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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难解的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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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是人类最后一个难解的谜。她就像是一个谜。你明明知道她是什么却无法解答。她不过是个女人,父母早亡。她的父母很晚才有这个女儿,她有个快乐的童年。她看起来没有烦恼,似乎也没什么欢乐。
她热情,这是两次的交道得出的结论。
她跟于捷很不同,于捷是个快乐的人。她的一生非常幸福,父母健在,衣食无忧,有所有女人羡慕的相貌和身段。她活得单纯。
在我二十岁,于婕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定了婚。没有人反对,这本来都是计划好了的。我也没有反对。
我不讨厌她,那么简单的一个人,没什么可以让人讨厌的地方,如果她不是一定要当我妻子的话。
我害怕孤独。我很怕我要一个人过一辈子。我想有个妻子。在遇到迟直梅之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让于婕成为我的妻子。
我推掉于婕的中秋节之邀,一个人坐在家里的院子里,看着夜空。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星星特别地亮,强过了月光。我看着天空,在星星里看见了外婆的脸。
“月光光照地堂,地上的人儿思家乡。丢了的人儿在何方,快快回家入我梦香。”这首童谣是我童年唯一的回忆。外婆总是在有月的夜晚抱着我,哼着这首歌,唱着唱着就哭了。每次外婆单独抱着我的时候总要唱这首歌,每次唱每次都要哭,每次哭每次都要唱。
外婆的眼泪掉在我的头发上,风一吹凉凉。她让我的背靠在她胸前坐在她的腿上,她的一只手放在我的头上,每当我要回头都被她按住,我只能看着夜空和家门前那黑色的杂草丛。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我睁开眼,眼角有些湿润也有些疼。我哭了,在梦里,在想像外婆哭泣的脸的时候。
“致锌,你在家吗?”小婕的声音从手机里飘出来,她是个极温柔的女人。对我尤其温柔。致锌是我另一个名字,在另一个名字里我不姓吴,我姓肖,肖致锌。
“嗯。”我不想说话。
“开下门好吗?”
她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我想她一定是敲过门,也按过门铃了才给我打电话。我竟睡得这么沉。
“嗯。”
“你睡着了?”她看着我的脸上浅浅的竹印。我很喜欢在竹椅上睡觉。那条躺椅是我特地定做的,现在已经很少有这种古老的家具了。
“嗯。”我又坐回椅子上。
“吃晚饭了吗?”她给我带了晚饭。
“还没。”
“那吃一点吧。不是我做的,我知道我做的你不爱吃。”她似乎还在介意这件事。我曾经说过她做的不好吃,那是她第一次做饭。后来我再也没有吃过她做的饭。
“好。”
“现在吃吧。不然等会凉了。我知道你不爱吃冷的东西。”她已经从厨房拿出一套的碗碟,把不同的菜分开放在不同的碟子里,然后开始盛。她知道我晚上喜欢喝粥。
是的,她总是知道。知道我还没吃饭,知道我不吃女人特地做的晚餐,不吃冷的食物,晚上除了粥以外没什么可以引起我的食欲,她了解我所有的生活习惯和喜好。
她是个很好的未婚妻。她从不和我生气,不管我对她多冷漠,多不体贴,多不温柔。我很同情她。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为什么会这么傻。
“小婕,嫁给我。”我脱口而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好啊。”她很惊讶,也很开心。
“我们来年春天举行婚礼。”我想春天的婚礼会是个完美的婚礼。那季节最不残忍,最不孤独。
“好啊。婚礼前的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可以安排一个很完整的婚礼对不对?”她太开心了,虽然她不在我的面前欢呼,拥抱我,亲吻我,我知道她漂亮的双眼遮不住的喜悦,和脸上散发的光彩,点燃了黑夜。
“你喜欢怎样的婚礼?”我顺着她的兴致。在求婚的今夜,我应该让她的喜悦更持久一点。
“我喜欢中西风格结合的婚礼。带点复古。倒是要唯美。你觉得好不好?”她每次说完总要询问我的意见。这让我有些微的自我膨胀。在她面前我从不担心做错什么。
“好。只要你喜欢就可以。我把婚礼交给你安排好不好?”这是我第一次带询问地和她商量。
“嗯。好啊。我很乐意亲自安排一场属于我们的婚礼。”她的喜悦真的越来越溶解。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继续。
“咦!这盆花?”
“朋友送的。”我离开直梅家时她送了我一盆花。这盆花放在我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有些寂寞。
“你喜欢花?”
“不讨厌。”我不太愿意继续讨论这盆花。这盆花并不属于这里,也许我不该把它带回来。我做了件傻事。
“太好了。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花。那我以后可以往家里摆花了。等到院子里摆满了花,我们的婚期也到了。”她似乎已经开始跳跃地去思考问题了。
我并不讨厌不代表我喜欢。我看着那盆花,它的存在让我很尴尬,我将有一个花园式的院子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