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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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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地上多了一层薄雪。
外头很冷,起来活动才觉得浑身的骨头肌肉都僵硬得不行,像是被鬼压床了。我走出去买了几个热乎的包子和豆浆,我和顾梵一人一半。
昨夜觉也没睡好,体虚了,干啥都没精神。我有点心不在焉,早就已经把昨夜的窘态抛之脑后。反正该上班上班,做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得过且过吧。
一看时间还早,我回去睡了个半小时的回笼觉后,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发烧了。
这发作得来势汹汹,一点招呼也不打,短短十分钟要出门的功夫就立马升温,纯纯报复我半夜自己搞手艺活还洗冷水澡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
“爸爸,你好烫啊。”
顾梵起床后只看到早餐,简单洗漱后可能都没吃东西就过来看他的懒虫老爹是不是在赖床。他用手背碰了碰我的额头,觉得新奇,同时也担心起来。
“发烧了啊……我去买点药,你不要乱跑。”
平时,我懒归懒,但极少在他面前生病。
“买个999就行,我躺会儿可能就好了。”
我拿手机顺便请了个假,对全勤不抱希望了。
“好。”
说完他就去把自己的小猪存钱罐给撬开了,从里面拿出一张最大面值的钱币就噔噔噔地跑下楼。
上天八成是为了治我的嘴硬,愣是把我的体温往上涨,我没有体温计用手一摸肚子都是发烫的,背后黏糊,出了一身汗。
越睡越困,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烧得来势汹汹,就是不见好。我气的直接坐起来,拧自己的大腿肉,疼得龇牙咧嘴。
顾梵很快就回来了,不过他忘记烧热水,又先跑去烧水。
乖儿子关键时候还得靠你。
在等待水开的期间,他一边咨询度娘一边还隔几分钟看我还有没有气儿,忙活一早上了还没准备去上学,看得我急了眼。
“梵梵……你上学去,药我自己吃。”
他很不放心,一边帮我擦汗一边坚持:
“我和老师请假吧,你好了我再去上学。”
我勉强坐起来把他抱在怀里,好一通安慰:
“今天儿子真乖呀,知道心疼爸爸了,我就是昨晚下楼吹了风冻感冒的,睡一觉就好了。谁家里没感冒发烧过啊,多大点事你就旷课,吃个药保准退烧。等你考完试了,回来记得给我带你们校门口那家的麻辣烫哈,多加辣子多加葱。”
半大的小子抱起来没有小时候那么软萌舒服了,真是遗憾。
顾梵点点头,看着我把药吃掉后就给我盖上被子。
我闭着眼,等他把门关上后缩在了被窝底下。
眯了一会,恍惚想起来还得请个假,就爬出来找手机晕晕乎乎地给人事部和李姐请假。消息一发出去,我就开始眼冒金星了。
哎,不对,我好像请了两次假?
都给我烧糊涂了。
一时半会儿我睡不着,还很容易胡思乱想。
躲在被窝里觉得自己要变身烤红薯,又觉得自己像刚出炉的牛角包,越想越饿,越饿越睡不着,肚子咕咕叫,后悔刚才的感冒灵没多冲几包解馋。李姐很快就回我了,发给我一个ok,还问顾梵需不需要送上学去,我发了条语音,说那小子天天和简珂上下学,丟不了。
嗓子哑了,李姐差点认不出来。
被子盖久了热得慌,不盖又冷的发抖,辗转反侧反复折腾几下,居然睡着了。
……
等我感觉到灼烧我的火炉温度开始下降后,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感觉抱着一块温润的玉石,不热不冷,安逸得很。
这种久违的安心舒适的感觉包裹着我,远远比高价购买的床褥舒服得多。
“嗯……”
我把脸都埋进去,这玩意儿有点弹性,不是很软,但怪好闻的。
只是我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裹得有点紧?
稍微动一下,被缠得越厉害。
被子是成精了吗,还会绞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能睁开了眼睛。屋内昏暗但空气新鲜,床榻的另一边稍显凌乱且尚有余温……支棱着撑起上半身后我发现自己身上干爽了很多,衣服也——额,不是我昨晚那套睡衣,谁帮我换了衣服?
浴室那边还有水声,听上去是花洒开了。
所以,谁进来了?
除了我儿砸和李敏芝,谁还有我家钥匙?
敢私闯民宅,真是big胆。
我脑子还不清醒,仔细辨认了一下这确实是我的房间,顾梵买的药盒也还在,手机显示檀明市下午七点半,儿砸可能上学早退了?
是不是好大儿回来了。
“梵梵……你爸我饿了。”
我叫了两声,觉得嗓子异常沙哑,跟个破锣嗓子一个样
发烧过后,嗓子都会这么难受的吗?
我眼皮子打架,但是不想继续睡了,再不舒服也得起个床蹦跶一下。
主卧的浴室门一开,我就发现那身形并不是个十四岁男孩子的该有的——这、不是、顾梵。
我眼前一片模糊,烧得我视力都不好了,自动给不要脸的半裸男打了高斯模糊。
但那张脸我还是认得的,一不小心,又记起那荒诞的梦了。
“佑哥?”
我有点心虚,满脑子都是摇摇车。
他浑身湿漉漉的,脖子上搭着一块干毛巾,闷声地嗯了一下以表示存在感。
我走得近了些才认清楚,扑面而来的是冷冽的水汽。大降温的天,洗什么冷水啊,难道想像我一样被冻感冒吗?可别是我刚好你丫又发烧了,我没传染成功你自己非祸祸自己脆皮一样的身体。
“有热水干嘛洗冷水,生病了谁照顾你,你过来。”
我没纠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让他坐在床尾后找来一个能用的吹风筒。
“你怎么回出现在我家?”
我直击痛点,不过因为没好全,听上去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今天没什么工作,送小珂过来正好听说你病了。”简佑擦了擦头发,去把卫生间的衣服捡起来扔阳台的洗衣机,包括昨晚的脏衣服,洗衣机已经被塞了三分之二了,他还有空倒热水,自己喝了一杯,还不忘给我一杯:“顾梵给的钥匙,怕你烧成白痴了。”
阳台的洗衣机嗡嗡嗡地在工作,他把门关好后,自己吹起了头发。我口干舌燥,分不清哪杯才是自己的,随便拿着喝了一口:
“谢了哈。”
他在我眼前晃悠,赤裸的胸肌和腹肌毫不顾及我这个外人,这腹肌和梦里的大差不差,明明我也不差怎么腹肌就没他的明显。
“有衣服吗?我的脏了在洗没换的。”
他的衣服都在洗衣机里,让简珂送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几个小时。如果不是顾及我的感受,我觉得他很可能连那条浴巾都不愿意扎在腰上。我找衣服的功夫,简佑就爬进我的被窝里,裹着被子像个粽子。
我轻笑:“还以为你不怕冷呢,多穿点吧。”
冬季的衣服我挑了几件扔在床边,简佑慢慢吞吞地翻:
“内裤小了……”
你以为你比我大很多啊,这大爷真难伺候!
转身要再翻衣柜时,猛地被人扑上来,被子把我们俩都裹住。
“抓到你了。”
“幼稚。”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简佑萎靡不少,眼看就要emo了。
“生什么气?”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那我们和好吧。”
“谁跟你好过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剧情!
“……都怪我。”
“停,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笑了:“我俩什么关系啊你就揽上来?”
你知道我什么人呢就接近我,万一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在逃通缉犯呢?
简佑搂得更紧了,竟然有几分委屈:
“是你做梦叫我名字的关系,你叫我好多回了,我都听到了。”
然后,他还忍不住轻笑,有点满足:
“我很开心。”
我……特么……真叫了?
不是吧,吃完药我没做那种梦了啊,尼玛这种事也就算了还让正主碰上,我不要面子的吗?瞬间,尴尬得我想十个脚趾头扣出一栋大别墅。
“无凭无据,我信你个鬼。”
只要死不承认,就不是我干的。
他好像早就料到了,拿出手机在我面前晃:
“有录音,要听吗?”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我放弃挣扎,重新变回一条咸鱼:
“我信,你别播放了,辣耳朵。”
简佑往后一倒,带着我在床上一滚,那颗脑袋就肆无忌惮地在我脖子那儿蹭来蹭去。
“你好香啊。”
老梗了,已免疫。
不是兄弟你是有什么皮肤饥渴症么?我也不是什么香香软软的妹子,这种滚床单的动作真的很难不让人瞎想啊!谁家正经兄弟情会这样?
“好像不烧了。”
简佑的微冷的嘴唇碰到我敏感的脖子,我冷地一激,从没被别人亲过这里,手推开他的脑袋:“喂……”
简佑没了其他动作,安静了一会儿。
“重岚,我喜欢你,你给我个机会吧。”
我怀疑我耳朵不好使,大哥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遍,你喜欢男的?
“我真的好想你,我会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我想让你过得更开心更幸福。如果有人能够走进你的生命里和你共进退,我希望你能选择我。”
一动弹,浴巾都散了,被子底下是光溜溜的他和一身睡衣的我,我脑子还没理清楚,深刻怀疑怕不是又做梦了,简佑向我告白这是什么奇怪的梦境?比之前的春梦还不靠谱呢。
要不,就是顾梵买的999是假药,吃了产生幻觉。
“你生病我会照顾你,你饿了我下厨房,你想穿什么衣服我给你穿……”
我抓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反诈app。
“我告诉你啊,别想从我这里骗一分钱。花言巧语,当我是小姑娘哄啊。”
简佑胸膛震了震,憋着笑:
“那要点实在的?”
我心动了,侧过脸估摸他的身价,摸自己的下巴,说了个数字:
“转账吧,先给个五千块怎么样?”
“五千?”他疑惑。
看吧看吧,真动资本家的钱就暴露本性了,五千亿可能没有但五千块绝对有。我冷哼一声:
“不舍得给你瞎哔哔……”
叮~手机来了一条短信,银行卡到账五千万——五千万!我数了数小数点前面那几个数字,确定自己没眼花,恍惚了一下。
“不是……你真给啊。”
我真没见过这么多钱,一下子财富自由了,却担心自己容易进局子。
“合法的吗?要交税吗?”
我一定是白日梦做多了,不能笑,一定不能笑,笑了梦就醒了。
“个人赠予,不走公司的账。”简佑还说:“是不是太少了?我国外的资产还没转移完,改天我们去公证处,我把公司房产股票都给你。”
万恶的有钱人!我傻傻地乐了一下,理智尚存:
“知足常乐、知足常乐……给我点钱就行了,别的我玩不来。”
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简佑看我一脸被金钱迷住了双眼的财迷心窍感,不由得好笑。他伸出手再次覆在我的额头上,感觉到彻底恢复正常后,才开始得寸进尺:
“那……你可以给我一点回应吗?”
我闭着眼,默念:
“来财来财来财……”
简佑把脑袋搁我肩膀上,叹了一口气:
“你不会把我供起来吧?”
我惊了,这还没买香火烛台呢:“你怎么知道?”
简佑在我脸上轻咬了一口,我愣在原地,红了半边脸。
“谈恋爱吗?”
我支支吾吾,半天放不出一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