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十万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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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澈服下提前备在身上的药物后，未霄见人逐渐好转，方才一直悬着的心才踏实些。
至于还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的白、崔二人，也在沈澈的招呼后走上前，就听见沈澈询问未霄：“玄龄，你们去找到了什么？”
“我和崔老板发现了付家寄存账本的地方，”未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黄皮账策，道，“崔老板不愧是商人，对数字敏感，发现其中一些不太对劲的进账。”
听到自己被点名，崔栩点点头，接过未霄的话说：“付家的商路很特别，在他们早年没有加入月华时，他们自己就算一个商帮，有大收入也正常。偏偏在他们已经发展平稳后，却又开始又以季度为周期，每季十万金。”
十万。
──金。
这个那怕是放在朝廷来看，三个月十万金的收入亦不容小觑。
“我想，他们以季作为入账时间单位，是为了掩盖一些东西。”沈澈也适时给出猜测。
这点众人不谋而合。
就在沈澈说完话的瞬间，一枚飞镖破空而至，径直飞向他。
距离沈澈最近的未霄当机立断，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护着。
那枚飞镖经直接插进竹木中。
见此情形，白芷兰抽出被收回腰间的长鞭，崔栩悄悄挪动步子，到三人身后寻求庇护，而未霄则怒声大喊：“来者何人！”
在四人的注视下，来人身着黑衣走出，银色面具遮脸只露出颧骨以上的部位，让人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其腰间挂着的赤红琉璃短刃，却让有心者猜到对方身份为何。
施铭焱手持长刀站定，看了眼护在沈澈身旁的两人，便将目光锁定在沈澈身上。
就见他右手持刀直指沈澈，道：“把他交出来，这样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语速平缓，就现在说“今天天气晴朗”一般，稀疏平常，却让护着沈澈的两人没来由得紧张。
这么无理的要求，几人断不会同意。
于是，未霄伸手接过沈澈的剑，侧身阻挡施铭焱的大多数目光，白芷兰则用力甩了一下鞭子，破空的声音正如严词拒绝。
施铭焱见未霄和白芷兰大有要跟自己打一架的架势，也没再给他们犹豫思考的机会，举着刀就直接冲向他们，速度之快绝非一般人能比的。
好在未霄反应迅速，提着乌山客便迎上去，挡住了施铭焱的一记劈砍。
而白芷兰则护在失了武器的沈澈身边，未免伤及无辜，她就遣散了那些契俑。
此刻，偌大的空地唯有他们五人。
动作起伏间带起一阵落叶，利刃的破空声与碰撞声交织，白芷兰带着沈澈缓缓退开。沈澈低头看着白芷兰挡在自己身上的手，右手下意识地握了空，才想起来自己的乌山客现在正在未霄手中。
于是他从衣袖中轻轻摸索，再次掀开袖子一角时，手中多了根细长的，在日光下反射着银光的针。
或许是太过专注地盯着施铭焱和未霄的动作，白芷兰尚未察觉她身后的人，此刻手中正掐着一根银针，随时准备掷出将敌人一击毙命。
只是他们二人打斗你来我往，从竹林这头打到那头，没个胜负就算了，他们这般位置变幻莫测，让身体本就开始有些沉重的沈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绷紧神经努力找机会下手。
比起专注于施铭焱一举一动的未霄三人，施铭焱本人更多的注意在沈澈身上。
因此，在他余光瞥见沈澈时，就从对方的眼神中隐约感觉到有危险，这才不停将未霄往边上带。
虽然他在寒霜会负责远处外勤，对沈池清这个人不甚了解，但不妨碍他对危险的感知与规避。
毕竟，沈澈的眼神他自然是熟悉的，每一个想要使用暗器的人，眼睛都会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就像是蟒蛇紧盯猎物时的竖瞳，布满危险气息。
为了找机会摆脱眼前这个难缠的家伙，施铭焱趁着未霄一剑劈砍下来时，一个错步，将两人中间的距离拉开，让自己整个人都暴露在沈澈的视野中。
不出所料，一根银针径直飞向他。
借此机会，施铭焱从腰间取出一只禤镖，径直截停了飞在半空的银针。
借着与银针撞击的一点微薄的力量，漩镖竟拐了个方向飞向沈澈和白芷兰那里。
事情发生得快，变化得更快，未霄借着施铭焱偏头的空隙一剑掠过他的臂膀，玄色衣衫看不出变化，银白色的剑刃上却确确实实染上了红色。
而沈澈与白芷兰，则在找机会避开那支飞镖，白芷兰的鞭子怎么也挥不到这支四处飞的漩镖，只能一边带着沈澈躲避，一边找机会。
直到沈澈找到机会，直接跃起用脚背对准飞镖下面的平面，径直将其踢飞出去，最后落回铺满落叶的地上。
事已至此，沈澈三人处于上风状态，施铭焱手臂负伤，对比仍然无恙的未霄，再继续打下去他只会是吃亏的那个。
得找个机会脱身，这人的实力和「霜鸮」那家伙不相上下。
“麻烦！”
在施铭焱又一次格挡住未霄下劈的动作时，他手腕发力，将未霄连人带剑挑到一旁。
趁着未霄刹停动作的功夫，施铭焱转身就要冲进竹林离开，而这时，沈澈身后的竹林深处却传来了一阵不同于鱼哨的、清亮悠长的哨声。
这声音一响，众人皆回头往那个方向看去，而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就是施铭焱。
未霄见他朝着沈澈的方向冲过去，急忙上前阻挠，却被施铭焱径直躲开，他欲再度出手阻挠，却听到沈澈唤他：
“玄龄，不要拦他。”
此话一出，未霄便停了动作站在原地，随即就看到白芷兰将人护在身后，施铭焱却是从他们面前径直掠过。
离开前，施铭焱再次打量了沈澈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澈只觉这人看自己其实是因为这副面具。
不多时，施铭焱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竹林中。
危险暂时解除，未霄这才跑上前查看沈澈的状况，只见他伸手将人扶住，学着之前裴舟看他身上是否受伤的细致方式，将沈澈从上到下都看了一番，确定人没事后才放心。
“玄龄，我真的没事。”沈澈一手搭在未霄手臂上，安抚性地拍了拍，随即将话题引到施铭焱身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方才那人是毕家主身边的侍卫吧？”
“正是。”
未霄并不是很清楚，明明前不久才看见过，为什么沈澈就又问了他一次，但还是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但很快，沈澈就用行动解答了他的疑惑。
在未霄的注视下，沈澈从未霄的手臂中挣出缓步走到一旁，将方才被他踢到地上的飞镖重新拾起，在手中把弄观察了一番。
“先生？”
未霄和白芷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上，看着沈澈在光下端详着那枚飞镖上的图纹。
听到未霄唤自己，沈澈只是应了一声，随即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个被帕子包裹的物什。揭开帕子的一角，那物的玄黑底色就露了出来，待将其完全亮相，竟是另一个与此一般无二的飞镖。
不待未霄提问，沈澈便先一步开口：“这是一个月前，我随你回汴下途中遇见刺客时，他们用的。你看看，二者有什么不同？”
沈澈将两枚飞镖递到未霄眼下，白芷兰也从后边绕过去观察起来。
看了一眼，她就说：“这两个粗略看没什么不同啊，就连暗纹标志都一样。”
“不错，这的确是两枚一模一样的飞镖。”未霄也给出了他的答案。
沈澈闻言，将这两枚飞镖一同收好，随即才道：“因为，这两波人都隶属同一个组织。”且都是为了还有我。
后半句沈澈没有说出口，未霄却从他低垂眼眸中读到了被省略的言语，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在白芷兰面前提起这件事。
于是，沈澈忽然环顾四周，寻找起什么。
“先生在找什么？”
“没什么，总觉得少了什么……”
忽然，沈澈猛地转头看向未霄，面具下的眉眼露出一丝不解，声音不大不小，问道：“崔老板呢？”
“我在这儿，安全得很。”
崔栩闻声应答，三人一齐望去，就见他在不远处倚靠着一根粗壮的绿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
此刻，远在竹林深处哨声响起的地方，毕辞年正坐在轮椅上，一手撑着头似在小憩，另一只手颠着一把嵌着红宝石的匕首，把柄末端还有一个篆体的“施”。
显然，匕首的主人并不是他。
至于它的主人在哪。
早在施铭焱靠近他的时候，毕辞年就已经察觉，只是他并不想即可搭理这个趁着自己休息时候偷偷溜出去的家伙。
狗不听话了，就要晾一晾。
秉持着这一原则，毕辞年并没有睁眼去看那个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伙，只是在人走近后悠悠道：“离我远点，你身上的血气太重了，闻着就难受。”
毕辞年虽是这么说的，但某人并不听话，只是一味地走到毕辞年身前，然后蹲下。施铭焱微微躬身，尽量让自己的下巴与毕辞年的膝盖在一个高度。
鼻腔中充斥的血腥气愈发浓重，到了毕辞年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睁眼，就见施铭焱不知何时趴在他早已没了知觉的膝盖上，面具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受伤了。”毕辞年皱眉，面上神情显露出些许不耐，“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其实施铭焱从头到尾只有手臂一处的伤，但现在毕辞年嗜血的欲望被他勾了起来，整个人浑身难耐又烦躁。毕辞年现在的状态，施铭焱自然是有所察觉的，平日里黝黑的眸子都染上了一层难以察觉的红色。
毕辞年只觉得嗓子有些干，声音染上哑色：“你不听话。”
显然，这双眸子的主人将自己的欲望克制得很好。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毕辞年用匕首刀刃侧背将施铭焱的下巴挑起，俯身逼近。
却听见施铭焱打岔似的说：“我轻敌了。”
“施银岍，我何时叫你替我杀人过？”
曾经有过，但到清河之后，毕辞年一直都是以一种观光旅客的状态处事，并没有和人产生过节。显然施铭焱这次的个人行动，与毕辞年并无干系。
施铭焱眼神有一刻的心虚。
下一瞬，毕辞年的声音就落在他耳畔，连带着他身上那股药香一丝挤进他的怀里。
“你不听话，这是惩罚。”
随即，毕辞年伸手将施铭焱的衣领扯开。
犬牙刺破肌肤，血腥气在口中扩散开。
毕辞年的欲望这才得以疏解。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十万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