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猫如何饲养超级小鱼》ArsM

5、第 5 章

　　“早。”赤井秀一揉了揉太阳穴，咕哝着朝沙发上的冲矢昴点点头就绕进了厨房。

　　冲矢昴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敲击着面前笔记本的键盘。有了杰夫提供的资源后他就不再用赤井秀一的那个了，虽然因为设备原因能做的有限。不过公寓的网络没法支持冲矢昴想要的，改变太多反而是累赘。

　　他甚至还动过连带着少年的电脑一起换了的主意，又因为赤井秀一不会同意而作罢。

　　但冲矢昴确实给少年弄了部手机，还有一张只会追踪到某个假身份的电话卡：“里面没有装东西，你要是拆开能再装回去可以拆。想让我知道你在哪可以把GPS打开，不想就关上。”

　　赤井秀一倒是没有拒绝这个，但冲矢昴还是觉得自己熟悉的电子产品应该再先进些。可具体什么样，他也不能完全确定。

　　就像记忆里始终难以弥补的空白一样，冲矢昴摸到狙击枪时就清楚如何瞄准，却完全记不起自己训练的过程。因此和赤井秀一交手的过程，其实也是冲矢昴的某种“练习”，他必须要避免自己出现身体机能出现像记忆一样断层的情况。

　　粉发男人顺手端起一旁的咖啡罐准备打开，却听见不算轻的“咣当”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茶杯被放在了左手边不远处。

　　“就算我很清楚你是英国人，这也有些太刻板印象了吧？”冲矢昴一言难尽地看着那个，就算多半和少年来自一个地方，他还是觉得咖啡会更有效。

　　而且少年自己手里还端着个咖啡罐呢。

　　“我可不是一夜没睡的人，”赤井秀一轻哼一声，他一进客厅就发现沙发上根本没有躺过的痕迹，更别说男人直到今天凌晨才回来，“也不是超过三十岁的人。”

　　“如果你把三个小时算成睡眠的话。”冲矢昴点点头。

　　男人倒是没反驳后面那句话，他给自己年龄的预估和那差不多。再加上在浴室检查时发现明显的各种各样旧伤疤，这也是冲矢昴很难不怀疑自己和地下世界有关的原因。

　　但他确实需要查些东西。

　　冲矢昴对着手头的情报沉思片刻，示意赤井秀一上前。他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将屏幕转向少年：“地下世界的混乱局势没有缩小的迹象。”

　　昨天杰夫和某个人谈生意时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对方似乎极为忌惮，就连杰夫也只有那几句含糊的说辞。冲矢昴将从他那里估算来的大致时间进行计算，如果的确存在某个让杰夫和美国地下世界都忌惮的势力出现差错，这个场面远比他认为的还要复杂。

　　就像是……

　　“有什么不对，在许多人都不知道的背后。”赤井秀一下意识接上，又立刻止住话头盯着男人。

　　谁知道冲矢昴为什么会突然和他说这个。

　　“红茶不错。”粉发男人把茶杯放回原处，理了理衣服确认武器的位置，朝着少年挥挥手，依旧在阳台翻身一跃而下。

　　这家伙其实还挺享受吧，赤井秀一盯着冲矢昴离开的身影想。

　　公寓外，走出一定距离的冲矢昴摸出和杰夫联络的手机打开，对着里面一串通话挑挑眉。

　　杰夫是有自己势力的军火商，又因为冲矢昴刻意展现了非同一般的能力总对他有些警惕。除了已经说定的内容外，杰夫不该这么急迫地联系他才对。

　　要是不接，冲矢昴捏着手机微微皱眉，那家伙不会死吧？他打开车门，一脚用力踩下油门，同时接听了杰夫最新的一个。

　　“你快点……”杰夫咬咬牙，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变了种说法，“冲矢，我需要你现在来帮我。”

　　冲矢昴不紧不慢地开口：“嚯，仔细说说？”

　　“我没时间在这上面浪费。”电话那头传来隐约的枪声，还有背景里时不时的汽笛声。杰夫显得有些紧张，一旁的保镖似乎在大喊拉他躲避，“我死了对你可没好处！”

　　冲矢昴挑眉，大致猜出了杰夫的位置。这家伙有个私人游艇，但一般人谁会在大白天上那里去杀一个军火商？

　　“再活几分钟。”冲矢昴大致估算了自己到达的时间，却没具体告诉杰夫，“保持通话，躲好。”

　　他把手机开免提放在副驾上，杰夫忍不住催促：“他们突然冒出来的，我的人撑不了几分钟！”

　　“那就别浪费他们争取的时间。”冲矢昴温和地回答。通话在一声钝响后中断，他面色不变，继续往目的地开去。

　　码头上停着备用的快艇，冲矢昴渐渐靠近停在原地的游艇。甲板上能看到几个持枪的人影在走动，他停在游艇背面的视觉死角，利用锚链和舷窗的凸起上了游艇。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好转身，冲矢昴左手一拳击中对方喉结，在对方倒下前扶住身体，把人拖到阴影处。

　　主厅里还有几个人，两个在沙发边检查尸体，几个在吧台旁低声说话。冲矢昴出现时，离门口最近的家伙刚刚抬头。男人已经连开几枪。吧台边的几人忙着还击，冲矢昴侧身滑步到装饰柱后躲避，趁着对方换弹匣的功夫一一解决。

　　这就是不浪费子弹的好处，冲矢昴确定没人会再阻拦自己，一边换上新弹匣，一边走向深处的楼梯。

　　安全屋在游艇下层，是间加固过的储藏室。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门板上还有弹坑。

　　他敲了敲门：“是我。”

　　里面传来门栓滑动的声音，门开了条缝，一个满脸是血的保镖紧张地看他。安全屋里一片狼藉，杰夫缩在角落。另外两个保镖倒在地上，一个昏迷，另一个按着腹部不断渗血的伤口。

　　离开游艇的路上没有遇到太多杀手，冲矢昴微微皱眉，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他右手拖着昏迷的那家伙，看向紧紧跟着自己的杰夫：“这就能让你慌成这样？”

　　“那群乌鸦……和你无关。”杰夫猛地止住话头，盯着冲矢昴不肯多说，“我们的协议是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不提前通知就跑来游艇应该不算在内。”冲矢昴微笑着回答。

　　杰夫拒绝回答，冲矢昴也不急着追问。他示意对方跟着自己避开容易被狙击手瞄准的路线，一手把昏迷的保镖塞进后座，又揪着杰夫把人塞进了副驾。

　　“总得给我指路吧。”冲矢昴瞥他一眼，“我可不觉得你那酒吧适合现在过去。”

　　无法反驳的杰夫黑着脸坐进副驾，他当然有更安全的地方，但身后的保镖也没法讲清。要不继续保密赌一把那群乌鸦们和冲矢昴的比拼，要不……就只能告诉冲矢昴。

　　他不情不愿地报了个地址。

　　冲矢昴收起笑容，淡淡地开口：“这可真是没想到。”

　　“我说过我在欧洲有些关系。”杰夫咬着牙回答，“快走。”

　　其实只是试探性一诈的粉发男人踩下油门，汽车猛然加速。一辆黑车猛地横插过来试图拦截，旁边多了几辆黑色摩托车。摩托车手举起手枪瞄准开火，后车窗出现裂纹，不过还是没能穿透防弹玻璃。

　　冲矢昴猛地摆动方向盘，用车尾扫向摩托车。摩托车手急忙闪避差点失去平衡，勉强堪堪停稳调整又追了上来。

　　“你就不能换辆好点的车吗！”杰夫有些崩溃地催促。

　　正常人谁会给这种居家车换防弹玻璃飙车啊！

　　“你也可以下去。”冲矢昴慢悠悠地说。

　　赤井秀一公寓附近算是治安尚可的区域，这种车最不显眼也最合适，虽然冲矢昴自己和看见后的少年都觉得……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换掉，但那也和杰夫无关。

　　他猛地拐进狭窄的巷子，仗着车身更小强行往里闯。黑车转过弯才发现不对，卡在巷子中间，反而被突然刹车又倒档的冲矢昴撞进车头。摩托车又撞上黑车，被一并堵在了外面。

　　冲矢昴左手持枪伸出窗口，瞄准黑车被摩托车撞破油箱的地面，开枪。

　　他的车在火光里顺畅地冲出了巷子，冲矢昴最后瞥了眼后视镜，将追着他们的黑衣人彻底甩在身后。

　　杰夫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神情依旧格外难看，冲矢昴好整以暇地靠在车门上，瞥了眼不远处的庄园。

　　“看来你在这里挺安全的。”他把对方那几个保镖拖出来，丝毫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

　　这显然出乎杰夫意料，却又不自觉松了口气。如果冲矢昴如他表现得那样，总会有渠道了解这里。粉发男人的态度说明对方不意外，但这反而让杰夫警觉：

　　这家伙究竟什么背景，怎么连欧洲那边也有所涉及！

　　冲矢昴没理会杰夫，自顾自开车离开，却没有立刻回到赤井秀一的公寓。

　　身后还有尾巴，只是跟着的不再是杰夫，而是他。冲矢昴微微皱眉，是因为杰夫到了据点难以突破，还是自己给对方提供了新的目标？

　　他给赤井秀一发了消息，将电话关机塞进了副驾的抽屉里，唇角微微勾起。

　　好吧，冲矢昴想，那就试试看好了。

　　*

　　赤井秀一猛地打开手电，直直照向沙发上的冲矢昴。

　　“哦呀，”粉发男人有些无奈，把全是血迹和灰尘的外套丢在地上，“虽然现在是深夜没错，但你又不会在睡觉，总不能是被我吵醒了吧？”

　　他的状态比看起来要好，赤井秀一上下打量了一番判断着。冲矢昴是一直穿着防弹衣的，事实上就连赤井秀一如今也不会离身。外表多数只是简单的擦伤，但如果经历密集的枪战，肋骨不会让人太舒服。

　　少年走到冰箱边，把冻在里面的冰袋丢给男人。

　　冲矢昴接过来，歪过头瞧赤井秀一：“你不担心？”

　　他当然知道对方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拜托，谁家普通孩子会有赤井秀一这样的身手和准头，包括对于伤势的迅速判断。但无论是谁，另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家伙一身是血地出现在客厅，即使不在意别的也总该先想想自己的安危。

　　赤井秀一把两瓶水放在茶几上：“怎么，你没解决掉自己的尾巴就回来了？”

　　“那倒不会。”冲矢昴轻笑着回答，把冰袋按在肋骨上，有些好笑地看着检查窗外的赤井秀一。少年神情自若，这说明他只是习惯性保持警惕，不是不信任冲矢昴的能力。

　　他难免有些出神。

　　赤井秀一不是个习惯依赖他人的性格，他似乎总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更多也应该做到更多。某种程度上冲矢昴认为自己也一样，所以他完全能理解少年理智内无法处理的部分。

　　这和信任无关，冲矢昴不会说这样是错的或者不该这样。恰恰相反，他会大致估计着少年能接受的限度在哪里，也很清楚地意识到赤井秀一在抓紧时间尽可能成长的同时，尽可能满足少年的需要。

　　……好像这也不是对待普通孩子的态度，冲矢昴后知后觉又好笑地摇摇头。

　　“所以，你是打算告诉我点什么，还是要自己坐在沙发上回味自己的精彩事迹？”赤井秀一慢悠悠地坐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