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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借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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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南镜醒过来的时候头疼得要死不活,他一只手撑着想要爬起来,刚动一下就觉得脑子里的水晃了一下,整个人两眼一黑。
“靠!”
“醒了?”彭正杭听到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了杯水:“蜂蜜水,我看你架子上有蜂蜜就调了一杯。”
他把水直接塞进了时南镜手里。
时南镜还靠在沙发背上缓神,刚那一下子差点把自己送走。
玻璃杯不隔热,温热的温度透了出来,手心一暖,身上不舒服的劲儿都下去了一些。
时南镜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两口,顿了一下又继续仰头把整杯水喝完。
“昨天你送我回来的?”他隐隐约约有一点印象,但是又不太确定。
“不然呢?”彭正杭坐到沙发上,拿着手机在回消息,“昨天喝了多少啊?我还没见你喝多过。”
喝了多少?时南镜回忆了一下,“没几杯。”
“没几杯就醉了。”彭正杭发完消息把手机放在盘起的腿上,侧着头有些揶揄地看着时南镜。
是啊,怎么没几杯就醉了?时南镜不解。
“不过也正常,我就没见过你喝酒,以后经常喝点酒量就上来了。”
话音落,时南镜一巴掌拍在沙发上。
他完全忘记了这茬,他那点酒量全靠上辈子跑业务喝出来的。
“我没做什么吧?”时南镜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应该没有,他还是很了解自己的酒品的。
“没吧。”彭正杭回忆着,“不过我看到昨天你回来之后有在打电话,我没多问,我也喝多了,进书房就睡了。”
时南镜一听,忙低头开始在沙发上找手机。昨晚没充电,手机电量已经红了。
他打开最近通话,第一条是个未接,雷风打开来的,接着往下看,赫然是三个字:栗重钧。
时南镜心里顿时一紧。
他开始努力在脑子里搜索昨晚的记忆,不过不管怎么回想,记忆都断在了饭桌上。
应该没说什么吧?他安慰着自己。
时南镜盯着手机出神,正在此时,手机震了一下,一个来电,栗重钧的。
他握着手机没敢马上接通。
“不接?”彭正杭见状好奇地问了一句。
时南镜手指紧了紧,接了电话,“喂。”
那头传来栗重钧温和地声音:“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时南镜摇了摇头,想起了对面人看不到又赶紧开口:“没有……有。头晕眼花。”
“今天学校有事吗?在家多歇一天吧,午饭吃清淡一些,吃完再睡会儿。”
“今天有个会,我看看能不能请假。”
“好,你一个人在家吗?”栗重钧有些不放心。
“彭正杭在。”时南镜老实地问一句答一句,他想问问栗重钧昨晚他有没有说什么,可是又有些犹豫。
“怎么了?”感觉到时南镜有些不对,栗重钧问道。
“昨天……我有说什么吗?”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回答,时南镜心里往上提了一下。
“没有。”
时南镜立刻松了口气,他猜也是没有,栗重钧的态度和语气都挺正常的。
“怎么了?”栗重钧语气有些调侃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时南镜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又往后软回了沙发上,“哎哟,昨天给我喝断片了,我都不记得怎么回家的。”
对面小声地笑了一下:“以后还喝不。”
“别了。”时南镜立刻摇头,他本来也不爱这些,这辈子他就准备躺着,没业务没压力,喝那玩意儿干啥。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时南镜挂了电话。
栗重钧挂了电话,手在屏幕上一滑,点开了日历。
距离放假还有14天,而距离国庆假期更是翻了一倍的时间。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见栗重钧低头不语,一旁的莽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栗重钧摇头。
“昨晚没睡好?”早上一来,他就看到了栗重钧眼下的青黑,不像没睡好,像没睡。
昨晚挂了电话以后,他确实没睡着。
脑子里全是时南镜那句喜欢,还有不喜欢。
倒不是失望,也不是开心,相较于这些情绪,好像更多的是心疼和担心。
线香插在床头的位置,一点一点往下燃烧,栗重钧嗅着这味道失了眠。
“钧儿?”莽子见栗重钧在走神,喊了他一声。
“嗯?”
“困的话你回去休息呗。”莽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时南镜走了以后,他这兄弟好像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人看上去还在这里呆着,心思早跟着飞了。
栗重钧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收了手机又埋头忙活手里的事情。
莽子这边最近生意不错,特别是在维修的基础上加了些改装的业务后,生意就更好了。
业务升级,栗重钧也投了些钱进来,平时莽子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会过来这边帮忙。
今天单子尤其多。
几个人在店里忙到了晚上9点,栗重钧拒绝了莽子吃夜宵的邀请,自己回了家。
还没到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人蹲在树下。
“怎么过来了?”栗重钧走近看清了来人问。
“给你送东西。”
“等多久了?”,栗重钧道:“也不打个电话。”
“没多久,我就顺便就过来了,谁知道你这个点才回。”徐从莲站起来捶了捶蹲得发麻的腿。
“诺,这个给你。”她顺手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栗重钧。
“什么东西?”
“我给小时做了件衣裳。这不没他地址么,就干脆给你了,你给他吧。”
“谢了。”栗重钧接过袋子放在腿上。
“就是顺手一做。”徐从莲摆了摆手,“行了我回了,尽喂蚊子了。”
袋子里是一套睡衣,或许该叫睡袍。面料很柔缓,颜色是月光白。
栗重钧摸了摸料子,进了卫生间拿了个小盆,把衣服放了进去。
新衣服要洗过才行,更何况是睡觉的衣服,更要过水了才能穿。
他三两下把衣服搓了起来,又拧干晾到了阳台上。
他退了几步,看着挂在阳台上的衣服,脑子里快速闪过了一个想法。
第二天,栗重钧起了个大早,没有去任何一家店里,他前一天晚上就预约好了一辆车,早上8点准时过来接他。
坐在黑色的车里,栗重钧腿上放着一个袋子,里面是昨晚洗好的衣服,轮椅折叠了起来塞进了后备箱里。
车子离开三水镇行驶上了高速。
他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去过市里了,一是麻烦,二是没必要。
栗重钧抬手在胸口的位置按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有些冲动,可是他忍不住。
昨天徐从莲送过来衣服后,他更忍不住了,这不是一个现成的借口吗?给他送衣服过去,即使这个借口找得能被轻易拆穿。
车子停在了南华大学门口,他查过了,时南镜是在这个校区。
栗重钧坐在轮椅上向校门口靠近,他的腰背挺得笔直。
他顺利地进入了学校,笔直的大道上有学生三三两两地走着,偶有人侧过头看栗重钧一眼,不过也很快收回了眼神。
“同学你好。”栗重钧喊住了一个路过的学生,“请问哲学院怎么走?”
“啊?”那学生一愣,“你是说哲院上课的地方吗?”
栗重钧没分清两者区别,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哲院没有大楼的,至于他们上课的地方得问哲院的学生才清楚,我不知道。”那人解释了一句就匆匆走了。
栗重钧一下陷入了茫然,他本来打算直接到教学楼下去等时南镜的。
他皱了皱眉,拿手机播了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怎么啦?”
时南镜心情似乎还不错,语气都是雀跃的。
“你在哪里?”栗重钧问。
“刚回宿舍。”时南镜把包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学校配的椅子,梆硬,他准备晚点换一个。
“我在学校。”
时南镜身体一僵,瞪大了眼睛:“南华?”
“嗯。”
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直接冲出了寝室,门砰地一声被反手甩上。
“上哪儿了这么急!”梁川东在他背后喊了一声。
“你在哪里?”时南镜冲下楼,一边往外跑一边问。
“你慢点。”
时南镜:“地址。”
“刚走完你们学校进门这条路。”栗重钧抬头看了看周围,“笃行楼。”
“等着别动。”时南镜撂了电话。
南华挺大的,时南镜第一天来报道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当他看到树荫下的栗重钧时,倒腾得快起飞的两条腿才慢了下来。
栗重钧也刚好抬起了头,他笑得很温柔。
时南镜跑到栗重钧面前,弯腰两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平息着呼吸。
栗重钧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头:“急什么。”
时南镜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他脑子还没给出指令,腿已经跑起来了。
“怕你被人贩子拐跑了。”他随口回了句。
“跑不了。”栗重钧笑着,声音很轻很轻。
“坐下歇会儿?”栗重钧拍了拍他的腰。
时南镜松开扶手一下站直了身子,他白了栗重钧一眼:“坐哪儿?”
说着看向栗重钧的大腿。
栗重钧好整以暇地真拍了拍自己的腿。
时南镜狠狠翻了个白眼。
“我还不想刚开学就在学校出名。”
栗重钧一下笑出了声,他仰着头看着时南镜,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