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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晚了,没事 ...

  •   为什么是苏辛?陆闻的眼睛总是平静的,以前他总是觉得他的温和平静是伪装,是冷漠,是阴鸷,是失去双亲的麻木。直到近距离的对视,才发现,他的眼睛里装满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

      里面没有别人的位置,也容不下别人的事情,只是温和的平静的。甚至马车外的那一声轻笑,也在这里得到了证实。

      常胤霖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

      “好”

      回到了都城,宫里的嘉赏到了眼前,他才知道陆闻两次提起的功劳是什么。

      “经蓝城城主上报,城门暴乱的村民里,混进了夷人,常大人慧眼识聪,在陆大人思想教育时,发现端倪,吩咐蓝城城主关进牢中,经查实,情况属实。赐珠宝………绸缎……宝剑……文房四宝……”

      常胤霖在丞相府,握着圣旨,往来都是下人抬着赏赐,恨恨开口。

      “好一个陆太傅,真是送了我一件不小的功劳”

      “他现在身份特殊,不宜再有功劳,送给你,还得了一个人情”金丞相在他身旁慢悠悠开口。“霖儿,你被算计了啊”

      “他要苏辛做御史大夫,丞相,他算计的是哪里是我”常胤霖幽幽开口。

      金丞相有些讶异,随即摸着胡子笑道“我就说我与那苏辛小友十分有缘嘛”

      随后掀开眼皮楞了常胤霖一眼,洋洋得意道“你还不信”

      御史大夫自前朝以来便是荣誉称号,虽名义上是丞相的第一助手,但其地位却不及御史中丞,陆闻要的就是他在丞相手下,不参与朝政,也好。

      韩缜浑然不知送给陆闻的大功劳,发挥的作用。出了蓝城,她和宁南一路碰上不少追杀她的。人数太多,她和宁南被分开围攻,韩缜率先解决了自己这边的人。

      韩缜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手里攥着从刺客手里抢来的刀,摇摇晃晃的从尸体中间大步走出。

      宁南没杀过人,招招不致命,被那群人拖缠到没力气。几个黑衣人看到另一侧的韩缜,朝她袭去,她从大步行走慢慢变成了跑。直面刀光,闪避,手里的刀反握,刀背贴臂,划开第二个人的喉咙,又矮身顺着肘击快速向后扎入,右手拔刀踹开尸体,挡开了袭来的刀。

      挡刀的惯性,让遍体鳞伤的身体难以负荷,向前栽去又被长刀撑起。韩缜再次拿刀双手挡住攻击,被压下,半跪在地上。

      她松手向一旁倒下滚去,两把刀擦着她的刀身空落在地上,韩缜另一只手又捡起一把刀反握。矮身跑去,划向两人的腹部,在一人身侧起身,左手的刀穿过那人的喉咙松手,借转身的惯性,右手拿刀挥开袭来的刀,直直插入那人的心脏。

      宁南呆看着韩缜处理完这几个人,丢开了手中的刀,向马车走去,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

      “宁南,进城”

      血腥气从马车里飘出,萦绕在宁南鼻尖,时不时传出韩缜倒吸冷气,疼痛的闷哼。宁南知道这些是因为自己的缘由,那些人他几下就能解决,却因为对同胞的仁慈不敢下死手。

      “宁南,你在营地里脾气秉性最好,能力也很出众,虽然这对你不公平,但我还是想要你接受这个任务,保护好小姐,让她少受些伤”

      韩束的话在耳边回响,他被韩束捡回来养大,教他武功,他还记得大将军慈祥的帮他纠正刀法。温柔的嘱托他,现在那些温暖和美好,变成了尖刺,扎在心上。

      他当时是怎么回应的来着。

      他记得,当时的自己,展现出了最明朗的笑容,回应道“放心交给我吧,将军”

      韩缜再次醒来,就是在医馆的床上,从梦中抽离的迷茫,眼睛迷离的捋清现实和梦境。身上传来阵阵钝痛,舌尖常有的苦涩,嗓子干涩,韩缜不满的皱起眉头,尝试着起身。

      行动迟缓的站起来,穿上外袍,墨发如瀑,找不到挽头发的簪子,只好编成辫子放在一侧,发尾用床边多余的纱布系住。

      屋内没有铜镜,韩缜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她虚虚盈盈的打开房门,看到宁南红着眼睛,神色疲惫的站起身来。

      “宁南,我要洗漱”韩缜声音虚弱,还有些劈叉。

      “好,少爷,我现在就去烧水…”宁南慌忙回应。

      “凉水即可”韩缜打断他,简单吩咐。

      韩缜坐在桌子旁,宁南拿起帕子浸湿,递给韩缜,温热的。韩缜洗漱完,喝了一杯凉茶,压下口中的苦涩和干燥。

      “少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宁南垂着头,有些哽咽,被韩缜打断陈情。

      “宁南,不要道歉”韩缜声音虚弱,让宁南又红了眼眶“在你没有改善掉这个缺点之前,你的道歉毫无意义”

      “宁南,保护是要伴随着杀戮的”

      “你是我父亲派来的人,如果你不适合保护我,我会把你放在合适的位置”

      “也请你保护好自己的性命”韩缜瞟了一眼他身上还没处理的伤,起身往门外走去“去买些东西,就出发吧”

      这是韩缜第二次利用宁南的善良,以自己受伤为饵,引诱他做出一些自己想要的改变和行动。她见到宁南时,就下了定论,这是一把钝刀。太过善良、仁慈,他崇拜着自己正直的父亲,若是看到自己一分一毫的恶意邪念,就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于是她总是恰到好处的显示自己的软弱,让他达到自己的预期。这是她从初见就开始的驯养计划。

      宁南,做一把最锐利的刀,如果你真的想履行对韩将军的承诺。

      宁南这么告诉着自己。

      “少爷,对不起”

      韩缜坐在马车里,并没有回应,低头仔细翻阅着书。

      接下来的每次刺杀,韩缜都很少出手。刚开始的宁南把敌人重伤,颤抖着下不去手,还需要韩缜替他补刀。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杀人,半夜惊醒,后来的宁南面无表情的解决了敌人。

      韩缜知道自己这样做太残忍,可同时也很满意宁南的蜕变,因为他现在只会忠诚于她一人。她的安全是宁南坚守本心的唯一理由。

      冬日即将来临,越往郴关的方向走,越冷,韩缜已经抱上了手炉,坐在马车里盖着棉被,披着大氅,脚边还放了一个汤婆子。

      “宁南,你拿着手炉吧,车里很暖和,我用不上”韩缜举着手炉,撑起车帘,递往外面。

      车帘和车窗也换成了夹棉厚实的,声音传过来闷闷的,这些都是宁南准备的,韩将军闲谈时曾听到过些,韩四小姐畏寒,到了冬日不喜出门,整天赖床。

      “小姐,我不怕冷的,你拿着吧”宁南声音被风吹散。

      韩四本人并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因为她只是喜欢闹她母亲,冬日的时候,她父亲出门也推迟了些,才总是撞见她赖床。

      “给你,你就拿着”

      韩缜的手又往外伸了伸,白皙纤细的手被风吹了一会儿,开始慢慢泛红。宁南怕她手在吹一会儿生出冻疮,连忙接了过来。感觉到手中一空,韩缜快速收回了裸露在外面的手,掀翻的棉被恢复原样,搓了搓冻红的手,放进被窝暖着。

      另一只手拿回被一同掀翻的书,翻到自己刚才看的那一页,没看一会儿,手指就僵硬的捻不开书页了。韩缜合上书,把马灯打开吹灭,放到了脚边的车门框,方便宁南晚上拿出来使用。

      用棉被裹好自己,又准备睡觉。她是有寒症的,只不过是在游学时得的,她父亲不知道,因为她向来报喜不报忧。她自从那次梦魇醒来,总是做梦,好像被什么缠住了一样,不过她向来不信邪祟,只觉得是内心的恐惧。

      韩缜陷入昏沉的梦境中,不知时间,直到宁南把她叫醒。

      “小姐,凛城到了”

      韩缜醒来,依旧手脚冰凉。强硬的脱离对梦境的牵绕,飘然回应。

      “去张家”

      雪光映眼,这里大雪纷然,马车吱呀僵硬,伴随着厚雪被压扁的声音,宁南身着被雪染白的蓑衣,呼着暖气,一只手把手炉抱在怀里,伸手给守卫看韩家令牌。

      “郴关韩府四小姐在此,能否通融一下”

      “劳烦等候,小人去通报”

      宁南看着面前人走开,等待结果。一瞬光亮从城墙袭来,宁南快速拿刀挡开。韩缜吩咐过在凛城不能拔刀,他将刀横在眼前,扫视城墙举起弓箭的士兵。

      “凛城这是什么意思?”

      “韩四小姐被封为将军,远在都城将军府,怎会来此?莫不是夷人”

      城墙上一个面容狡诈的人,唇边带笑朗朗开口,手上拉弓射出。

      宁南挡开弓箭,拧着眉头,沉声回应。

      “令牌在此,如何有假”

      “那就更不能放行了”又一箭被挡开“从都城私自逃回乃是重罪,凛城负担不起”

      随着城墙上那人的下令,无数箭羽袭来,城下的守卫也开始攻击。

      宁南挡开正对车帘的箭矢,随后翻身陷入打斗,刀不出鞘,只防守不攻击,打的十分吃力。

      靠近雾雪的士兵被马蹄踹飞,韩缜穿上鞋子,从马车里出来,拔了一支插在马车上的箭矢,躲避士兵的攻击,卸了他的胳膊,夺走他身上的弓,跨步拉弓,朝城墙上的人射去。

      “小姐?”

      韩缜转身躲避攻击,再次拔下一支箭矢,射去。两箭射中,一支在那个统领肩膀上,一支擦着他的耳朵在他身后的士兵胳膊上。

      韩缜翻身躲避,肘击士兵的背部,踹开另一个人,对上宁南担忧的目光,朗声开口。

      “我只是下令不让你拔刀,没说不让你还手,不要太死板”

      宁南开窍一般反击,卸了一个人的手,用剑鞘挡开攻击,勒住脖子踩断小腿,手段独到,这些人很快被摆平。韩缜绕向马车另一边,和宁南交换位置,拔箭开弓。

      “风应,本姑娘大驾光临,不滚出来迎接,躲着干什么?”韩缜眯眼,瞄向刚才被她射了两箭,躲在城墙后的那人。

      “韩四,你逃就逃了,为何还要来凛城,牵连我们”风应转身射出一箭。

      韩缜在他出现的一瞬间,瞄准放出手中蓄满力的箭,两支箭矢在空中擦过。风应的胳膊被箭矢钉住,飞向韩缜的箭矢被宁南用刀鞘挡开。

      传来的刺痛让风应皱了皱眉头,阴恻恻的看向韩缜,转而噙着笑。目光中的宁南持刀站在韩缜前侧方,后者抬头看着他含笑。

      “韩四,你我也曾共患难过,何必咄咄逼人呢”风应装作真情流露“韩家罪状已定,也已伏诛,你老老实实呆在都城,成婚育子,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你私自离都,来到凛城,不考虑自身,总要考虑凛城百姓吧,你这样让风家怎么办?”

      他目光中的韩缜并没有因为他这番话有丝毫动摇,反而扬起他从未见过那般明媚的笑,拱手回应。

      “少城主果然忧心百姓”韩缜负手而立“可我既已经来了,断不会有再走的道理”

      “郴关百姓团结一心,爱戴韩将军,你何不回郴关做你的山大王去?”风应眯着眼,阴恻恻开口。

      韩缜轻笑。

      “我外祖母曾在这里有一套宅子,我的兄长不日也要来这里任职,说起来这凛城有一半姓韩呢,主人回家,被拒之门外”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韩缜语气一转,与风应对视。“你说呢?风少城主”

      两人眼神对峙一刻,韩缜目光中,风应眼睛阴鸷,嘴角含笑,下达命令。

      “放行”

      韩缜达到目的,颔首感谢。“那就多谢风少城主通融了”

      风应看着她装模作样,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而韩缜心情颇好款步回了马车。

      “宁南,进城”

      都城里还没下雪,也已经冷到抱着手炉了,百姓没有良好的保暖手段,除了小摊,冬日街道上鲜少有人。今日却挤满了人。

      “这是在做什么?”一位外来语调询问。

      “你没听说过凛城张家?一对女儿冰雪聪慧,才艺双绝,二女儿自学成才,精通医术”

      “何止精通啊,妙手回春,三日之内,生死人肉白骨”另一人补充说道。

      “听说还容貌双绝?和话本里的仙女一样”一位姑娘艳叹道。

      “那她怎么来都城了?”

      “你是最近来都城的吧,天子告病,已经一月有余,迟迟不见好,她是皇帝请来的看病的”

      “不止,听说已经拟定了圣旨,要封她为妃呢”

      “我怎么听说,是封郡主?”

      “上一个郡主你们忘啦?张家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贾,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陷入随时可能和亲的境地”

      “哎,管他呢,来了来了”

      “来了?在哪?”

      “啧,那不是吗”

      不远处有人骑马走来,身后跟着一队马车,他们并没有看到张家小姐,反而目光被马车旁一个骑着马的少年吸引。

      眉如画,眸如星辰,宛如云间贵公子,身姿傲然挺立,玉骨秀横秋。

      “他是谁啊?”

      “不知道啊?”

      “我听说,张家夫人去世前,好像生下一个小公子…”

      “不是说是女胎,夭折了吗?”

      “不,听说是男胎,只是不被家主待见…”

      被议论的人目不斜视向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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