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战斗、火焰和不想遗忘的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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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沢田同学！”
入江由衣起手试探一张符咒，黑色的文字化为锋利的纸刃，向钳制着沢田纲吉的少女飞去！
然而少女提着沢田纲吉的领子往后一退，挥手便弹开了纸刃。
“很遗憾，这种攻击对我无效。”
入江由衣看着纸刃化为她手中的精巧的玩具，心中的猜测隐约成型。
她的本体应该就是书或者纸，纸应该怕火吧？但是……火的话，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和我秘密交往？”
沢田纲吉面前的少女并没有把方才的攻击放在心上，反而抬了抬眼皮，迟疑地重复了一遍刚才听到的话。
“这么轻浮的玩笑，真的会有人当真吗？”
入江由衣想说什么，对方已经转头，用力一拉还在发呆的棕发少年。
“你说是吧，沢、田、同、学？”少女的尾音如同拉丝的蜜糖，甜蜜又温柔。
“不……如果是入江同学，反而好像正常了。”
少年的语气也不太确定。
其实他们接触时间并不长，但少年回想起她每一次的玩笑，与其说是“恶作剧”，更像某种转移注意力的回避举动。
就像现在——
他的余光里，不远处，入江由衣的手正在身后的一张纸上悄悄画着他看不懂的符号，然后悄悄朝他递了个眼神。
那一刻，沢田纲吉心领神会。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道：“虽然入江同学总是喜欢开玩笑，像是捉弄人似的，可这的确才是我认识的入江同学。”
“但我觉得我模仿得还挺到位的。” 她的语气一下子从缱绻温柔里冷淡下来，“就是那种奇奇怪怪的俏皮感~呐，沢、田、同、学？”
她不解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沢田纲吉：……
“不，这怎么看都完全不像入江同学吧！”他不由得吐槽出了声。
哪怕眼前的人，真的和入江同学长的一模一样啊……
之前那么奇怪的语调原来是模仿入江同学但是完全模仿走样了吗！
“而且入江同学刚给我的东西怎么可能马上就忘掉。”
如果不是因为他恢复了部分记忆，他也不会往这个世界上还有妖怪的方向去想，到现在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是在做梦还是又误入妖怪的世界。
沢田纲吉的手想要掰开她对自己的桎梏，但是怎么用力挣扎，在她面前也依旧动弹不得。
“那这样呢？要不要试试和我秘密交往看看，沢田？”少女右手摩挲着下巴，忽然眼睛一亮，随即又模仿了一遍。
“这会儿可以了吗？”她一脸期待。
“既然不是入江同学，就算是再说一遍我当然也不会答应啊！”沢田纲吉被妖怪少女的逻辑搞崩溃了。
“如果是真的就会答应了？”
“当然……啊——”少年方才还言之凿凿，忽而卡壳。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不是长得一样，或者语气像、举止像，谁能取代谁！”
他慌忙解释着。
“为什么？明明我们长得一样不是吗？现在连告白也一样了。而且我天天给你写告白信，这还不够吗？”对方依旧追问，十分不解。
“不一样！入江同学就是入江同学——等等，什么天天写情书？”
还在辩解的少年说到后半段意识到什么：什么天天写的告白信，为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趁着沢田纲吉拖住妖怪的功夫，入江由衣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工作，然而话题的直转急下，让她忽然成为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怎么可能让你天天打扰沢田同学？”
入江由衣义正言辞道：“当然是都被我没收了！”
虽然嘴上说得很坚定，但是她的眼神飘忽了一秒。
“等等！全是入江同学收走的吗？”沢田纲吉也吃惊。
“但是、不要担心，沢田君，我都重新写好了，现在都是非常安全的告白信了！”
入江由衣一边起动作一边蓄力，“等我救下你，回去等你忘记就可以重新收到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年木着脸解释。
完全高兴不起来怎么回事！
沢田纲吉想起那一书房的情书，终于意识到，那都是她为了保护他收走的妖怪的来信。
那岂不是完完全全误会了！
他根本连几百分之一也不是啊！
沢田纲吉内心大囧。
“难怪我的信都石沉大海了！”得知真相的妖怪少女同样大惊失色。
“啊，这已经不仅仅是被拒绝了呢。”后颈还被入江由衣提着的黑猫舔了舔爪子，尾巴晃来晃去，幸灾乐祸道，“根本白费工夫完全没被看到嘛！”
被称为阿情的少女立刻飞过去凌厉的眼刀：“连最基本的诗句都看不懂的猫就不需要来插嘴了吧，爱情对你来说还太高级。”
“你说什么！？”
黑猫的尾巴炸了毛。
“喂，金鱼仔，快点上啊！你不是很利落，怎么磨磨唧唧让阿情得意这么久！？”
黑猫的话语还没说完，入江由衣的动作实际已经完成！
指尖符咒如蝌蚪游出符纸，化为无数条的黑线拧成流动燃烧的火绳，漂浮在她的身前，方向对准妖怪的方向！随着发动的咒语一起攻向对面的妖怪少女！
然而同一瞬间，少女也因为捏着沢田纲吉领子的手指传来一阵灼烧感而警觉。
“火？”
疼痛立刻唤醒了妖性，阿情来不及细究捏着沢田纲吉领子的手上一闪而过的火焰，但这一下清醒，已经让她发现了入江由衣的小动作！
她随手一把纸片撒出去，纸刃铺天盖地从各个方向攻向入江由衣！
“小心！入江同学！”
提前意识到什么的沢田纲吉大喊提醒入江由衣。
火焰再次凭空而生窜上阿情的指尖，近乎和疾驰而来的火绳一起要完全包裹住她，迫使她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入江由衣揪住这短暂的空隙将所有的攻击躲过。
当她将审视的目光投向那个少年的时候，和她长得一样的妖怪同样将视线再次聚焦到少年的胸口。
沢田纲吉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是眨眼间，妖怪少女就将少年钳制到身前，回手化指为刃，割断了沢田纲吉胸前带的木牌绳子！
冰凉的风擦过侧脸，被削断的发丝和断裂的木牌绳子一起随风而去。
薄荷香的守护木牌被她一把夺走。
紧接着就是掉落在地被碾碎得四分五裂！
入江由衣动作一顿：“！”
定位牌符消失，入江由衣对沢田纲吉位置的感应立刻被无处不在的妖怪力量隔绝淹没！
失去了一瞬间精准的感应，入江由衣犹豫没敢再驱动力量，怕误伤到沢田纲吉。
但也就是这一下的犹豫，她面前的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也抓住了这空隙，向后一跃，化为千万张红色的纸张，翻卷成红色的风暴，将棕发少年裹挟在风眼中心！
“阿吉，蜗，还不快跑？”
红色的风送来提醒的同时，也卷起大量妖力的涡流，黑猫和蜗牛借着妖力一同奋力挣扎！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挣脱入江由衣的桎梏。
然而——
还是被入江由衣死死捏住，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
黑猫&蜗牛：……
“我们努力了！”黑猫阿吉非常卑微地恳求，蜗牛抖了抖触角，沉默地落下，似乎也是放弃状态，“救一下啊！不要见死不救啊！吾不想去的场一门！”
只是吓唬他们的入江由衣：……
但红色的风旋转速度却可疑地变迟缓了。
“你们俩带她进来的，虽然我承认她写的诗还不错，但是——”她斟酌着。
“下次抓沢田纲吉你可以先手，吾放弃一步！”
黑猫举起爪子郑重承诺。
“在下可以继续帮你送情书。”
蜗牛两个触角扬了起来，抖动着。
“上次的欠的妖情不作数。”
“成交！”风里传来痛快的声音。
“所以究竟为什么要抓我做新娘啊！”已经被妖怪们当做交易预定命运的沢田纲吉内心留下了宽海带泪。
罪魁祸首入江由衣：……
她一不小心捏紧了黑猫的脖子，黑猫的尾巴再次炸开了毛。
“交换人质。”
阿情的上半身出现在沢田纲吉身边，下半身还是漂浮的纸张状态，她用手指了指那边的蔫了吧唧的黑猫和蜗牛：“你把他们给我，我把沢田给你。”
“可以。”入江由衣提起黑猫和蜗牛：“你先让沢田走出你的包围。”
“不行，得同时。”妖怪少女眼睛微眯，声音不容置喙。
入江由衣几乎没思考便同意了，她按照约定朝对方的方向丢去了两只妖怪。妖怪少女也一推棕发少年，沢田纲吉跌跌撞撞地跑出红色纸形成的风圈，但是却听到后面一声轻笑在风中弥散。
“开玩笑的。”
“入江同学小心！”沢田纲吉大喊，直觉的指引让他下意识朝一个方向扑去，那里正好是入江由衣侧身露出的空隙，一枚残留的纸刃飞起，正对准她！
入江由衣当然是故意露的破绽，的场静司说过，偶尔也要给妖怪一些“可趁之机”，才更方便一网打尽。
但是当少年扑过来的时候，她也来不及思考了，手腕一翻，全力驱动准备许久的火符！哪怕她没有想完全烧死这里妖怪的想法，但是没有了定位符的辅助，她只能以保护沢田纲吉为优先！
冲天失控的火焰瞬间包围了他们！形成一个保护的火圈，并向外不断吞噬，如狂蛇横扫，势如破竹地压倒一切，碰上红色的纸张，刹那只留下黑色的灰烬。
硬碰不过的妖怪少女一惊，她立刻卷起两个不省心的同伴消失在空中。
“没事吧？入江同学！”沢田纲吉差点把入江由衣撞倒，他趔趄跌倒在地，“我是听到她说是开玩笑，感觉这边有危险才——”
“谢谢你，沢田同学。”入江由衣拉起沢田纲吉，抬头望向妖怪消失的空中，那里被烈火吞噬，正在掉下黑色的碎片。
这个世界因为失控的火焰在逐步崩溃。
但是……以她之前的符咒水平，似乎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以至于能一瞬间点燃整本书。
这是入江由衣有些疑惑的地方。
“我没事，只是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了，看来我猜错了，这里并不是她的本体，可能只是一个安身点。”
她匆忙地拿出那封带着她进入书里的红信封，感应着链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位置和方向。
“在那里！”
少女指着他们身后回到阁楼的天台门，她刚想迈步，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回身，从兜里拿出一个备用的定位符。
“还好我一直有备用。”她来不及给他系上了，只是塞到少年的手里，“带上跟我走，别回头。”
“好的，我知道了入江同学！”
【沢田同学，跟紧我，别回头，我们要回去了。】
相似的声音和记忆中的碎片重合，沢田纲吉终于拼上了缺失的拼图。
他带上守护符，熟悉的薄荷清香立刻让他紧张过头的神经安定下来，但是这一放松，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酸软无力。
奇怪，为什么会感觉像是能量被抽空了似的，和往日的犯困还不一样，以往每次犯困，回神的时候他都已经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
“入江同学，我会忘记今天的这些吗？”
沢田纲吉强撑着眼皮，跟在少女的身后，意识和视野都在逐渐模糊。
“会啊，之前你不是都不记得了吗？”
入江由衣回答完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其实，你还会记得一些，我也很惊讶。”
没有特殊力量的普通人接触了另一个世界，不彻底踏入到这边来总归会遗忘。
他们穿过天台的门，穿过阁楼，路过那一大堆红色告白信，沢田纲吉瞥过，低头：“可我不想忘记这些。”
“你这样说我也没办——”
“我不想忘记和入江同学的经历。”
在前面走的少女停下来了，她的手把住书房通往客厅的门迟迟没有转动。
“普通人知道这些没有好处的。”她低声道。
“但是已经有妖怪盯上了我。”沢田纲吉看到那扇门，也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想一无所知一直被入江同学保护，总会有入江同学忙不过来的时候。”
“我会保护你的，你不信我？”入江由衣皱眉。
“怎么会！哪怕我不会想起这些，我也会一直相信入江同学！”沢田纲吉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本就蓬松的头发更乱了。
少女一愣：“那为什么？”
但是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入江由衣想起了他曾经的话，想起了他曾说的想要了解她，想起了少年那温润坚定的眼神。
因为沢田纲吉就是这样的人。
她也在心里给了自己答案。
“算了。”入江由衣叹气，自顾自说了下去：“你就是这样天真，才总会被妖怪骗。”
所以，她更不应该让他离开她的视线，被拉入妖怪的世界。
下了某种决心的少女按下门把手，不再犹豫，门缓缓打开，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黑色的空间缝隙，一条红色信纸铺地的通道在中间蜿蜒向远方。
“因为是入江同学啊……”
沢田纲吉感觉到了沉重的力量压着他的眼睛合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他几乎站不稳，迈步却因为脱力而向前扑倒，被一双手接住。
入江由衣沉默地扶起已经脱力的少年，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回人类的世界。
静谧静止的时间缝隙，她只能听见彼此的一呼一吸。
“而且，一个人一直承受这些……”
少年的声音最后小的不可思议，几乎消失在呼吸声中，但是入江由衣却听得无比分明，无比清晰。
“入江同学，一定很辛苦吧。”
一字一句，和她胸腔里的心脏跳动频率相同——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战斗、火焰和不想遗忘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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