谭黎一开始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和她，也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那到底是哪样啊？”余墅还是没什么耐心。
“她刚上一中的时候被人霸凌过。”孟憧忽然转过脸说了句，余墅一瞬间呆住。
他咽了咽，继续说：“高一下期的时候，我打比赛回来，去一中找秦飞打球，路过一中后门外面的一个小巷子。”
“里面好几个女的围着她扯头发脱衣服。”
“我看不过，就过去帮她，然后那几个女的跑了，谭黎一个人蹲那儿不说话，我也不认识她，想着打她的人跑了那我也走了算了，秦飞还等我打球呢。”
“结果她就叫我，说她叫谭黎，乡镇上考上来的，家里穷，跟着卖菜的奶奶生活，问我能不能帮她。”
“我当时没答应，结果没过几天，又遇上有人在巷子里堵她，这回秦飞还在，然后他就把我名字说出去了，那几个女的就知道了，然后我就摊上事儿了。”
“谭黎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喜欢你还被你拒绝的事，正巧那会儿刘云鑫有喜欢的人了，就没空帮我假扮对象，谭黎就说她可以，正好她也可以借着我的名头免于这些霸凌。”
“各取所需。”
“但只有名头也没用，她还是要挨欺负，就问我能不能帮她，我就想着帮人帮到底嘛，谁欺负她我就先口头警告，警告完要还有事儿我就报警，多几次，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余墅听得云里雾里：“那当时钟祺佑只是拒绝她，怎么还是被？”
“不会是你偷偷安排的吧？谭黎不知道？”
“我那会儿在外面比赛，我哪儿管得着这么多。”孟憧听余墅这话有点生气，“而且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对不起嘛。”余墅说了句。
她还是皱眉：“但我听你说着，谭黎应该是个好人啊。”
“好人怎么表白被拒了就要警告钟祺佑呢？”
孟憧叹着气：“生活又不是电视剧，人怎么可能非黑即白嘛。”
“而且人是会变的。”
“钟祺佑那会儿刚来，又是年级第一，谭黎喜欢他是真，想利用他搏一搏名头也是真，但偏偏钟祺佑拒绝了她，她就害怕好不容易变好的生活又落回去，就想找我警告他一下。”
“我打听了一下，想着钟祺佑就是个绣花枕头，就让秦飞跟着你去看看得了，只要他不再出现在谭黎面前，谭黎应该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结果他居然盯上你了。”
孟憧苦笑叹气：“那次之后，我就没再跟谭黎有过联系了。”
“因为钟祺佑吗？”余墅问。
孟憧摇头：“因为我发现她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霸凌别人。”
余墅哑然。
“我以前口头警告过的那些人，她也背着我偷偷弄过，但在外面说是我让干的。”
“钟祺佑那会儿其实就已经被孤立了，只是他脑子里除了你就是学习，平时也不和同学说话，没感觉到。”
“而且他成绩好，老师很关注，谭黎这才没下手。”
“我知道后就报警了。”孟憧喝了口酒，没看余墅，“我对那些人只是嘴上说说，没有动手，也没有威胁，被口头教育了半天，让芸姐拎了出来。”
“但谭黎和之前霸凌她的那些人都被抓了，后来就离开了棉与，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一直没敢告诉你。”
“本来找人演戏骗你的事就已经挺过分了，要再让你知道我真的背着你做了这些，我怕你跟我绝交。”
“连秦飞都没说，怕他不小心说漏嘴，也不让他跟你说之前救谭黎的事，只说没关系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余墅看着他担心地皱眉，心情很是复杂。
难怪那会儿连芸姐那么潇洒的人都那样担心孟憧，还让她劝着他。
原来如此。
也难怪孟憧不敢告诉她。
余墅叹了口气，伸手在孟憧肩膀上捏了捏，缓了语气安慰他：“没关系的孟憧，都过去了，而且这些本来也不是你的错。”
“你一开始救她是出于好心，后面那样，也只是做了你该做的。”
孟憧低头捏着易拉罐身，闷声答着：“我知道。”
“我就是……”
他咽了咽：“后悔。”
余墅再次叹气，她很担心，但一时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合适的肢体接触方式，只好在他肩膀上又捏了捏：“不用后悔，你没做错什么。”
“不，我错了。”
“如果我当初被你拒绝的时候不发脾气，不想着一些歪门邪道的办法和你背道而驰，我还是像之前那样死缠烂打撒泼打滚地赖着你，谭黎就不会有和我假装恋爱的机会，也就轮不到钟祺佑出场了。”
“哪怕你觉得我们不合适，哪怕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我咬着你不放，你也没办法选择别人。”
“那你要把我一辈子都困在你身边吗？”余墅问他。
孟憧还是低头捏着罐子：“嗯。”
“你恨我都好。”
他说着，一滴泪滑过脸颊：“总好过现在。”
“你知道那天谭黎走的时候跟我说什么吗？”
余墅没说话。
孟憧擦了擦眼泪：“她说她一开始恨我，但恨着恨着，发现其实我也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和她一样，输得彻彻底底。”
他终于转过脸看着余墅，眼眶一圈都是红的：“余墅，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你又没对不起我。”余墅从兜里扯了纸给他，轻声问着。
“我有。”孟憧接过纸擦眼泪，说得很小声。
“我把我自己弄脏了。”
他开始哽咽：“我自己切断了我们之间仅剩的路。”
余墅不太会安慰人，也不知道现在这情况该说什么好，皱着眉一个劲儿地叹气。
孟憧从余墅手里又拿了些纸，小声地流了会儿眼泪。
余墅伸手，隔着羽绒服外套在他胳膊上轻轻摸了摸：“孟憧，虽然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是随便找了句来敷衍你，但是我想说，我是发自真心的。”
“你会再遇到更喜欢的人的，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我们都在变，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但喜欢这件事是相互的，是灵魂深处的双向选择，如果你选择了我，但我没有选择你，那就说明在这些变化的过程里，总有一两个你是我不喜欢的，反过来说，在我人生的变化过程中，也一定是有那么一两个我是你不喜欢的。”
“就好比你不喜欢钟祺佑，而且你的性格还和他相差很大，但我就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也就是说，从某种程度上，我和他是一类人，但你和他不是，所以我也并不完全是你喜欢的样子，你明白吗？”
“不明白。”孟憧没看她，纸用完了，他低头用手抹了把眼泪，“什么乱七八糟的，能把话说得这么难懂，像书上的一样，他教你的吧？”
余墅看着他温柔勾了勾唇，从兜里摸了摸，找出两张揉成一团的散装纸：“你看，这不就是了。”
我只是在表达我自己，但你理解不了，并且抗拒这样的表达。
余墅起身去给他又买了两包纸，还买了两条糖，陪他又坐了会儿，一直坐到心情好些，才走出便利店。
今天过年，半夜街上也有很多人，孟憧刚哭过，脆弱得宛如一朵玻璃娇花儿，换余墅送他回家。
送完孟憧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零点，钟祺佑应该是已经在酒店等了很久，给她打来了电话。
余墅勾勾唇接起来：“喂？”
却看见不远处有人正笑着朝她跑来，在幽蓝夜空里烟花炸响的第一秒，抱着她亲了下来。
一直亲到第一场密集的烟花结束，钟祺佑才笑着结束了这个吻，拇指轻轻擦过余墅那被他亲得水亮亮的殷红唇瓣：“余墅，新年快乐。”
然后衣领被人猛地往下一拽，香软的唇贴了上来，左左右右，深深浅浅。
余墅亲得差不多，神清气爽地松手把他往外一推，看他还欲求不满，在兜里摸了摸，很是潇洒地喂了颗糖进去。
“新年快乐呀，钟祺佑小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熟稔雨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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