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烟花还耀眼》应非晚

28、偶像的力量

　　黄时雨忐忑地等着周川的回应，她不喜欢和周川闹矛盾，她想安静地度过高三，学习已经很紧张了，她实在是不想再有别的事情分心，但是回到宿舍的时候，黄时雨又觉得纸条上那句话有些越界了，她有什么身份跟周川说那样的话？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只是同学关系。
　　黄时雨在晚上11点左右的时候，接到了周川发过来的消息：
　　“黄时雨，我真的看不清楚你，我有时候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但有时候又很远，你说各自的界限，那要以什么为界？”
　　黄时雨盯着手机屏幕出神，林琳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黄时雨，我想让你给我讲讲这道物理题。”
　　黄时雨心不在焉地走过去，迷迷糊糊给林琳讲完。她很不喜欢这样的状态，所以她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跟周川讲清楚。
　　“不要试图去改变彼此的原则，也不要干涉彼此的交友自由，如果有矛盾，及时提出及时解决。”
　　黄时雨把消息发出去，也没有心情再学习了，她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一直到快睡着了，才等到周川的回复。
　　“我答应你。”
　　第二天早上到教室，黄时雨很不自在，她不知道周川是带着什么情绪回复的那四个字，但是她不后悔说那些话。
　　“我妈昨天买的橙子比以前的都新鲜。”周川把橙子递给黄时雨，拿出英语书背单词。
　　黄时雨接过周川手里的橙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大拇指，周川下意识把手抽出来，黄时雨瞬间觉得耳朵发烫。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拿起橙子闻了闻，“嗯，很香。”
　　她看着周川心平气和地背着单词，忍不住说了句：“把老师整理的英文作文中可以用的短语背一背，下次写作文别只知道用think、because、so。”
　　周川转过头看着黄时雨，嘴角藏着笑，“好～这就换。”
　　有了求同存异的共识，黄时雨和周川之间的相处更加轻松，也更加自由，两人除了学习，有各自的爱好和放松方式。
　　黄时雨偶尔会看看课外书，不过高三之后，她已经压缩了很多看课外书的时间，留给数学。大部分课间她都是趴在课桌上睡觉，睡不着的时候，会侧过脸来，眯着眼睛偷偷看周川，还要努力假装自己在睡觉，这个力度很难把握，但是她乐此不疲。
　　而周川，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就是看篮球杂志。
　　有时候，黄时雨也会强忍着困意，和周川一起聊篮球，虽然她不懂篮球，但是她想懂周川。
　　“你为什么喜欢科比？”
　　“黑曼巴精神，就是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他在拼尽全力变强，成为了闪耀世界的大明星，他勤奋、执着、无所畏惧，让我觉得，只要想，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周川讲科比的时候，眼神都在发光，“你知道吗，科比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总有一个人要赢，那为什么不能是我？’这句话是我的座右铭。”
　　“那你为什么喜欢斯嘉丽？”周川突然问。
　　“因为她身上有我想要却没有的东西。”
　　“什么？”
　　“从来不会想太多，不管多难，都会找准目标，坚定走下去。”
　　“可是斯嘉丽有很多缺点，她爱慕虚荣、自私自利甚至有些不择手段。”
　　“可我觉得，偶像并不需要是个完美的人，他们某处的闪光点，可以一直支撑着你走下去就够了。”黄时雨把下节课要讲的习题册提前找好拿出来，接着说：“我以前也觉得男女主应该是善良的，甚至是完美的，但是语文老师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名著不是展现完美人物，而是复杂的人性，读名著的作用是让你知道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还有这样的活法，还有这样的人，读书是拓宽我们的眼界和格局，而不是让你筛选好人和坏人。就好像我们自己，谁会没有缺点呢？或许，等我们长大成人，也会沾染上这些缺点。”
　　“黄时雨，你这样显得我思想很狭隘。”
　　“我更愿意理解成观点的碰撞，文学作品里的人是一目了然的，但是现实中的人我们很难看到全貌，毕竟你能看到的那一面，其实只是他最闪光的部分。”黄时雨会想周川刚刚说的话，突然反应过来，“不过你怎么知道斯嘉丽有那么多缺点的？”
　　“我，我还不能读两本名著了？”
　　“能能能。”黄时雨附和着，心里乐开了花。
　　于是第二天晚饭后就跑到小卖部买了一张科比的贴纸，贴在饭卡上。
　　林琳表示困惑：“黄时雨，你什么时候喜欢科比了？我觉得他长得不好看。”
　　“韩国男团有什么好看的，他们有科比厉害吗？”
　　黄时雨很心虚，但是她觉得周川说得对，科比是一种精神。
　　两个人刚从小卖部出来，就看到了丁晓玲，林琳刚想打招呼，就被丁晓玲塞了好几包零食，“我突然不想吃了，送你给吃。”然后就跑开了。
　　晚自习，黄时雨和数学题相互看着不顺眼，合作没有什么进展，林琳已经和数学决裂，开始进攻它的近亲：物理大哥，有些同学可能实在受不了了，跑去洗了把脸，又回来继续闷声做题。宋毅偷偷地给黄时雨递纸条，说下课要去小卖部买薯片，问她和周川要吃什么口味的。
　　就在黄时雨问过周川，要往纸条上写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接着，就是一阵接一阵的呐喊，大家最盼望的事情：停电，就这样惊喜地发生了。
　　活跃的同学都跑到走廊里，对面高一高二教学楼也是一片漆黑，叫喊的声音比高三还响。
　　正当大家越来越亢奋的时候，来电了，这是什么要命的剧情。
　　大家抱怨着惋惜着，垂头丧气地走进教室，准备上第三节晚自习。可是刚坐下，又停电了。这一次大家明显都成熟了很多，没有再激动，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好几分钟后，还没有来电。
　　“反正也没办法学习了，我们回去吧！”有人提议。
　　“再不走，等一下来电了，可就走不了了。”接着就有人附和。
　　老秦拿着手电筒顺着走廊遛到班里，说再过一会不来电，就可以回去了，现在回座位上好好待着。
　　老秦刚走，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放学喽！”
　　9班几个胆子大的，也跟着跑了出去，比如宋毅和周川，两人走之前还不忘了把黄时雨和林琳叫上。越来越多人走出了教室，不一会儿，教学楼下挤满了人。人越多胆子越大，毕竟法不责众。
　　“快跑，要是半路来电了多尴尬，回来吧，不甘心，不回来，我是这种趁火打劫的人吗？”宋毅自说自话，成语在他这就是为了凑字数，十次有八次能用错，不过，现在这种情形，谁也不愿意去较真。
　　黄时雨几个人刚走到教学楼下面，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来！电！了！
　　这怎么办啊，又要回去接着上自习吗，人群中有人开始抱怨，大家都堵在教学楼的入口，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都想什么呢，快跑啊！”
　　黄时雨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手突然被人拉住，然后开始往前跑，她抬头，接着月光看到了周川的脸。在人群和黑暗的掩护下，黄时雨的手腕被周川仅仅抓住，她任由周川带着她往前跑，好像不管周川带她去哪里，她都会跟着去，他们一刻不停地跑着，一直跑到女生宿舍楼下。
　　黄时雨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周川也适时地松开了手。
　　“那个……”
　　“那个……”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毅说要去买薯片的，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呢，你喜欢烧烤味的是吧，你在这等着，我去买。”周川挠了挠头，低着头傻笑。
　　“不吃了，都那么晚了，回去吧！”女生宿舍人来人往，黄时雨心虚，她想起了老耿说的那句：“我们的学校很安全，男生不用把女生送到宿舍门口。”
　　“那，那我走了？”周川有些小失望，如果黄时雨说想吃，他真的很愿意为她买的。
　　“真的不吃啊？”周川不甘心，又问了一遍。
　　“明天想吃。”黄时雨轻声说。
　　然后两个人在女生宿舍拐角的地方，相互看着傻笑。
　　回到宿舍，黄时雨才想起来，林琳去哪了？难道没有来得及逃出来，被老师抓回去上自习了？可是看着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来，晚自习应该上不成了吧，那林琳呢？
　　“黄时雨！”黄时雨躺在床上正愧疚的时候，林琳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跟谁私奔了呢！”黄时雨率先占领道德高地。
　　“反正有一个人跟着别人跑了！”林琳气鼓鼓的，跟个年画娃娃似的。
　　黄时雨不敢说话，自己干了亏心事，当然怕。
　　好不容易有一次提前放学的机会，洗漱完毕，还不到十点。黄时雨突然被周川拉出了教室，没有来得及拿任何学习资料，只能拿出手机来听听力，听着听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