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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发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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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的时候时南镜还以为是栗重钧打来的电话,他把琴往肩上送了送,正准备接,屏幕上是一串没命名的数字。
他抬了抬眉毛,还是接通。
“小时?”
果然是时震海,时南镜“嗯”了一声。
“开学了吗?”
开好就好几天了,时南镜不知道时震海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也没出声。
“爸爸明天要回来一趟,你看我接你吃个饭?”
时南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时震海莫名其妙找他吃饭?
时南镜没说话,时震海也没催,就这么等着,过了一会儿,时南镜才点了头:“行啊,中午吧,晚上有事。”
时震海连忙答应下来:“那我中午来你学校接你。”
时南镜等他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上辈子这个时候有发生什么事情吗?他总觉得时震海怪怪的。
彭正杭跟在时南镜屁股后头听完了全程,这时候也凑了上来:“时总啥安排?”
时南镜看了他一眼:“明天中午吃饭,来么?”
彭正杭摇头:“别,你们父子自己吃。”
他一点也不想跟时南镜他爸坐一桌,消化不良。
两人快走到宿舍楼门口的时候,时南镜突然住了脚,他把背上的琴取下来递给彭正杭:“帮我放回去,我打个电话。”
说完转身又走向了刚回来的路。
“不是,你打电话不能回宿舍打啊?”彭正杭冲着时南镜背影喊了一声,还是任劳任怨背着琴上了楼。
这个点时间并不算晚,学校里有些空荡荡的,爱出门的大部分都去看晚会了,不爱出门的也在宿舍猫着。
时南镜漫无目的地走到一颗树下,拨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但是没有接听。
时南镜再次拨了过去,终于,在又要自动挂断以前,栗重钧接了。
“喂。”栗重钧声音有些哑。
“干嘛呢?”时南镜问。
“冲了个澡,没听到。”栗重钧说着,咳了两声。
时南镜一下警觉起来:“生病了?不舒服?”
“没,喝个水就行。”
时南镜放下心:“那你现在就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喝了。”
听到动静,时南镜点点头:“我放假要回来。”
栗重钧笑了一下:“嗯,知道。”
之前时南镜就说过的,放假会回三水镇。
“回来我去找你啊。”时南镜又补了一句。
“好,等你。”
栗重钧挂了电话,嘴角的笑收了起来,他又咳了两声,脸上的表情叫人看不清。
向强要出来了,时南镜要回来了。
碰到一起了。
转天一下课,时南镜就接到了时震海的电话。
刚走出校门,果然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停在校门口处。
时南镜一把拉开后座的门,坐上车去。他已经很久不坐副驾了,只要是时震海开车。
“小时。”时震海喊了时南镜一声。
时南镜一抬头,这才发现副驾已经坐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他认识。
不过是上辈子认识。
乍一看到这人,他愣了一下,他记得时震海上辈子说要再婚是在他大二的时候。
这是准备提前了?
他没说话,就盯着后视镜看,时震海也在看后视镜。
“咱们去吃那家茶餐厅吧?我记得你喜欢。”时震海错开时南镜的视线,启动了车。
两父子这时候前所未有的默契,一个不问一个没有主动介绍。
等到了餐厅包房坐下以后,时震海才指着那女人道:“小乖,这是你宋阿姨。”
时南镜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人。
宋浅禾,时震海二婚妻子,和时震海育有一子,小他……6岁。
目前嘛,两个人还没有结婚。
见时南镜这样,时震海有些恼怒,宋浅禾倒是笑了笑,拉了拉时震海手臂,冲时南镜打了个招呼:“小时你好,初次见面。”
其实时南镜对宋浅禾没什么感觉,谈不上喜欢,也没有讨厌,更说不上恨不恨的。
他没管这两个人,自顾自点了单,又让服务员尽快上菜。
时震海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小乖,我打算和你宋阿姨结婚。”
“哦,好。”还是来了。
时南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种诡异的平静,像是在旁观别人的经历。
上辈子他听到时震海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呢?
破口大骂?不可置信?歇斯底里?
反正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慢悠悠给自己倒壶茶。
很显然,时南镜的反应让时震海不太习惯,或者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和你阿姨打算下个月结婚。”
时南镜点点头:“嗯,听到了,恭喜。”
时震海喉头一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两夫妻对视了一眼,又默默看向时南镜。
菜上得挺快,时南镜也不等人,抽了筷子就开吃。
别说,这家店不愧是他喜欢的,这么些年了,味道没走过样儿。
时震海反应了一会儿,也适应了过来,一边吃一边问起了时南镜学校的事。
学校环境怎么样,同学好相处吧,要积极一些多做事……
“小乖,你报的什么专业来着?”
时震海问得自然而然,反倒是隔壁的宋浅禾顿了一下,小心地看了时南镜一眼。
“哲学。”
两父子都一种稀松平常的样子。
这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快,时南镜筷子一丢就起身要走。
被时震海喊住,说送他回学校。
时南镜也不推,就抱着手站门口等着,两个人又吃了两口,实在进行不下去了,匆匆买了单。
时南镜甩上车门,刚走进校门口,手机就震了一下。
一条短信,收款30万元。
又是这样,他习惯了,现在想想不知道上辈子在犟些什么,这不挺好的,又有钱拿又清净。
转账刚到,紧接着又跟过来了一条短信。
【小乖,你抽空去把驾照考了吧,爸爸给你买了辆车,丢你车库了。】
时南镜看完消息没有回,把手机塞回了裤兜里。
今天时震海没有提还有个孩子的事儿,他也不会主动提的,他倒是要看看,下次又是转多少钱,或者又搭一辆车?
——
时南镜说要回三水镇,栗重钧以为是国庆,再不然是中秋,他没有想到,会是周末。
当时南镜出现在他门口的时候,栗重钧还一阵恍惚。
他摸了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10点半。
“不让进门?”
栗重钧连忙让开。
小二楼的格局一点没变,时南镜脱了鞋光着脚踩了进去。
栗重钧跟在后面,从柜子里拿出了他之前的拖鞋跟在后面:“把鞋穿上,地板凉。”
沙发的放着香插,里面落着灰,时南镜凑近闻了闻,扭过头看向栗重钧:“没点新的?你不是随时都得来一根。”
他说完也没等回话,从边几底下摸出了小盒子,“这不是还有吗?”
他顺手拿了一根出来点上。
栗重钧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把拖鞋放到了他脚边。
“怎么回来的?”
“跟你学的,喊了个车。”香一点燃,绵密的香味就漫延开来。
“诶,给我拿件衣服呗,还有毛巾。”时南镜放下打火机,转头对着栗重钧道。
“你不回去?”栗重钧一愣。
“不回,我没跟外婆他们说要回来,他俩都睡了。”说着,他踢了踢栗重钧的轮椅,“快点。”
等时南镜洗完澡往床上一躺,栗重钧还没回过神来,像梦游一样。
他坐在床边看着躺床上翘着腿的时南镜看。
“上来啊,不睡了?”时南镜玩着手机,瞥了他一眼。
栗重钧几乎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躺到了床上。
他没想时南镜这么快回来的,甚至有些不想他回来。
时南镜回了几个消息就把手机放下了,栗重钧的床比他的小一些,两个人一躺几乎贴在一起。
他转过身面对着栗重钧:“你今天怎么不太对劲?”
“没有。”
反驳很快,时南镜更加狐疑了。
他撑了起来,低头看着栗重钧:“有事你要说。”
时南镜神情很认真,栗重钧被盯得一动不动,“没。”
时南镜又躺了回去,栗重钧正松口气,腰上陡然多了一只手。
时南镜面对着他,把手臂环了上来。
“小时?”栗重钧低低地喊了一声。
“嗯。”
栗重钧艰难地喘着气,整个人僵得邦邦硬。
“栗重钧。”
“嗯?”
“你好像有些热。”时南镜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栗重钧衣服下摆,摸了进去。
小腹,胸膛,一直到锁骨。
栗重钧有种强烈的晕眩。
时南镜一下坐了起来,开了灯,他一把掀开了栗重钧的被子,整个人跨坐在他的胯部。
栗重钧条件反射扶了下他的腰。
时南镜双手捧着栗重钧的脸,弯腰凑了下去。
栗重钧呼吸一窒,然后额头被轻轻抵住。
“栗重钧!你好像发烧了。”
“嗯?”栗重钧有些含糊。
时南镜爬了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了体温枪,对着栗重钧额头来了一下:39.4。
“我的哥!你在发烧!你不知道吗?”他捏着栗重钧的脸。
栗重钧摇了摇头:“有点晕。”
看着栗重钧有些懵又有些萌的样子,时南镜没忍住又掐了把他的脸:“我服,你就这么照顾自己的。”
说着,他再次爬了起来,去倒了温水,从药箱子里翻出了布洛芬。
刚准备递给栗重钧,“等等等。”
时南镜又收回手,把药盒子捡起来看了一眼,很好,过期了。
把水杯往床头一放,“等着。”
说完,时南镜从沙发上捞了条裤子,又抓过桌上的钥匙就准备出门。
“不用,睡一觉就行。”栗重钧想下床拦他,没来得及,门砰一声关上。
不说不觉得,栗重钧意识到自己发烧以后那种晕眩感和酸软的感觉不断袭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倒回了床上。
他挺久没生过病了,大部分时候就算身体不舒服,靠体质好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不知道怎么的,这次好像尤其难受。
他用手背盖在眼睛上,遮住了光,时南镜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