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戏文录》真名十五画

116、滴水崖围攻战（中）

　　不死军对潇卓的态度从今天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他们义无反顾的站在潇卓这边，准确的说不是因为潇卓，而是因为闻人盏越。他们只是无条件信任和支持闻人盏越而已。如果那时候是闻人盏越站在无愁殿上说“我要当魔尊”，那不死军也会肯定的说：“好的，团帅。”可见慕容项城之前坚决拉拢闻人盏越的思路是非常准确的，只是很遗憾他对闻人盏越和潇卓的羁绊一无所知。
　　但是今天，潇卓成了不死军心目中真正的魔尊。
　　潇卓速度之快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甚至没有人看到她是从哪里出现的，再一晃眼，素黑山就已经被她挡在了身后。不死军中眼尖的人在此时还能发出一句紧张的提醒“小心”，但也就是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而已，下一瞬间，本来朝素黑山招呼过来的仙门各种武器和招式都涌到了潇卓跟前。
　　潇卓左手抵着素黑山往后退着，口中念着“藤来”，然后右手竟真的出现了一束藤条，她甩着藤条逆时针划出一个漩涡，那些武器和招式悉数被化解在无形的漩涡之中。
　　这是什么招式？什么功法？什么武器？几乎全场看在眼里的人都从目瞪口呆变成了不可置信。要仔细算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赢摄在内的魔界人，对潇卓也是不够了解的，大家似乎都知道她有那么一点功力，但是似乎很低，低到所有人都可以不把她放在眼里，但是到底有多低呢？现在逐渐有一些高手明白过来了，大家之所以感觉潇卓功力低，是因为她表现出的功力低，而能做到随意展示自己功力水平的人，不是功力极低，而是功力极高，高到别人根本不知道多高。
　　在大家一脸不可置信的时候潇卓并没有停止，她藤鞭一甩，那些武器、招式都被反弹了回去，仙门那些反应迟钝的挨了个正着。
　　从悉数化解到反击，潇卓只用了一招，但是这一招竟然还没有结束。被她甩回去的藤鞭越来越长，直接缠到了被水袖拉揣的墨白水身上。
　　大家的眼神还停留在躲避潇卓回弹的那些武器身上，潇卓自己已经沿着藤鞭飞到了墨白水身边。
　　“好快！”墨凡心里惊叹，手上也立刻甩出自己最顺手的暗器。不过出手匆忙，自然被潇卓顺利躲过了。
　　眼看墨白水就要被抓到跟前，半路杀出的潇卓不仅救了素黑山，现在难道连墨白水都要被“抢回去”吗？！
　　安弃了自然不甘心，甩动着手上的水袖，加快了拉扯的速度。潇卓见状，藤鞭一甩缠住了安弃了的袖子，这让安弃了大吃一惊。漆林岛的名声也算家喻户晓，尤其是当公孙岩去世之后安弃了当上岛主，谁人不知安岛主一对水做的袖子能柔能刚，刀抽不断剑刺不穿，这得益于她极高水平的御水术。但是潇卓的藤鞭居然能缠住那个水袖，若不是今日是仙魔大战，仙门众人定要感叹一声“大开眼界”。
　　安弃了右手与潇卓对拉，左手出袖攻击。
　　“呵，在我面前玩水啊……”潇卓轻笑，顺势抓住了向她攻来的水袖。
　　她，抓住了。她抓住了水！
　　全场惊讶最大的莫过于安弃了，因为连她这样高超的御水术也无法空手抓住自己的水袖。
　　潇卓又哪里会停，她抓住水袖之后像搅动漩涡似的摆弄着，安弃了却像是被揣进了漩涡控制不住。
　　安弃了也算经验老道，双手一挥，自己截断了自己的水袖。墨白水被潇卓的藤鞭缠着甩回了队伍里，另一边潇卓后退之时还不忘把那被截断的水袖再送回去给它的主人，只是这时候水袖已然变成了暴雨般的冰针。
　　等潇卓退回到不死军跟前，墨凡也刚好和安弃了默契配合挡下了那些冰针。
　　不死军的队长们不自觉地上前一步，站着离他们的魔尊更近的地方。
　　“尊上！”他们部分人激动的声音响起，像是见到了一个救星，和在无望狱时看到闻人盏越如出一辙。
　　潇卓却一个摆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话。
　　“漆林岛向来不问世事，今天专门光顾我帝江的滴水崖，难道是我们不死军的队长跟安岛主有过节？”
　　比安弃了更远离人世的其实是潇卓，所以要不是她莫名其妙当上了魔尊，根本很多人都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她在和幽皇巡视天下之时，就到过漆林岛，所以她对漆林岛的情况也是了解一二的。
　　刚挡下所有冰针的墨凡率先开口：“了了是为我而来的。”
　　墨凡的语气听起来多少有点憋火。
　　“墨白水乃我阳城墨家旁支的子弟，她涉嫌杀害族中长老，听说她躲在魔界不死军中，我今日特地前来将她带回去。”
　　刚“脱离虎口”身上还挂着一点伤的墨白水激动地上前，素黑山担心她的伤势在一旁又是搀又是扶。
　　“不用涉嫌，就是我杀的！什么狗屁长老，不问青红皂白污蔑我爹，害得我爹自戕以证清白，他呢，无需承担任何责任和处罚、甚至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阳城墨家曾有一个人为我爹主持过公道吗？！”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墨凡在漆林岛，等他被传书回阳城的时候，那个长老早已经死透了。
　　“为父报仇的那日，我便说过，我从此与阳城墨家没有任何瓜葛，你们无需再说我是墨家子弟！我的墨是我爹的墨，不是阳城墨家的墨。”墨白水情绪激动，语言铿锵。
　　“小水，”墨凡看来是从小认识墨白水的，才以长辈的身份唤她小名：“若你说的是真的，我一定还你一份公道。”
　　墨白水还想争论，却被潇卓拦下。
　　“不需要！我想我的墨队长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她与墨家已没有任何瓜葛，怎么，墨长老没听清吗？”其实潇卓根本不认识墨凡，但是历诗平日里跟她说仙门情况的时候提到过阳城墨家当今的第一高手是家族一个长老，名为墨凡，潇卓猜测就是此人。
　　墨凡一是语塞。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墨白水与你们墨家的恩怨到此为止，不管她以前杀了谁、杀了几个人，今日皆一笔勾销，你们墨家从哪来回哪去，我保证有我在一天，帝江乃至魔界都不会与阳城墨家过不去；第二，你们可以继续对墨白水纠缠，但是，今日我便先拿墨家开刀，若我今日不死，他日，我将率领魔军，踏平阳城！”
　　潇卓这段话充满力量，不死军众人深刻感受到了他们的魔尊的巨大魅力。墨白水心里更是一股暖流，一时说不出来。
　　墨凡和整个墨家都没想到潇卓会如此“极端”，这变成了一场巨大的豪赌。他们没人说话，而那些似乎无关的仙门众人却发生了骚动：若是阳城墨家走了，那他们就失去了一大战力啊。
　　“阳城墨家乃仙门大家，怎会听你区区小妞的威胁！”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声音响起。
　　“不死军何在！”潇卓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看到墨凡犹豫，便一声号令。
　　“在！”整齐划一响彻天地的声音。这一声既是他们守卫自己同甘共苦的队长的声音，也是他们响应自己魔尊号令的声音。
　　“选吧。”不死军已然重整队伍，朝着阳城墨家队伍的方向，潇卓下了最后通牒。
　　墨凡看了一眼安弃了，看了一眼身旁的阳城墨家子弟，心里已经衡量了一遍利弊，最后果断地说：“我选第一。”
　　看着墨凡和安弃了果断转身离去的背影，墨家的家主一时茫然，若真的直接选择一走了之，那以后墨家在仙门岂不是难以抬头。但是，家族第一的长老都走了，他心里断然是万分不想留。
　　“我如何相信你？”墨家家主发出了对潇卓的质疑。
　　“那你可以选第二。”
　　……
　　“家主，我们本就是为了抓墨白水来的，现在既然与她一笔勾销，那我们还待在这干嘛。”一旁看穿家主心思的家徒马上给了一个台阶。然后墨家的家主顺理成章的下令跟着墨凡长老撤退，当然这过程引来了不少仙门的谩骂和唾弃。
　　“还有没有要走的？现在还来得及。”潇卓这句话成功惹怒了在场所有人。
　　“既然不走，”潇卓转头，问：“哪位队长擅记？”
　　“我，我，”鸟人非常积极跑出队列：“尊上尽管吩咐。”
　　潇卓面对不死军，表情柔和了许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道：“务必把在场的所有门派都记下！”
　　“好咧。”鸟人神采飞扬，仿佛已经守卫帝江的战役已经全胜。
　　这个魔女太嚣张了，今天必须把她弄死！——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
　　事已至此，仙门众人突然涌现出一股不怕牺牲的精神来，也管不得滴水崖易守难攻的地势了，呼啦就往前冲去。
　　“刚才谁指挥？”潇卓转过头问。
　　“我。”花火答。
　　潇卓示意花火继续，并鼓励大家说：“大家放心，最多半个时辰，必将一举拿下！”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魔力，大家都莫名相信潇卓的话。明明方才被墨凡和安弃了一搅和，现在不死军的各种连环阵已经没太大用处了，仙门众人的站位也都前进了不少，不死军正在以三百来人的兵力对抗百倍于己的敌人。
　　真正的大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