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烟花还耀眼》应非晚

55、妈妈的变化

　　黄时雨放假的时候，周川一模也结束了。

　　黄时雨离出站口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就看到周川朝她挥手。他们已经有三个月没见了，周川比上次黄时雨看到他的时候瘦了，精神好像也不太好，可是黄时雨能感觉到，周川在努力振作精神，想要问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她憋了回去。

　　“看样子，大学伙食不错啊。”周川一边捏着黄时雨的脸颊，一边逗她。

　　“我才没胖。”

　　“好好，没胖。”周川左手拉着箱子，右手牵着黄时雨的手去她最喜欢吃的那家烤鱼店。

　　黄时雨为了赶车，早上没有吃饭，看到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也顾不得什么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别烫着。”周川把鱼刺挑出来，夹到黄时雨的餐盘上。

　　吃到半分饱，黄时雨擦了擦嘴，才想起来问周川考试发挥得怎么样。

　　“还好吧，正常发挥。”

　　“那就好，摆平心态，只要正常发挥，那上海的985还不随你挑。”黄时雨故意逗周川开心。

　　“那当然！”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饭，黄时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王梅。

　　“小雨，到站了吗，要不要妈妈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黄时雨赶紧回复自己的老妈，生怕她跑到车站去。

　　黄时雨挂断电话看着周川，吃饭的心情也没了，她没办法告诉妈妈自己和男朋友在一起，周川好像是看出了黄时雨的窘迫，冲着她挤出一个微笑，“好了，吃饱了就回家吧！”

　　一直到黄时雨坐上出租车，她的思绪还沉浸在周川帮她关上车门的那一次瞬间，他们两个默契般地把这段恋情藏得严严实实，没有让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黄时雨不知道要藏多久，也不知道爸妈会不会喜欢周川，在这段感情中，她越来越患得患失，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回到家里，黄时雨的妈妈正在熬汤。

　　“饿了吧，我先盛饭，你坐下歇一会。”说着就拿着碗去厨房。

　　“那个，妈，不用了，我已经在车上吃过了，晚上再吃吧。”黄时雨有些心虚，可现在让她吃，又确实吃不下。

　　“那你去休息一会吧，被子都帮你晒过了，床单也都换好了，要是觉得累了，躺一会也行。”黄时雨的妈妈以少有的温柔语气跟黄时雨说。

　　黄时雨把箱子放到房间，洗了个苹果坐在沙发上啃了起来，妈妈好像胖了一点，不过脸色却不是很好。去年病了一场，王梅开始减少工作量，可身体好转之后，又开始拼命工作，谁劝都不听。这次回家，黄时雨能明显感觉到，妈妈变温柔了，是那种努力装作温柔，努力想要亲近黄时雨的改变，可是这些事情一旦需要努力了，就显得有些刻意，黄时雨不戳穿妈妈，她知道她们都需要改变，只要妈妈愿意为自己改变，那她也愿意朝着相同的方向努力，不过黄时雨并不着急，来日方长。

　　可能是因为早上起床太早的原因，只是坐了一会，就开始打哈欠，她想着去床上眯一会，只是一睁眼就到了晚上，等黄时雨醒过来的时候，小叔一家已经到了。

　　黄安悦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呢，看到黄时雨一点懵地从卧室走出来，兴奋地冲上去一把抱住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黄时雨本能地往后退，可是黄安悦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两人结结实实地抱在了一起。

　　“这姐妹俩啊，从小一起长大，还没分开过那么长时间呢。”黄建国欣慰地说道。

　　“没错，是有好几个月没见了，要我说让悦悦努努力，考国内的大学算了，跑那么远去国外读书，你们也舍得？”自从黄时雨上了大学，王梅整个人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以前的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她自己也想出去看看，我们尊重她的意见。”黄建国看着自己的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林还是不太愿意说话，不过，相比较以前，已经随和很多。

　　吃过饭，王梅和薛婉在厨房收拾，其他人在客厅聊天。

　　“小雨，大学生活怎么样啊？”黄建国问。

　　“业余生活丰富多彩，没什么学习压力。”黄时雨随意地回答着。

　　“姐，你们学校帅哥多吗？”

　　黄时雨有时候觉得自己身边都是爱八卦的人，高中有林琳，大学有王晴，好不容易回家了，还有个黄安悦，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我们专业女生多，没多少男生。”

　　“大学生了，有喜欢的，可以交男朋友了。”

　　黄时雨听到小叔这么说，不小心被橘子的汁水呛到了，可不是吗，早就有喜欢的了，也交上了。

　　“这种事情，不用害羞嘛。”黄建国接着说。

　　黄安悦往沙发上一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张林本来认真看电视剧呢，听到叔叔这样说，也盯着黄时雨看，整个气氛突然变得很怪异，只有黄建邦和黄建国有些不知所以。

　　“叔叔，我这刚上大学呢，不急不急。”黄时雨觉得自己脸上发烫，再不走就要露馅了，幸好这时候想起来给张林带的东西，赶忙拉着他去卧室，“那个，张林，我突然想起来我这有几本笔记你可能能用得到，你过来，我拿给你。”

　　“笔记我也能用得上啊，你怎么就不想着给我呢？”黄安悦一脸不开心。

　　“给你什么都没有用。”黄建国忍不住吐槽自家女儿，黄时雨的小婶在旁边轻轻碰了一下老公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说了。

　　黄时雨也不理黄安悦，自顾自拉着张林，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圆满完成任务了啊，这可是我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队才要到的签名，放在这几本笔记中间。”黄时雨拿个袋子把笔记本和那本签名书放在里面，一起交给张林。

　　“谢啦！”张林也不客气，拎着袋子就走。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黄安悦每一次从黄时雨这里拿东西，也都是一点都不客气。

　　周川去补课了，宋毅和林琳还都没有放假，郑嘉辰和汪芷晗去哈尔滨玩还没回来，黄时雨一个可以约的人都没有，只能每天都躺在家里，高中毕业后的生活，真够无聊的，黄时雨躺在床上心里抱怨着，而爸爸这两天回老家参加婚礼，倒是让她和妈妈有了更多独处的时间。 黄时雨会提前煮好米饭，只等着妈妈回来炒菜，饭后母女两人会坐在一起看新闻，黄时雨会给妈妈讲她做志愿者的事情、参加辩论赛的事情。

　　王梅看着新闻憧憬女儿工作后的样子，心里开始做梦，“是不是有一天我能在电视上看到你？”

　　黄时雨看着妈妈认真的样子，不忍心浇灭她的热情，只能咬着牙点点头，“妈，我一定努力！”

　　这个目标太远大，黄时雨决定还是先睡觉，睡一觉就可以把妈妈的期待忘记了，就不会有那么大压力了，于是黄时雨打着哈欠要回房间。

　　“小雨，要不要跟妈妈睡？”

　　王梅的这句话着实把黄时雨吓到了，她瞬间就清醒了，很显然王梅也觉得不可思议，可她的眼神中明显在期待着什么。

　　“我最近睡眠不好，怕影响你，还是自己睡吧。”黄时雨回头看了看妈妈，还是拒绝了。

　　她不知道妈妈听到这句话会不会难过，但是在那个当下，她就是下意识想要拒绝。在黄时雨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反而是和奶奶睡在一起的记忆更多，但是大部分时候，她和奶奶都是分头睡。她实在不适应和妈妈那么亲密，这迟来的关爱，并没有让黄时雨感动，反而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小时候那么期盼的事情，迟了十几年，也没有那么想要了。

　　黄时雨看着妈妈失落的神情，转身回了房间。

　　幸好，这种无聊的生活没过几天，宋毅和林琳就回来了，眼看着大家都在群里晒车票，小秦开始计划聚会的事情，就算是复读，也熄灭不了他对生活的热情和对大家的爱，“对大家的爱”这句话是他自己说的。

　　同学聚会在过年的前几天举办，因为考虑到几个复读生也就过年这几天有时间，不过周川说最近状态不好，想留在家里休息，就不去了。

　　黄时雨懂他的失落，毕业之后，大家的世界早已不再是做不完的习题和重要无比的考试排名了，可是周川的世界还是，这场仗，他还没有打完。

　　回家的路上，黄时雨给周川发了一条短信，她很担心周川的状态，不知是不是黄时雨想多了，她觉得周川变了，没有以前乐观，也没有以前开朗了。她知道复读的压力很大，可是却没办法真正地去理解他，黄时雨只能一边怀着不安的心情猜测着，一边试图去安慰他。

　　整个春节都是气死沉沉的，周川几乎没有出门，黄时雨提前回了学校，躺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宿舍里，黄时雨接到了孙雪发来的消息【黄时雨，不要再拖周川的后腿了，你考上大学了，就能不在乎周川的前途了吗？】

　　她看着这条短信，一时间不知道孙雪想要说什么，她怎么会不在乎周川的前途呢？没有人比她更在乎周川的前途，因为她知道，那是周川最在乎的东西。

　　【孙雪你什么意思？】

　　在周川这件事情上，黄时雨绝不含糊，所以马上给孙雪回了一条短信。

　　【你知不知道周川这次一模考试退步了多少？还不都是因为你，我看到你们在一起了。】黄时雨看着回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样反驳，难道真的是自己影响了周川的学习吗？可是她已经尽量不去打扰他了。

　　孙雪喜欢周川，黄时雨一直都知道，现在周川和孙雪分在同一个班，黄时雨也从来没担心过什么，因为她相信他，所以不管孙雪说了什么，她只相信周川说得话。

　　为什么周川骗自己考得还可以？为什么过年不愿意见大家？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原因导致的周川成绩下滑，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黄时雨什么都不敢问，周川现在在黄时雨的眼里，就像是琉璃做的，好像她一伸手，一触碰，他就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