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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社员们也在惦记着夏桔打的刀,碰见她就问:“夏桔,抗战大刀打得咋样,跟老铁匠们打的比呢?”
      夏桔回答:“评比结果还没出来,肯定比老铁匠打得好。”

      社员们不信,有人说:“万一你打得最差呢,可别给咱们铁匠铺丢脸了呦。”
      夏桔语气很淡:“丢不了脸,我打的刀肯定最好。”
      “啥,你打的刀最好,能比老铁匠打得好?”
      “水平不行,净吹牛呗。”

      下午,公社手工业社跟民兵连的同志就往铁匠铺跑了一趟,跟她说她打的大刀最好,让她打三十把抗战大刀给民兵连用。
      手工业社的干部语气殷切:“夏桔,好好拿这些大刀练手,锻刀大赛拿名次,那样市里就会支持咱搞铁业社。”

      夏桔的嘴角扯出好看的弧度,心中的快乐无法用语言形容,连连点头:“好,我一定要拿名次,帮公社争取搞铁业社的机会。”

      等两位同志走后,夏桔赶紧赶着骡子车往供销社跑了一趟,买之前用过的废轴承,用来锻刀。
      买铁料回来,提前锁门,早在乡村路上,迎面暖风吹拂,夏桔脚步轻快,她要主动出击。

      “王大娘,你不是说我打刀的手艺不行嘛,让你失望了,我打的抗战大刀评比第一,比老铁匠打得都好。”
      “张大叔,要不你去公社问问,看看我是不是第一。”

      她可不想谦虚,夸赞起自己毫无心里负担。
      “不过,也没啥好说的,我根本就没把这些老铁匠当做竞争对手。”

      “可夏桔你还要参加锻刀大赛,去参赛的都是老铁匠,听说马小炉也去,胜过他,那才是真本事呢。”
      夏桔自信满满:“我当然要参加,等着看我拿名次吧,别说马小炉,就是马老炉来了我都不怕,大娘,你去看比赛吧。”

      刘大娘说:“大老远的,我跑那儿去干啥,万一你打的刀水平不行,人家知道我跟你一个生产队咋办!那不是丢我的老脸吗。”
      夏桔:“……”
      大娘,丢脸丢不到你头上,你真的不用给自己加戏。

      夏桔打了七年铁,社员们知道她手艺不错,只是觉得全市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铁匠,不相信夏桔的水平比他们强。
      夏桔的计划是打完这三十把大刀,刚好去参加锻刀大赛。
      锻刀大赛,她要让全市人民看到她的实力。

      这几天,夏桔一直在沉浸式打抗战大刀,等她把所有的刀打完,赶着骡子车拉着去公社找技术员验收,技术员赞不绝口:“不仅全都合格,你打的刀非常好,夏桔,这次锻刀大赛,不出意外,你能拿名次。”

      夏桔笑盈盈地说:“你的水平可真好。”
      能看出她打得刀好,水平能不高嘛!

      两个人互相吹捧,夏桔心情非常好,又去民兵连交刀,看民兵连长一一验收,她说:“没把刀的品质都一样,都可以砍人兵器。”

      民兵连长连连夸赞:“夏桔同志,多谢你为公社民兵连装备抗战大刀,我们对这批刀很满意。”

      “不客气。”夏桔说。

      交完刀,夏桔忙着赶着骡子车回生产队,跟大队长请了假,又往城里赶。
      这一路行色匆匆,到大杂院时刚好是晚饭时间,夏安北边蒸小米饭边说:“你要是住在这儿多好,省着跑来跑去。”

      夏桔说:“我不觉得麻烦。”
      她从斜挎包中翻出了条崭新的蓝布裤子给他,说:“两条裤子,你一条,我一条,估摸着你的尺寸做的,不合适可以改。”

      夏安北接过裤子翻看,针脚细密,每条走线都整整齐齐,这可是夏桔给他做的裤子,妹妹已经长大,能给他做裤子了。
      没有语言能形容他孩子大了的欣慰感。

      夏安北换好新裤子,从屋里走出来招呼夏桔:“你看,刚好合适。”
      夏桔看夏安北的大长腿,赞叹:“好看,合适,你就穿着吧,不要换了。”

      夏安北舍不得穿,说:“等上班那天再穿。”
      “明天几点出发。”夏桔问。

      夏桔不知道夏安北为啥费劲巴力地找弟妹,不知道什么精神在支撑着他,难道是做兄长的责任?她理解不了这种责任,也理解不了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不过她愿意跟夏安北一起去。

      “不用起大早,你睡到自然醒。”夏安北说。
      话虽如此,次日一早,他们还是五点钟起床,吃过早饭就出发。
      去榆树沟生产队的路很远,比去向阳公社还远,足足有了两个小时的路,夏桔看着周围光秃秃的田地跟绵延没有尽头的乡村土路,开始嘟囔:“还得走多久,咱们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

      夏安北哄她:“还有两个小时就到。”
      他也希望有辆自行车,但现在手里没自行车票,再说他的积蓄要用来寻找弟妹,得省着点花。

      夏桔拽着夏安北的胳膊,脚步拖沓:“你走得太快,我快跟不上了,歇会儿吧。”
      夏安北温声说:“蹿到我背上来,我背着你。”

      夏桔眼睛一亮,说:“真的?那我可不客气了。”
      夏安北曲腿,矮下身体,夏桔双手扳着他的肩膀,轻轻跳起,轻松就爬到了夏安北背上。

      夏安北双手托着夏桔的腿,迈着大步,毫不吃力地往前走,他脊背宽阔,走路很稳,夏桔把脸贴在他背上,又舒适又暖和。
      夏桔的右脸颊蹭着夏安北的后背,乐滋滋地说:“你累了就放我下来。”

      夏桔打了这么多年的铁,体力其实好得很,但她就想让夏安北背着。
      “不累。”夏安北说。

      他愿意背着夏桔,感觉很踏实,好像能弥补多年兄妹感情的缺失似得,好像能把夏桔笼罩在他的小世界内。
      感觉夏桔很轻,得让她多吃点,长得壮一些,要不怎么打铁。

      夏桔本来想一会儿就下来,可她实在是太舒服太暖和了,还感觉很踏实,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夏安北知道夏桔睡着,迈着长腿,大步流星继续往前走。

      夏桔的梦里是鹅毛大雪,夏安北也背着她,她小小的一团伏在夏安北背上,夏安北很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她总是往下滑,夏安北不得不总是一颠一颠的把她往上托。

      夏安北穿着露脚趾的鞋,脚被冻僵,手臂也酸麻,脚下一滑,兄妹两人便滚都了路边的沟里。
      “夏桔,你没事儿吧。”

      夏安北赶紧把夏桔从雪里扒拉出来,用手指拨去糊在她眼睛、鼻子上的雪。
      夏桔的脸冻得红扑扑的,嘴巴都冻得僵硬,哆哆嗦嗦地说:“我没事儿。”

      从雪地里爬起来再接着往前走,他们就到了夏铁匠家!
      夏桔醒了,身体一个激灵,以为自己再次被送养。

      她捶打着夏安北的后背,埋怨:“夏安北,你又要把我送走。”
      夏安北的声音很温和:“夏桔,你睡糊涂了吧。”

      农田没有了,入目是更加荒凉的连绵起伏的山脉,连人家都没有。
      “还没到啊,夏安北,沈棉这是被送到山沟里啦。”夏桔问。

      夏安北说:“沈棉被送走的时候是八岁,这么大的孩子怕养不熟,沈棉又是女娃,没人愿意收养,收养她的人家也跟咱们家沾亲带故。”

      他那时已经十岁,更不会有人家收养,当然,他可以独自生活,也不愿意去别人家。
      只有夏桔两三岁,不记事儿,才有人愿意要。

      夏桔哧溜一下从夏安北背上滑下来,边说:“你放我下来,累不累,手臂酸了吧。”
      夏安北总保持一个姿势,手臂很酸,但他嘴硬,说一点都不累。

      夏桔打量着周围的连绵起伏的山,脚步放缓,扬起下巴看着夏安北,说:“你把我带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来干啥?不会想把我卖了吧,找好买家了?”

      夏安北回视夏桔那煞有介事的俏脸,心都凉了,他们兄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夏桔飞快地从裤兜里掏出小刀,精致雪亮的刀出鞘,她举着刀,刀尖朝上,横在两人中间,刀刃的光芒照亮她俊俏的脸,夏桔说:“夏安北,你突然来找我,到底有啥目的?图穷匕现了吧,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夏桔飞刃的厉害。”

      四周空荡荡,灌木丛间偶尔有小兽飞蹿过的声音,别无旁人,只有夏桔拿着刀跟她对峙,夏安北无语:“……”
      之前夏桔轻松就猜出他想搅黄定亲,说明夏桔聪明,或者他们兄妹有了点默契,可现在,夏桔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你说话啊,夏安北。”
      夏安北嘴唇紧闭,他什么都不想说。

      夏桔笑出声来:“你那么严肃干嘛,我逗你玩儿呢,枯草丛里有兔子,不是要定亲嘛,抓只兔子助兴。”
      她转头往山石树木间看去,说:“你看,那是野兔的脚印,还有野兔毛,刚才那动静就是野兔弄出来的,我们抓只兔子烤着吃。”

      说完,她拿着刀往路边跑,剥开枯枝,分开杂草丛,垮过乱石堆,往野兔跑走得方向追去。
      夏安北赶紧跟上,声音里满是幽怨:“夏桔,你想把我吓死,以后严禁开玩笑。”

      这个玩笑实在让人无语,搞得他好像经历了生死。
      兄妹俩在杂草、灌木、山石间奔跑跳跃,夏安北想说你把野兔都吓跑了,根本就抓不到,可夏桔像个猎人,跑得起劲,偶尔又停下来侧耳聆听。

      阳光从一大片云彩后面投射出来,照得人暖洋洋的,夏安北想,就这么跑一会儿也好。
      眼前的夏桔明媚、生动、鲜活,能让人感觉到她有蓬勃的顽强的生命力。

      刚把视线从身上移开,朝野兔蹿过的方向看去,夏桔已经蹲在地上端详那处异常,并招呼夏安北:“大哥,快来看,有人藏了东西。”

      等夏安北走过去,夏桔正用树枝划拉着那片杂草树叶,露出蓬松度得被翻动过的泥土。
      她扒拉走的杂草树叶,都是用来做掩饰的。

      好像发现什么秘密一样,夏桔说:“你看,肯定有人藏了东西,说不定是跟家人关系不好,藏的粮食。”
      夏安北打量四周,他能肯定,除了他们兄妹,再无其他人,他说:“说不定藏的是甘蔗、树码子、板栗、红薯之类的,要么,这是一座坟?”

      夏桔已经确定了那块儿活泛的泥土的范围,说:“这地方明显比棺材小,再说谁家的坟不多添两铁锨土弄个小鼓包啊,我觉得是藏的粮食,背着家人偷偷藏的,留着自己吃。”

      夏安北再次到处察看,像个侦察兵,充满警惕,但他的语气沉静平和,不会让夏桔发现异常,说:“既然是别人藏的,你就别动了,原来啥样,你给照样弄好。”
      夏桔点头:“好。”

      她又拿树枝划拉,很快把那片活土掩盖好,说:“弄好了,跟原来差不多,一般人肯定发现不了,我经常打野兔,这点小把戏根本就瞒不过我的眼睛。”

      夏桔还没有放弃打野兔,她飞快地跑了出去,看夏安北没跟上来,喊了一声:“磨磨蹭蹭的,夏安北,你干啥呢。”
      夏安北在观察地上的脚印,喊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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