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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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虽然是个外行人，但也清楚冷却液一旦泄漏，供电设备即便能重启，也会因为过热而出现新事故。
这就是回响会的目的？
莱茵想不了那么多，也跟着冲进阴影之中。
——小西尔还没有找到。
莱茵穿梭在岔路口之中，每条路线都通向北郊不同的工厂，为之输送电力。
他避开泄露冷却液的主管道，最终误打误撞地进了供电主机房。
机房内部，备用电源的主机是个由银色合金包裹的巨大圆柱体，外壳上留有余温。由于冷却液泄露，它正发出令人不安的嗡嗡低鸣，闪烁着高频红色指示灯。
莱茵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这台机器，完全就是维洛安岛的神树供能设备的扩大版。
他迅速搜索，在主机的暗格中发现一本纸质的工作日志。里面详细记载着设备的技术原理以及初代调试情况。
就在莱茵飞快地翻到最后几页，看到几行潦草记录时，霍普金及时出现。
“莱茵，我们必须现在就离开这里。”霍普金冲了进来，一眼看到主机面板上不断飙升的红色压力数值，“管道内的温度会持续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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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莱茵和霍普金顺利脱险，回到地面上时，泰尔已经带队控制了现场。
莱茵顾不上休息，拿着从机房抢出的那本工作日志，找到威尔南顿，要求对方解释，埋在地下的主机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威尔南顿语气平静地说道：“那是一个高密度的能源分流中继站，是二十年前设计北郊园区时为了稳定供电而建的。”
可当莱茵听说，为了稳定开采和运输，A1矿城也建造了类似的地下能源分流装置时，他的心猛然一跳。
他故意支开威尔南顿，将霍普金拉到相对安静的角落，语速极快地提出了大胆假设：“你我都知道，维洛安岛的神树的供电装置是为了给岛屿提供迷雾防护。打个比方，A1矿城在为整个德雷利亚供能的同时，会不会有人利用这个幌子，也建造了类似的隐秘装置。”
莱茵不敢想象，用整个矿城供能，那是一个何以庞大的计划。
但霍普金脸上，却没有流露过多的惊讶。
莱茵推着他的肩膀，急切地问道：“真的是这样？在维洛安岛上看到神树的时候？还是刚刚看到主机房的那会儿？”
霍普金吃痛地皱着眉闷哼：“你有侦查的天分，不该只当个草药学教授。”
莱茵这才注意到对方衣服上的血渍：“你受伤了？”
说着，便拉着霍普金坐下来敷药。
“不过，你别想用苦肉计避开话题。”
“好吧，我回答你的问题。”霍普金看着莱茵专注地为他消毒包扎，语气带着柔和，“上次从维洛安岛回来后，我就着手调查二十多年前A1矿城建设初期的资料。”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研究调查队第一次上岛并不是个意外，他们早就勘测到岛上有巨大的未知矿物资源，最终用武力将岛上原住民全都赶了出去。”
当时一起离开的，还有一支良心发现的研究小队，他们为维洛安族在新岛上重建，出了大力。其中一项就是，建设“神树遗迹”，杜绝被岛外人发现。
那几年里，整个德雷利亚陷入大瘟疫，再也没人能注意到有个小岛正急剧建设。
霍普金继续说：“我在调查过程中，被人盯上了。所以，A1矿城每年富余的产能都用到了哪里，这还是个谜团。”
“又是二十年前……”莱茵觉得这个数字环绕着德雷利亚，像一个被诅咒的数字。
他喃喃道：“二十年前，建设澜晶矿城，接着瘟疫伴随着灰雨爆发……直到几场银雨过后，情况才得以好转。”
“我怎么从来没注意到这一点呢！如果银雨不是天降的，而是人为的呢？”
就像神树，它带给幸存者的，是希望是信仰。
莱茵的情绪反复变换，他忽然问道，“雨律司的天气侦测装置建在哪里？”
霍普金也领悟了，他顿了下才说道：“最大的一个，在A1矿城。”
听到这里，莱茵的脑袋一嗡，他想起维洛安族的大祭司艾蕾娅带给他的密信：
“外面的世界，也不过是个巨大牢笼。海雾，无处不在。”
*
接下来两天，莱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地翻阅着二十年间的旧报纸。但他只快速地浏览天气预报的那一栏，然后记下播报银雨的日期。
最后汇总成数据表，他发现了惊人事实：
在新旧政府权力更迭时期，所有参与纷争的势力都像默认了某种规则，一致认同雨律司是整个大陆的根基，从未对其进行干涉。
因此，雨律司一直保持着独立运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雷打不动地播报着天气。
而准确率是——100%。
从表面上看，银雨的日子并没有显性规律，但灰雨的发生与否依然有迹可循。
譬如，每年年末到第二年年初，灰雨鲜少发生。这段时间内，人们忙着庆祝新的一年，所有澜晶矿场都会迎来短暂休假。
霍普金握着汇总的消息，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挣扎：“你的意思是，灰雨是开发澜晶矿产生的‘副产品’？政府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而我们一直在视为神迹的银雨，其实是大范围的解毒剂？”
“这很好解释了，每次下灰雨时，空气中总是有股难闻的金属味。”
同时，莱茵也担忧。
霍普金在中央第一高等学校上学时，就对澜晶动能十分感兴趣，以至于在接管商会后，也使用澜晶石作为新能源，领导开发诸多新产品、新武器。
这个猜测如果成真，足以推翻霍普金秉承的信仰。
那么，他过往推广新能源的努力，都将化为泡沫。
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人来说，都是如此。
莱茵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霍普金的神情，只见他抿着嘴唇，许久过后才开口：“我负责查清楚。”
*
当天下午，维科默终于出现了，他一身狼狈，外套破了口子，沾满了没擦干的水渍，冲进了莱茵的办公室。
“看我查到了什么？”
不过他精神抖擞，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这些天你去哪了？连威尔南顿都找不到你的踪迹。”莱茵一边说着，一边先请他坐下，递上了一杯热茶。
“我在绿冠行会草药园调查的时候，被抓了。”他吐出一句，“他们行动有序，不像药农，倒像是一支私兵。”
维科默粗重地呼吸几次，才继续说，“这次，多亏了北郊工厂的爆炸引起的混乱，我才趁着守卫换防的空隙逃了出来。”
他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推到莱茵面前，照片上是几张模糊的手写药方。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早在两个月前，南郊灰雨就开始频发，居民们因此患病。
由于病症不重，这些居民多数都在北郊上工，就在附近的药园子，和药农买点药应付。
可就是在最近停电之后，服药的病人病情加重，死亡人数陡然增加。
莱茵有了初步结论：“停电之后，药园的药有问题，餐馆老板西奥多也是去了药园才病倒的。”
“更可怕的是，南郊的居民得病后，政府批过去的药都来自那个药园。”维科默神色凝重，“南郊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又拿出一份报纸：“这是我上来前，拿到的报纸，你看下头条。”
莱茵瞄了眼，是当天的《政府时报》，一般只刊登重大的褒奖或者新政策解读。
头版头条写着——
新政府正在追查北郊工厂工人起义事件，并考虑统一、分配备用电源，并要求各商会无偿捐献应急物资，应对特殊时期。
莱茵读到结尾，眉宇沉了下去。
通篇报道只字未提被污染的药园，将自己的失误摘得干干净净。
维科默压低声音：“你也看出来了吧，南郊生病的事刚被压住，出现了来历不明的安肤灵；北郊刚闹，新政府就说要统一所有电源。”
“像是计划好的。”莱茵说。
新政府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现在看来，被罢免官职的霍普金就是棋盘上被移走的一颗棋。
回响会在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小西尔被回响会带走，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莱茵心绪不宁，送走维科默后，立刻打电报给远在自由港的孔雀弗雷迪，请他调查小西尔之前落脚的孤儿院。
*
三天后，孔雀弗雷迪加急传来电报，末尾还不忘调侃几句：“你在霍普金那里失宠了吗，怎么不让他帮忙。”
自从那天，霍普金说亲自去调查 A1 矿城的资料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
莱茵收起纸质电报，上面的内容证实，孤儿院的部分孩子是院长从中央区带去的。
他翻出行李箱，从底部翻出一张被压得平整的纸条。
早在离开自由港前，最后一次见埃里克时，对方提到，希望能有机会在中央区再合作。
莱茵一直坚信，和这种玩弄人命的疯子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但还是将写有地址的纸收了起来。
他摩挲着纸的边缘，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但还是将写有地址的纸收了起来。
“疯子，我见得还少吗？”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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