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变故 ...
-
郢城的街道不复当初的破败，建筑得到了修缮。曾经死寂无人的街道如今被各色面孔的人填满，居民们都在街上做起了生意，一副繁荣的模样。
这片土地的领导者正坐在酒楼的二楼看着这幅美景，他喃喃道：“本王能让这里变得更好。”
“当然不止郢城，整个庆国，都会在本王手里变得更好。”段思恒举起酒杯敬了敬窗外，一饮而尽。
他转头看向默默陪在身边的裴墨，说道：“你会帮本王的，对吧。”
“当然，大人。”青年总是沉默地站着，气质沉静，时间从他身旁流失都好像放慢了脚步。黑色劲装包裹着修长挺拔的躯体，蕴含着恐怖的能量，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守护神。
段思恒起身贴近青年，低垂下眼轻嗅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无视，刁难，打压？我从未放在心上。我想要的，我绝对会拿到，以后也是一样。”他深深凝视着裴墨，眼眸像是吃人的漩涡。
他拉住裴墨的衣领，拉他下来吻了吻他的唇。
“走吧。”
裴墨依言跟上。
段思恒强大又自信，永远从容且捉摸不透，就像挂在天上的皎月，被他的光笼罩的裴墨，很难不被他吸引。
他会陪在他的身边，哪怕结局注定失败，也没有关系。
只是没想到撕破表象的那只手来的如此迅猛和难以招架。
在裴墨还在等待三哥回来的日子里，丙三就这样带着一身伤狼狈地提前回到了瑞王府，然而裴墨却不能去看望他的伤势。
“什么意思？”
裴墨的喉咙干涩，他像是无法理解话里的意思一般反问。
“丙三这次任务失败了，宋远志虽然死了，但惊动了知府的人，现在锦城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知府被人刺杀身亡，现在正满城抓刺客。”
“大人很生气，丙三现在还在惩戒堂，这次恐怕他……”丙一也说不下去了，他沉默在原地，像一尊破败的雕像。
“这是大人的意思？我去找他。”
寒意自上而下将他穿透了个彻底，越是现在他越是清醒，只要他去找段思恒，由自己来解决这一切。
“小七！”丙一拉住了他，却被裴墨甩开，后者飞快地向主宅跑去，他只能跟上。
待裴墨赶到段思恒身边时，冥诡正陪着他，前者正如往常一般坐在桌后办理公务，表情仍旧淡淡，然而此刻他的不动声色却令裴墨内心惶恐。
裴墨双膝下跪，俯下身体用额头贴着地面，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求大人放丙三一条生路，属下会承担一切后果！”
段思恒停下笔，看着跪在自己身前姿态卑微的男人，一股莫名的躁意涌上心头，他冷声说道：“承担？你怎么承担？”
“宋远志一事皆由属下承担，属下自会离开郢城，绝不会牵连瑞王府分毫。丙三多年来对大人忠心耿耿，行事从未出过差错，还请大人务必给他一次机会！”
“所以你是愿意替他去死？”段思恒彻底冷下了脸，“你可知他这次错带来多大的后果？本王在郢城每日卧薪尝胆，处心积虑拥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在下一刻毁于一旦！放他一条生路？哪能如此简单，况且......”
裴墨抬起头来看他，却只见他面无表情，曾经让人感到安心与敬佩的双眼，却凝结了深沉的恶意，饱满柔软的唇却继续吐出毒液：“他一个人连这种小任务都做不好的废物，怎么能用你的命去换？”
裴墨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直直的看着段思恒冷漠的脸，面对一个多年以来为他冲锋陷阵的属下，他没有一丝怜悯，好像从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好像有无形的手在他的周围，夺取他的呼吸；掐住他的颈脖，让他发不出声音；搅乱他的内脏，让他多年麻木的躯体泛起细密的疼痛，仔细寻过去，才发现这一切皆来自他此刻快要麻木的心脏。
裴墨跪着向前两步，不可置信地说道：“丙三的一生全都献给了大人，从来都是兢兢业业，大人怎能待他如此轻贱？”
冥诡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见他情绪激动，立马上前，提防他的动作。
泪水流了满脸，裴墨只是继续看着段思恒的脸。
段思恒看着他盛满泪水的双眼，漂亮的双眼此刻被绝望填满，被直视着的每一秒都好像在被无声的质问。
在质问谁？他吗？
明明说过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现在却要为一个本来就该死的废物来质问他。
段思恒的表情变得恶劣，他走到裴墨身前俯视着他的脸，问他：“所以你要反抗本王的命令
“属下只是不愿看着重视的人去死。”
段思恒冷笑：“他的命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我说让谁死，谁才能死。”
裴墨看着男人的脸，他半边身子笼在黑暗里，黑暗中只能看清他那双冷血的，毫无感情的眼睛。
裴墨明白男人绝不会松口了。
就在他准备暴起动手，去惩戒堂劫出丙三之际，他却感受到颈部受到一击。
在绝望中回首，只看见一直跪在身后的丙一伸出的手，就失去了意识。
为什么？
丙一打晕裴墨之后，没有接住他倒下的身体，而是重新跪好后以头抢地。
“求大人宽恕！是属下平日没有管教好他，才让他不明事理，意气用事。丙一用性命担保，戊七对大人绝无二心！”
这一切只发生在须臾之间。
段思恒收起了狰狞的表情，冷笑一声：“好一出兄友弟恭的大戏。”
“大人恕罪！”
段思恒对着一旁的冥诡说道：“把戊七送去惩戒堂，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让他出来。”
冥诡依言将人带了下去。
丙一又磕了一个头：“多谢大人！”
段思恒看着跟前的男人，开口：“你是叫丙一？”
——————————
“小七？小七快醒醒，小七。”
裴墨听到了熟悉的呼唤，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看见了眼前的丙三。
男孩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大而灵动，见他醒了，嘿嘿地笑道：“小七你先醒醒，把这馒头吃了。”
“三哥你哪来的馒头，你自己够吃吗？”
“上次我不是被罚了没饭吃吗，你和丙一给我的，我留着呢。”
裴墨浑身乏力，还是着急地坐了起来：“留着？那你吃什么，你还在长身体！”
“哎呀哎呀，不是！我不是怕我下次再没饭吃吗？不能老吃你们的，你们已经帮我够多了。”丙三打着哈哈，一边把馒头往裴墨嘴里塞。
裴墨捂着嘴巴不肯吃。
“小七！你现在生着病呢！不赶快好起来接下来的训练你受得住吗？不知道他们对你多狠吗？你已经睡了很久了，饿坏了吧？”
裴墨垂眸思考了一会，还是乖乖吃了。
“这才对嘛。”
丙三满意了，他用被子将裴墨裹好，怕又着凉耽搁他恢复。
看着他吃完，又催着他闭眼休息：“快睡快睡，要赶紧好起来。”
裴墨无奈，还想多说两句，奈何眼皮沉重，还是在伤病中睡了过去，只是有丙三陪着，只觉得无比的安心。
丙三看着他睡过去，摸摸他的脑袋，有些忧虑地喃喃：“一定要好好长大，这样就能保护好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