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眷爱》阿雨喵

21、诋毁风波

　　多年后再见阿瑾，他身上已没有电竞选手的气质，完完全全是个贵气十足的大佬。
　　不知是林和谦还在读博的缘故，或者钢琴弹得好。他没有那种富贵气，气质很清淡。

　　沐予礼貌打招呼，“杨老板好。”
　　“多年不见，你依旧学生气十足。”杨瑾笑，“不用叫我杨老板，像以前一样叫我阿瑾就行。”
　　“她刚毕业，有学生气很正常。”林和谦说。

　　聊了聊，原来林和谦本科毕业那年阿瑾就退役了。
　　沐予特别怀念那段时光，追电竞的快乐在于两人有共同的目的地和聊资。沐予给阿瑾打过call投过票做过应援，阿瑾赢了比赛林和谦会点夜宵庆祝。尤其追决赛，他们一边旅游一边追竞一边支持好友。

　　学生时代，太美好了。

　　现在他们俩的话题是一起创业。
　　沐予不太插得上话，偶尔问问还怕自己说错话。被阿瑾评论有学生气，她变得束手束脚。

　　阿瑾前两年和朋友代理过两款游戏，有相关经验，后面工作室和游戏死了，朋友也散了。
　　游戏行业急功近利的人特别多。
　　一部分人，做出游戏只为收割一波，割完立刻跑路，再制作一款粗制滥造的“一刀999”继续圈钱。

　　林和谦和阿瑾能走到一起，不仅有发小的情谊，更重要是两人目标一致：都希望做款精品游戏，长久运营下去。
　　沐予这会觉得林和谦有钱真好，可以任性去做喜欢的事情。她搭上这班顺风车，也饶有兴趣地听他们计划。

　　“你要做老板娘吗？”阿瑾问。
　　“别逗她。”林和谦替沐予挡了发问。
　　刚被晴宝拷打完，弱智基友又来问敏感问题。

　　沐予低头装傻，“杨老板，我是木小刀。”

　　说到后面，就不得不说公司名字。
　　“我想叫和沐网络。”

　　“啊？”沐予没听清。
　　林和谦用酱油写下和沐两个字。

　　“你绝对疯了。”沐予评价。
　　继林和谦说赚一亿以后，第二癫狂的事情出现了。

　　“哇，好浪漫。”阿瑾很感兴趣地眯起眼，“也很好听哦。”

　　沐予难以置信，一家公司名字由分手男女的名字构成。
　　“公司叫和沐网络，这下人人都得喊我一声老板娘！”沐予冷静提醒他，“我们是分手合伙人，取这个名不吉利！”

　　“没关系，JD活得好好的。”阿瑾笑着说，林和谦装模作样点头同意。

　　“最多是和睦相处的和睦。”沐予抗议。
　　“这个和睦好土。”阿瑾评价，“而且不像互联网公司，像什么医疗，养老。”

　　淡淡的死亡感笼罩了沐予。
　　平时他们难免指名道姓骂游戏公司坑爹，以后一水骂“和沐网络”退钱！沐予想都不敢想。

　　话题来得快结束也快，后面沐予没再争哪个mu，因为林和谦要回去了。
　　晚上八点，沐予分不清他是真忙还是躲避，非得回学校充当好学生。

　　“我先送你回家。”
　　一天光阴转瞬即逝，沐予恍神上车。最梦幻的还是早上被他吻醒，懵懵懂懂时亲密厮磨。
　　她确实喜欢当鸵鸟，不清不楚，糊里糊涂度日。

　　沐予，你怎么恋爱脑上头了？她问自己，又问林和谦，“你走后，我做什么任务？”
　　“去见另一位合伙人。”他顿了顿，“单独。”

　　“单独？！”沐予又社恐应激了。
　　他把她的手温柔抬起，“另一位合伙人也是我发小，他是一家中医会馆的少主。你手腱鞘炎了，去拜访一下他，他会针灸理疗。”
　　“哦…”沐予答应下来，这任务听起来不难。

　　“到时候公司创立好，真夜和湘湘可以进去挂职，我给她们买社保。”
　　“哦……你真好，但是不许叫和沐网络。”

　　“明天裁缝给你来量体。”
　　“知道了，你好唠叨。”
　　“让你烦一点，省得想我。”
　　“我不会想你！”沐予说得很大声。

　　回到家，沐予不敢再画画。
　　除了微博转发一下《黑暗之心II》的预约，网瘾少女晚上没上网，和真夜一起研究做蛋糕。巧克力内核，草莓外壳，甜到可以谋害寿星。
　　她们大晚上做蛋糕，胖的是下播后的湘湘。

　　“怎么才12w预约呢。”沐予尝完蛋糕，打开starplay预约界面，深深失望。

　　没有90w预约，50w也好吧。当时她信誓旦旦觉得自己的立绘价值50w预约，原来是大梦一场。
　　游戏太小题材太冷门，不是传统美少女二游，吸引不了人。

　　“挺可以了。”真夜安慰，“才第一天，你别着急。”
　　“就是，别焦虑数据。等游戏上线我狂播一个月，努力引流！”湘湘说。

　　冰橙发来私聊。
　　[刀神，你咋又被其他游戏拐走了…]
　　[……]沐予左手打字，不想多说话。

　　[妮露夏活皮肤呢？]
　　[1]
　　[说句话你能死！！]

　　腱鞘炎呀，主美大人。
　　沐予把手机翻转，不理会他。

　　-

　　周日一觉苏醒，沐予立刻打开starplay，目前预约到了15w。
　　失望。

　　早饭吃完，沐予来到中医会馆，会馆少主顾平亲自迎接她们。

　　“你是刀……”顾平第一次见这位顶级大画师。
　　“我叫南沐予，顾少爷好。”
　　“顾医生，顾医生。”

　　他们闲聊了两句，沐予其实挺意外她今年才第一次见顾平，林和谦其他朋友多多少少都见过。
　　顾平笑了笑，他之前一直在美国读书，而且他也社恐。

　　“美国读书，回来当中医？”沐予无比惊恐，这针还能扎吗？
　　“美国读的临床医学，后来放弃了。你放心，我爸爸我爷爷都是这家医馆的名师。”

　　顾平介绍了一位老中医为沐予扎针，并为她开了点用于热敷的药材包。
　　做完理疗，她的手果然好了不少。

　　[我之前说大话了]她发林和谦消息。
　　[别急，我还没买宣发]

　　[买宣发很贵！！]
　　到时候游戏暴死你都回不了本，左手打字费劲，沐予只在心里念了一句。

　　闲着没事，沐予逛起深度玩家论坛。
　　最轻度的休闲手游玩家不关注网络，只当电子榨菜；一般手游玩家会逛逛轻度社区，关注微博b站等官方账号。
　　重度玩家最爱自讨没趣，游戏10分钟，网络PVP一小时。沐予此时就点进了论坛最黑暗的板块，查查自己的游戏是否有关注度。

　　还真有零星几个帖子。

　　[破事氵]这种垃圾暗黑类手游没有木小刀的立绘有人玩？
　　[破事氵]某知名画师炒得一手好热度
　　[杂谈氵]游戏垃圾，但刀神作画依旧发挥稳定

　　游戏……垃圾吗？
　　沐予点进炒热度话题贴，人轻轻地碎了。

　　里面详细列举了她的恶举，从CB20漫展有人重金买画集，到开直播热度爆炸，再到《黑暗之心》预约，全是画师精心策划的炒作。

　　帖子写得有条有理，逻辑清晰。
　　但平心而论，凶手应该是林和谦吧？
　　沐予把帖子转发给他。

　　林和谦很快回了她。
　　[几百几千人的小论坛，把个别几个阴暗宅男的言论奉为圣经？]
　　[总共才10个回复，根本无人关心]

　　沐予不服，控诉他。
　　[还不是你！]
　　[CB20买场刊，是不是为了游戏预约炒作热度！]
　　[视频还上了B站首页热门，是不是你买了推广！]
　　[让我直播，不是为了给我赚10w，是借我预热！！！]

　　沐予一下理顺了他之前夸张的、怪异的行为。小作坊游戏没人关注，他自己搞点热度出来。

　　[是是是]他回复。
　　[游戏没宣发，等于死路一条]

　　他说的没错，但沐予讨厌这种宣发。
　　她还觉得他有少年气息，干净、纯粹，难道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唯利是图的商人？

　　沐予钻了牛角尖，越在意越去找负面评价。

　　不仅论坛，其他网络平台亦有零星批评之声，甚至蔓延到官方账号评论下。
　　因为网络的负面消息，沐予一天都郁郁寡欢。

　　晚上，真夜要尝试草莓巧克力蛋糕2.0版本，沐予拒绝加入。
　　“我被他害了。”沐予深陷网络风暴，走不出沮丧，“他利用我。”

　　“他吃饱了那么空。”
　　真夜陪沐予在沙发上坐下，简略浏览了一下论坛和tieba的贴子。

　　“利用你这个小画师炒作，只能吸引一批重度论坛玩家。那些人本就会尝试各种手游，声音大，爆米少。有这个功夫，还不如□音投点广告。”

　　“说是这样说。”
　　“他对你好不好，你不知道？”

　　沐予知道。
　　但对她好和炒热度并不矛盾，林和谦大方地承认，漫展十倍价格买画集就是想宣传木小刀名气。后面让她趁热度直播，也是让她抓住机会，趁机发扬光大自己。

　　她不太喜欢这种方式，她社恐避世，没勇气面对网络舆论风波。
　　正因为他对她好，所以她还不能过分苛责他。
　　[我最近不想理你了]沐予负气发给他一句，关闭手机，远离腱鞘炎。

　　-

　　周一，沐予变得更emo。

　　《凛冬庭院》，沐予供稿的手游之一，里面有个女儿叫云梦。
　　游戏官方发了云梦的新皮肤介绍，沐予只是好奇翻了翻，就翻到无数抨击。

　　[画师觉得这个皮肤合适吗？]
　　[什么丑衣服]
　　[幽默的姿势，看的我捏鼻了]
　　[ooc，云梦是这种人吗？穿这种衣服做这种姿势，太难受了画师只惦记你那卖肉吗？]

　　沐予以前两耳不闻窗外事，最近网上都是这些言论，玻璃心再次碎一地。
　　皮肤画了幅水中美人，云梦穿了件希腊风白裙，沐予想展现雅致的维纳斯风。可能胳膊和小腿没有衣服遮蔽，但卖肉……认真的吗？

　　可能最近《黑暗之心》上线预约，她的法师宣传图很火，所以网上的批评声多了很多。

　　晚上直播，还有人进直播间问，为什么把云梦皮肤画那么丑；是不是画新游戏去了不用心；是不是以后转直播做“明星画师”、“皮套人”。

　　那么丑……？？
　　她第一次见有人说刀神的立绘丑。
　　皮套出道？侮辱她不画图光想着营销？

　　最后粉丝和极端弹幕开始在直播间激情对线，沐予麻木地关闭直播。

　　[都怪你！]沐予需要找个人出气，目标只能是林和谦。
　　[我就不该去漫展，不该直播，不该画立绘]

　　林和谦没回话，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腱鞘炎好了吗？”
　　“不要你管。”沐予只想发泄心中愤懑，“我从没见过那么多人在网上骂我。”

　　“这就是互联网。”林和谦很淡定，“主角，别玻璃心。你看看那些游戏大佬哪个不挨骂，人照样赚钱。”
　　“你意思我就得挨骂？那我不赚这个钱了！”

　　他笑了笑，“别傻，你需要成长。”

　　沐予气不打一处来，“你用我刷流量，我平白无故挨骂，你用一句我需要成长来掩饰！”
　　“是你太优秀，太优秀就会遭人嫉妒，被人诋毁。还有，你别鸡蛋里挑骨头，从99句夸夸里挑出1句诋毁，然后来骂我。”

　　林和谦就没承认过他的行为有错，只觉得理所当然，沐予说不通他。

　　“所以，那1%的诋毁和谩骂我只能忍着？”
　　“无视。”

　　“直播间有人说，木小刀不仅炒作游戏，还带货卖周边，满心思都是赚钱呢。”
　　“沐予，面对网络，装死就是最好的公关，你没义务对网民，尤其黑子解释什么。”

　　“……”沐予的心，是真的有点累。
　　她不会面对网暴，哪怕很轻微。

　　所以她在网上一直很高冷，不与粉丝互动，不发微博。很早以前，网民甚至不知她是男是女。
　　有了流量和热度，即使她不是明星，只是小画师，也有一堆人谩骂。

　　“我不播了，微博也不发了。”沐予此时道心破碎，“我最后发条微博，告诉舰长们私聊我退钱，我不直播了。以后我不再到网上露面，我安静画画。”
　　林和谦在对面沉寂了很久。

　　最终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说了声，“沐沐，对不起。”

　　“哼哼。”
　　他语气特别温柔，她突然也不好说他了。

　　“请你别冲动，别发微博，别退款。”林和谦逐渐提高音量，把理性的声音灌入她耳朵，“你删博，停播，是用称黑子的心来惩罚真心喜欢你的粉丝，就像以前惩罚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