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子不语》醒初

33、第三十三章

　　凌晨四点，物管人员已经被清空到走廊上去了，孔方兄跟L一人手持青锋剑一人手执拂尘整装待发——其实是根本不就没有把法衣礼服脱下来就睡了，这会儿倒也省事。
　　老实说离落咒并不是什么艰深的东西，就是阵势大一点，而且比起九天鸣雷阵之类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但是，它有一个极讨厌的地方——离者，散也；落者，坠也。就字面意思，大体就是把精华分散开再从□□里剥离，难就难在这个落上。锁魂草的精华不是内丹似的一整个，而是星星点点的有许多，而且这东西不受物理阻碍直接就落下去，要是没人设法拦着一直能落到地府里去。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想弄到整个的就基本不可能了。
　　所以孔方兄跟L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拿个玉盘子去接漫天飞舞的光点，具体情况就跟擦水珠那个游戏差不多。
　　“所以说睡眠不足体力不济精神力不集中绝对干不了这活……”手忙脚乱的，孔方兄托着一盘子光团抽个空在墙边靠一下，喘着气道：“阵内不能用术中术这种破玩意儿到底是谁发明的，真想让他来尝尝这滋味……”
　　“居然一个都没接漏……我现在去打地鼠一定得最高分。”L一身累赘，苦不堪言，索性把衣摆撩起来塞进腰带里，利索是利索了就是形象是别提了。
　　“……你打地鼠的记录已经无人能破了，就算是你自己也做不到。”孔方兄撇撇嘴，把一盘子光团倒进临时支起的炼丹炉中。想当年L初进电玩中心兴奋异常，居然把召唤出一堆小鬼一个一个堵在洞口，那可怜的地鼠根本就出不来，还是他眼明手快把小鬼即使撤去，否则非被追讨维修费不可。“不过话说回来，用这种……炉真的能行么？”
　　“没问题，我刚刚改造过。”天枢愉快的拿一根筷子搅拌着，把电磁炉调节到煲粥档上，对着奶锅里珍珠黄色的散发着瑞光的气液两相体微笑，“好了，蒋贤弟可以吧另外一半也加进来了。好，再加三滴净瓶水，一颗还魂丹，一撮化形符灰……行，文火再煎十分钟。”
　　孔方兄看着那锅不明物随着配料加入而不断显出赤橙黄蓝绿青蓝紫的光，在天枢将筷子在锅边轻轻敲一下的瞬间错觉自己在斯内普的魔药课上。
　　还好没有老鼠尾巴蝙蝠翅膀跟狮鹫兽的羽毛。
　　“……再加大眼果蝠耳朵三枚，火鼠尾巴两根，鹫头狮身兽第七飞羽一根……这些可都是舶来品，我用一套炼丹炉跟一个住在阴沟里的巫婆换的。”
　　……
　　孔方兄已经什么也不想说了。唯一的念头是，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时时刻刻都要紧跟时代步伐，与国际接轨啊。
　　“好，再煎一个小时就好，最后加少许砒霜和河豚新鲜内脏作药引就成了。”天枢看着那不明物质从七彩转为灰褐色，高兴的直点头。
　　孔方兄的结论是，所谓仙药就是只有神仙才能吃的药。请注意“只有……才能……”这个条件从句关联词，意思是说，凡人吃了搞不好会死。
　　此时奈奈终于悠悠醒转，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奶锅在电磁炉上撒着欢，盖子被蒸汽顶得噗噗响，一时间不晓得今夕何夕，眯缝着眼睛道：“……这是，早餐？”
　　孔方兄有那么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着小奶锅也觉得要是跟他解释说这是改良炼丹炉正练着仙药呢，也确实没什么说服力。好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工厂和医院的混合味道，还多少能为这个事实做个注脚，这是刚刚加入一斤硝石半斤硫磺的成果。
　　“虽然我也觉得用电磁炉炼丹很扯，但这是事实。”
　　“所以说我能睡了吧？”奈奈打着哈欠往床里面偎去，“这根草搞不好真的是个宝贝，拔掉之后我浑身重的很。”
　　L本来很想吐槽说你从一开始就在睡着还困呐，再听下去又想跟他解释这根草不是拔出来的是他跟孔方兄辛辛苦苦一盘子一盘子接出来的，两句话挤在喉咙口发生车祸，以至于一句都出不来，L空张着嘴，一张脸憋得通红。
　　天枢完全没把他的抱怨听进耳朵里，看看钟：“哟，时间差不多了——锁魂草就是换生的时候有用，别处都用不着，你就是一时没习惯，就是拔根头发也得疼一会儿不是。”
　　后一句话是看见奈奈怨怼的脸色之后勉强加上的。神仙就是神仙，狡兔死走狗烹这种蠢事他才不做。
　　孔方兄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如此，那么那个秉化使者吃它干嘛？一个问句尚未成形，就听到天枢一声欢呼，说，终于炼好啦！
　　孔方兄探过头去看，却见奶锅底上一层暗绿色的粉末，奇道：“怎么没有成丹？”
　　“……用电磁炉小奶锅你能炼出颗丹来我看看。”天枢白他一眼，手指一挑把粉末卷到半空中，收进一个小纸袋里。一拍手撤了阵势，道：“外面的，进来吧。”
　　这六个字好像芝麻开门，宿舍门立刻开了，一堆人卷着被子钻进来，一言不发的躲进床里去。
　　存辨走在最后，关了门，靠过来爬到天枢身上朝他笑：“今天零下三度……还好我不怕冷。”
　　此言一出，群情激愤。孔方兄按住这个那个戳起来，按下了那个这个又戳起来，好容易把每一个都用棉被团团裹住塞进床里，一身汗都出来了。
　　这小孩儿，太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