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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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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东西,林理直接躺倒到沙发里。
窗下的一片阳光淌漾成湖面,天花的反光亮的晃眼,林理搭着手,偏头避开日光,紧绷的弦终于一点点松了。
原来才中午,闷闷一声,手机落在他和沙发的夹缝中。
林理很想无意义的怪叫几声,他扭动身体,想顺着沙发滑到地面上,手一撑,就可以很容易的就站起来。
接着就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面上,背狠狠磕一下,林理如愿开始怪叫,痛的。
木质的……沙发?
铺着偏厚的软垫,几个靠枕放在上面,林理向下一滑,垫子连同枕头,七七八八掉了一地。
林理体验了一把家庭版“滑梯”
他认命的将东西一一归位,又把手机和钥匙揣进兜里,准备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等等,刚刚关门了吗,林理大脑一片空白,每往下走一步,心就猛的沉一下。
好吧,林理叹了口气,又转过头,往回迈了几步。抬头便看见门就紧紧镶在门框里,一点缝隙都没有。
何日炔说的对,他可能确实有点神经质。
何日炔是他的发小,因为住的近,成绩也一直比较相似,总之,种种巧合之下,他们一直是同班同学,直到何日炔亲自把自己发配到省外读大学。
阳光交织而成的河淌漾在这片地面,雾霭般绿的浓荫边上,江映就俯在湖面的边缘,这次终于没有摆弄他的零件,只是静静地趴在玻璃展柜上,半边发丝镀着金色。
林理恍惚了一下,他听见了压抑着的心脏的跳动声。林理将其归结为没休息好的后遗症。随即走出了巷子。
这么大太阳还能睡着,也是厉害。林理在心里偷偷诽谤着,拿着手机,半天不知道要做什么。
林理有一个非常有个性的习惯,特别乐意去名字好听的地方,哪里顺耳,就去哪玩,按何日炔的话来说就是喜欢装文青,林理不这么觉得,也懒得与他争辩,当然,何日炔说这一点也很装。
他忽略掉记忆里发小那张吐不出好词的嘴,果断打开导航软件,忙忙碌碌,寻寻觅觅。
结果是没找着,反而看的头晕眼花。
苍天啊,我再也不要看地图了,林理45度仰望天空发誓,转头就继续看地图。
笑话,他刚刚一根手指头都没伸,当然不算了。
不过他没能得意一会,等他短路的大脑中电火花迸裂,思绪终于接上时,他意识到——
他是来熟悉地形的,不是出来玩的。无论是看地图还是找地名,都是没有一点作用的。
他深感头里面可能是一团浆糊。
林理关掉手机,顺着小巷向前继续走,这一小片居民楼外,有一个小型的收藏馆,几家花店错落在拥挤的街道里,装饰精致的茶餐厅,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书店都在街角的一隅。这座城市的记忆在眼前铺展开来,车水马龙窸窸窣窣的流动。
贴近旁晚,不远处的河滩映着余晖。
腿下的步伐愈发沉重,林理后知后觉的品出点疲惫来,江边椅子很多,他就近他坐了下来。
风带着一点特有的潮气拂来,林理索性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等太阳下山吧,他闭上了眼。
坐下来之后,江面就没在了石雕栏杆下。再看不见洵洵的湖面。
有风有树还有大晴天,也很不错。林理拿出手机,精心挑选了角度,拍了张照片发在家人群里。
没等到回复。
看着日期,忽然意识到明天要上班,一股莫名的情绪漫了上来。和他小时候没写完作业,却发现第二天要上学如出一辙的感觉。
四月份的时候,林理在学校给几家大公司投了简历,其实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但—也许因为有前两年的实习打底,也许是其他原因,他拿到了这份实习工作,来到了离家九百多里的陌生城市。
期待还是排斥,林理不清楚。
也许是期盼的吧,这次实习经历会让他的履历更漂亮。一个与家乡完全不同的城市,总是会让人有些向往。但是来到这里之后,林理其实过的不太开心。
空气水分过饱和,闷闷的,压的他呼吸不过来。饮食习惯不太一样,不太吃的惯。
有点想家了。
直到手机在兜里震动一下,林理才蓦的回过了神,是他妈妈在群里发了表情包,一个大拇指。林理忽然从沉寂的状态脱离出来。笑着拨了个电话过去,吐槽吃不惯这边的东西,回家得好好补补。又说这几天的离奇际遇,说这边的云层看起来太低。
林理虽然长得看起来比较理性,但实在是跳脱的不行。
看着太阳坠下地平线,林理起身往回走。
到了出租屋附近,妈妈有事挂了电话。
但是好心情却持续了下来,到了楼道,脸上都还带着笑。
没到二楼,林理就看见有个人影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听见声音一回头,原来是江映,他冲林理点了点头,头像弹簧一样转回去又弹回来。
“你会笑啊?”
林理感觉有点无奈,这话该他说出来才合理吧,林理自认为是好脾气的,但他的笑意没断,只点了点头。
江映没有说话,回应他的是一盆蓝雪花。被举到他脸前,差一点撞上他的脸。透过淡蓝色的花瓣,他看见了江映有点别扭的神情。
这就是江映刚刚在捣鼓的东西,看来是在给花换盆。
林理接过花盆,“谢谢。”说完,他单手去拿钥匙,想要去开门,却感觉手上一轻。林理看向他,歪歪头,表示自己的疑惑。
“帮你拿一下,等会还给你。”
林理觉得他的话很有趣。好像这盆花一直是他的,而不是江映刚刚送的。
他点点头,继续去找钥匙开门。这种熟络的相处方式让林理有点不安,毕竟他们好像刚刚认识。
林理将钥匙插进去,咔哒一声门开了。林理接过江映手上的花对他道别。在门彻底关掉前的缝隙里,他看见江映蹲回去,继续用小铲子往另一个花盆里填土。
他把花盆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回忆起江映家的样子,那次忙着签合同,没有注意看,但是种了很多东西是事实。
好像种很多植物也不错,他妈妈也喜欢种花。但他实在记忆力不算太好,记那么多植物的习性有些困难,记一种倒是问题不大,但总不能养一屋子蓝雪花吧。
况且,也不会待太久,还是算了吧。一盆也挺好的,林理再看这盆花的时候,多了一点对家中独苗苗的爱惜。
也就一点。
得找个机会回礼。
林理想着,去外卖平台点完晚餐,就走进浴室去洗澡了。
洗完很久,外卖还是没有到,看着门边的蓝雪花,林理忽然有了兴致,他把电脑拿出来摆着茶几上,搜索怎么养护蓝雪花,还没看,又跑进卧室,想去床边拿笔记本和口罩,做个简易小牌子,挂在花盆旁边。
拿起笔记本的时候,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扑面而来——他的床,为什么没有被子?
意识到这一点,林理大脑一片空白,具体体现在罚站了好一会。好像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在这里待两个月,是来上班的,所以不能没有被子啊,也不能偷偷把酒店的被子带回来吧,所以,他今天没有床可以睡觉了。
下了定论,林理略显艰难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能怎么办,林理再次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她不出意外的笑了很久,林理不否认自己有在卖乖。外卖到的时候,妈妈还在叮嘱他,为了方便,他开了外放,把手机放在进门的柜子上,空出手却接外卖。
“你明天记得要去买被子,不要忘记了。”在这句话的时候,他正抬头接过外卖,而他的邻居,江映,正从对面探出头来。看了他一眼,又慢悠悠的缩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
没过几秒,上楼到脚步声传来,另一个外卖小哥提着一袋东西敲响了对面的门。看样子是种花用的。
江映再一次开门。
还是只探出半边身体,有点像蛏子探头。
事情发生的很快,林理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关了门继续和妈妈聊天。
“叮—”是聊天信息通知,善良的蛏子,不对,是善良的邻居问他,需不需要被子,林理礼貌拒绝,并且表示了谢意。
林理在电话里连连和妈妈保证,明天会出去买。直到打完电话,邻居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回复。
夏初的夜晚也不太冷。林理定好第二天的闹钟,盖着外套在沙发上躺下的。屋外仍然有无数楼亮着灯,灯火构成远处地平线的城市,看不见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