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鬼脸面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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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住铃铛，因为声音会出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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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丁为何要丢弃人头呢？这可是个天然花盆。”江橘微微蹙眉，他有些不满，似乎在责怪那人有眼不识货，平白浪费了好东西。
江雀儿想象力天马行空，经这么一说，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人头有孔窍处纷纷钻出茂密枝桠的诡异画面。
热烈的生命不断伸长，生长，发出热闹的噼啪声。
三个巡查听到这话，不由得嘴唇发抖，倒不是被吓得，只是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涌上喉头。
比起残忍的绞杀，他们更害怕天真的想法。
“你们要想知道答案，可以去问她。”小鬼立刻说道，抬手朝不远处指去，“跨过那片庄稼地就能到河边，后头有间稻草搭的屋子，她就住在那儿。”
“她会热情地招待你们，因为她亲切又友善，就像我的母亲一样。”小鬼顿了顿，又补上几句。
“是吗？那可一定要去看看。”江橘眼眸一亮，突然又兴奋起来。
众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鱼贯而行，队伍拉成一列，像按部就班的蚂蚁，机械地向“家”搬运食物。
乐师紧跟在江橘身后，自己乖乖牵着绳子——江橘早就脱手不管了。乐师自己牵着自己，十分听话懂事。
不过十几分钟，一行人乌泱泱地聚在小草屋门前。小鬼站在门外，大声叫喊着：“繁生姐姐，你在吗？我带了朋友来。”
屋内毫无动静。
小女孩倒像是习以为常了，不慌不忙地推开门，果不其然，屋内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小鬼，你姐姐不要你喽。”符青摇说着挑逗人的话，这实在不是一个祭司应该做的事。
“才不会呢！姐姐许是上山去了，她常往山上跑。等会儿她就会回来，还会给我带山果吃，很好吃，你们到时也尝尝。”
屋内又杂又乱，老旧木桌上还散落着些花种，只是所谓的繁生姐姐迟迟不归。
屋子又小又潮，这么多人挤在一处，实在是有些为难。江雀儿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往墙上一靠，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
“难不成是察觉到异样，逃跑了？”符青摇也丧失了耐心，挨着江雀儿坐下，顺势阖上双眼。
“要不，上山找找？”青年巡查提议道。
“笨蛋，天都黑透了，哪里看得清路？看得见人？”三人中一直沉默寡言的巡查出声呛人。
“我不要加班，要不回去吧，我想回家睡觉！”不愧是其中最为年长的人，非常懂得公私分明，时间管理。
三个巡查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呱呱，听上去精力十分充沛。
江橘出了门，坐在河边扔石子，溅起一圈又一圈水花。乐师陪坐在一旁，静静凝视着河面，一言不发。
“你很不喜欢说话？”江橘率先开口，“我以前也不怎么说话，说了也没人听，也就懒得说了。你呢？你是因为什么？随便聊聊天而已，你不觉得现在很无聊吗？”
“哦……好……”乐师说。可他看上去并不像饶有兴致的模样，但他还是接过话头，说：“我叫云浔，这是我的名字。”
“我不会讲故事，我这里没有有趣的事。”
“我只知道一些日落的消息，但也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可能早就物是人非。”
云浔微微仰头，望向天边圆月，缓声道：“和这里不同，日落的太阳不会落下，那里四季长明，明亮又刺目。我从没见过月亮，只是听说，今天是第一次。它看起来和太阳没什么不同，只是天空变了颜色。”
江橘抛石子的手顿住，跟着抬眼望向那轮月亮，随后手臂一扬，将一枚石子高高抛向夜空。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重力作用下，“扑通”坠入水中，平静水面瞬间舞动，打碎了其间的圆月。
“然后呢？”江橘问。
“进城那日，我看见你了。”云浔低低笑了一声，抬头直直地看着江橘的眼睛，嘴唇一张一合。
“你很好看。”云浔说。
“怎么？是我穿得太惹眼了吗？”江橘手一伸，摘下了云浔脸上的面具。
月光皎洁，慷慨倾洒。它足够明亮，将云浔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
近距离观察下，云浔也有着病态的容貌。
云浔肤色是不健康的惨白，眼底围着一圈淡淡的青紫色淤痕，双唇难见血色。眼珠漆黑，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像被丢弃的小猫，快把自己养死了。
云浔轻轻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江橘的问题，又轻声说：“你的铃铛声也很响，但是很好听，我很喜欢。”
江橘暗暗笑了笑，原来云浔如此敏锐。怪不得劫他时，行云流水，一招制敌。他是那么的乖顺，毫不挣扎，格外懂事。
江橘站起身来，扬起手，将面具扔向河中。
“云浔，你不需要这个。” 江橘说。
鬼脸面具顺着河流悠悠漂远。紧接着，江橘一把拉起云浔，即便隔着衣物，掌心依旧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结实紧致的手臂肌肉。
世人皆知，雾州人孱弱却貌美，日落人健壮却粗暴。眼前的云浔，却集合了两国人的特点。
“你是雾州人？”江橘好奇问道。
“我的母亲是雾州人，父亲是日落人，我……应该算是混血吧。”云浔如实作答。
“嗯。”江橘很轻地应了一声，表明自己已然知晓，他又说：“你欠我一个故事，你刚才想说未说的。”
方才云浔突兀转了话题，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可听口风，分明是有故事要讲，也许是难以启齿，也许是不愿告知。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总有一天，他会释然，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
这需要一些时间。
没关系，江橘在这方面有着出乎意料的耐心，他有很多时间，用来等人开口。
“有人来了。”云浔忽然开口，目光转向声音来处。
“嗯，我知道。”江橘神色未变，平静应道。
“云浔，我总会知道的。”江橘最后说。
夜风吹过，河边野草沙沙作响，鬼脸面具早已不见踪迹，但是有一人终于得见天日，重获自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鬼脸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