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迷恋反派！[快穿]》翡荼

6、地下城的暴君（6）

　　「那巧了，她现在就在门外。」
　　系统回答。

　　谁？
　　闵朝言没来及问，因为下一秒……

　　轰——！！！
　　炮击声震耳欲聋，实验室的大门飞出去，碎成几块，落地时发出极刺耳的声音。

　　连系统都下意识觉得不舒服，它虽然没有实体，但拟人度极高，甚至有类似于“听觉”的感官系统。
　　有时候，它会好奇自己为什么被创作成这个模样，和它见过的其他同类们都那样不同。

　　连“好奇”这件事，
　　都让它感到自己像个异类。

　　就比如刚才，它在为闵朝言焦急，因为她愧疚，又因为感到快乐的每一个瞬间。

　　足有一掌厚度的金属门碎片飞到身前，一路向前冲去时，地面上被带起一阵火花噼啪，这沉重的凶器被脚抵住，闵朝言缓缓抬眼。

　　作战靴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至今，最终在她面前停下，
　　那是一个麦色肌肤的女人，左眼处带着黑色金属眼罩，狰狞的疤痕从金属材质下隐隐延伸出来一点，安静蛰伏着，仿佛她这个人一样，沉默而坚定。
　　她个子不高，身材健壮结实，小臂肌肉紧绷着，骨节粗大的手中攥着一把黑色石刃。

　　此刻，这把石刃指向闵朝言，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平静，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危险性：
　　“你是谁？”

　　闵朝言看向她的角色版面。

　　「姓名：折日」
　　「身份：“畸变末日”副本—女主角」
　　「年龄：未知」
　　「状态：中毒」
　　「战力：87/100」
　　「崩坏值：13」

　　和予烬相同的格式和信息，但不同的是，折日的崩坏值显然要合理许多。

　　‘她的崩坏值很低。’
　　闵朝言说。

　　「事实上，这才是正常的进度，毕竟，一切剧情都还没有发生呢……予烬那样的变态，实在是个例外。」
　　系统回答。

　　在折日身后，有几个人缓缓跟随着她走进了实验室，在闵朝言不远处站定，他们沉默着，每个人的站位都刚刚好挡住一个闵朝言可能使用的逃跑方向。
　　她被包围了。

　　在闵朝言的视角中，这些缓缓走进实验室的其他人头上都顶着一个简单版面：

　　「流雨」
　　「小反派3号」

　　「奇云」
　　「小跟班1号」

　　这些都是一些剧情中出现的不重要NPC。

　　……

　　「随尚」
　　「小反派2号」
　　「*与城主勾结，背叛联盟*」

　　嗯？
　　这个人的面板和其他的不一样。

　　简化版的面板中，只有角色的姓名、身份这两项。对于系统和闵朝言来说，他们身上有意义的信息也的确只有这两个。

　　但这个“随尚”为什么有三项内容？
　　第三个信息框中，“与城主勾结，背叛联盟”，又是什么意思？

　　‘随尚版面里的最后一项，是他即将参与推动，或者正在进行中的剧情吗。’
　　闵朝言说。

　　「你怎么知道？这是他正在进行的剧情。」
　　系统惊讶，

　　‘对于系统而言，他们的价值只有这些，不是吗？’
　　闵朝言回答。

　　她的答案很正确，可不知怎的，系统心中一怔。
　　它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它本不该有“感觉”。

　　在原本的剧情设定里，这个随尚是个二五仔，早早背叛了希望联盟，和最终反派，研制出畸变病毒的地下城城主，勾结到了一起，导致希望联盟损失惨重，这是男主遭受的第一个重大挫折。

　　当然，圣父系男主的人设不会因此崩塌，这是善良寓言（？）又不是什么黑化末日系故事。
　　予烬必定是大度又宽容地原谅了他，帮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帮助他在改过自新之后重新融入了集体，让大家也接受了全新的随尚。

　　至于那些因为他背叛而死的人？
　　故事当然要围着主角转，不是吗？

　　不过，这个副本现在的主角已经换人了。
　　这个新上任的主角，会像原剧情中的“予烬”那样大度和宽容吗？

　　闵朝言有些好奇了。

　　在系统的沉默中，闵朝言看着折日手中的石刃贴上了自己的脖颈。
　　黑耀石打制而成的石刃足够锋利，将闵朝言的发丝切断，碎发落在地上。

　　闵朝言没有躲，也没有怕，
　　她的眼神依然平静。

　　“你要杀我吗？”
　　闵朝言说着，两指捏住石刃，锋利的边缘压住她的指腹，在上面留下一道红痕。

　　“如果我想的话，就能做到吗？”
　　折日反问。

　　“你杀了予烬？”
　　她的声音凝重而沉郁，有深刻的危险气息隐藏在其中。

　　原副本剧情中，对折日的着墨不多，毕竟这个副本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也很短，
　　也很没逻辑。

　　折日的设定是希望联盟的领导者，
　　她是这个小宇宙的“女主角”，却不是男主角予烬的同盟，而是他的敌人。

　　在闵朝言的理解中，原情节实际上将折日设置成了予烬的“对照组”。如果说予烬是一个“绝对大爱”的人物，那么折日就是一个“绝对利己”的人物。

　　她并非最终反派城主那样，是一个希望用畸变病毒灭绝全人类的疯子，也不是像原设予烬一样热爱所有生命希望拯救所有人类的圣父。

　　折日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但不能算是一个好人，因为她只想拯救臣服于她领导的人。

　　所以她会不计成本地，在已经十分紧张的资金中全力支持予烬的研究，
　　也会在对方打算将病毒的解药公之于众，让所有人一起获救的时候，果断对自己亲自培养了十年的下属痛下杀手。

　　因为她希望自己可以不受到畸变病毒的威胁，甚至获得控制畸变病毒的力量，同时，她并不希望人类战胜畸变病毒，走出地下城。

　　折日想要成为的，是在末日世界中，唯一一个有着绝对强大力量的人。
　　她要做地下城中的皇帝。

　　——她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更是一个蛰伏的统治者。

　　她当予烬为她所用，对她有利时，她可以用一切手段帮助予烬。
　　情谊和培养，都是这些手段的补充注解。

　　而当予烬成为她的阻碍时，那些情谊和培养，不会让她挥刀的速度慢上一分。

　　折日也是原本剧情中，唯一一个没有接受予烬救助，被他感化动摇的角色，这倒不是（原剧情中的）予烬突然放弃人设对折日起了报复心，他当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计前嫌，善于原谅。

　　折日无法被救助，是因为她一直被没有被打败，因为她从没有认输，从没有放弃。
　　她一直在战斗，直到最后再也拿不起剑，力竭而死。

　　只会战死，不会战败，这是折日的墓志铭。

　　尽管只是在简略文字中的匆匆一瞥，但折日是这个副本中，闵朝言唯一一个还算感兴趣的角色。
　　她喜欢“战死”这个结局。

　　“予烬没死，我也没杀他。”
　　闵朝言笑了一声，说，
　　“不过，你这样用炮把门炸开，是着急救他，还是怕救下他？”

　　“……”
　　折日什么都没说，收回石刃，那动作很快，也很准，不划伤闵朝言的肌肤，却又带下来一点黑发。
　　这个程度的冒犯，不至于爆发真正冲突，却同时也将威慑力拉满。

　　和冷静直白的外表不同，这个人其实很从聪明，也懂得迂回。

　　闵朝言看着她的动作，抬手接住自己飘散的碎发，挑了下眉，分不出喜怒。
　　系统却没由来的瑟瑟发抖。

　　折日没注意，她所有的精力全部都用来观察躺在地上的予烬，似乎真的在确认他死没死。

　　呼吸微弱但平稳，胸膛起伏证明了这一点，他闭着双眼，但眼皮之下，眼球似乎正在幅度极小地转动着。
　　不管是从人类还是畸变怪物的角度而言，这都应该是“活着”的证明了。

　　“他，真的杀不死吗？”
　　折日喃喃自语。

　　她的语调有些阻涩感，语调中带着疑惑，
　　这样的情绪，无论如何应该也不能被称之为高兴，反而带着失望和浓浓的困惑。

　　好像，予烬没有被人杀死这件事，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

　　“嗯，现在这么看一眼，还真是……果然漂亮的人什么时候都是漂亮的啊。”
　　闵朝言靠在墙上，说了一句，轻慢挑弄的。

　　“你真的没有杀他。”
　　折日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渐渐沉下来，浓黑无光的瞳孔直直盯着闵朝言，仿佛想要用目光刺穿掀开她的皮肉骨血，看清楚在那下面的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闵朝言不怒反笑，眸光发亮，对着她勾勾手指，十足的挑衅架势。

　　「还打啊？你现在这样了都……」
　　系统惊讶。

　　之前游戏中，就将闵朝言成为“疯子战斗狂”，系统一开始还没感觉到这一点，但是现在看来……她好像真的是啊！！！

　　折日却没理会，蹲下去，手伸出去，石刃点在予烬胸口处，
　　随后，她对着那颗尚未停止跳动的心脏——狠狠刺穿！

　　？！
　　这场面，别说系统，连闵朝言都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
　　剧情才刚刚开始，原剧情中，这个时候的予烬和折日可还是关系很好的领路人和下属关系，二人的合作关系依然紧密，私下里的相处也甚至可以算得上朋友。

　　即使剧情发生偏差，角色开始崩坏，但折日也不应该从“倾力帮助的领路人”，变成“对沉睡中的予烬使用偷袭想要他死得透透的”吧？！

　　‘……系统。’
　　闵朝言的声音难得地迟疑了。
　　‘她的崩坏值真的只有13吗？！’

　　怎么看，这个人的崩坏值，
　　应该也已经是早就鸣起警报的程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