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342、杨玉心受虐吐实情

　　杨遇祥领军到达密云城，不及休息就押着杨玉心去见吴涯风。吴涯风当着众位将领的面，开始审问杨玉心。
　　“当年三皇子是如何遇害的？”
　　杨玉心跪在屋子中央，倔强的昂着头，眼睛里都是愤怒和不屑。
　　吴涯风看一眼陆刃琪，陆刃琪立即走过去，拿刀架在杨玉心脖子上，说：“老实回答，免受皮肉之苦！”
　　杨玉心看一眼杨遇祥，仍是一个字不说。
　　杨遇祥虽有不忍，但还是走到杨玉心身边，利落的拔刀、收刀。随着杨玉心一声惨叫，她的胳膊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还在止不住的流。
　　“爹爹意图谋反被杀，但名字仍在族谱之上，牌位仍在宗祠之中，享受杨氏子弟香火祭拜。你若不将所作所为一一道出，我以杨氏长房嫡子身份，将你踢出族谱，成孤魂野鬼。”
　　杨遇祥恨铁不成钢，狠狠的说着。
　　不想杨玉心也是很铁不成钢的心情，她骂道：“你才是那个该被踢出族谱的不孝子孙！为人子，不思为父报仇！为人弟，竟敢刺伤长姐！你不贤不孝，忠奸不分，侍奉昏君……”
　　杨遇祥再次拔刀，砍掉了杨玉心的左胳膊。杨玉心大叫一声，几乎昏死过去，在场之人无不为此叹息。
　　他们叹息的，是重华将军杨遇祥不徇私情，一心为国……他们叹息的，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差距竟如此之大，他们叹息，竟有人罔顾事实，执迷至此……
　　“把杨玉心押下去，严加看管。”
　　吴涯风叫人带走杨玉心，说：“先包扎，明日再审。”
　　夜间，杨遇祥出现在牢房门口，牢房倒不算肮脏破旧，算是照顾他的面子了。
　　杨玉心已经醒过来了，看到杨遇祥，瞥了他一眼，转过身不看他。
　　“姐姐，吃点东西吧，我给你带了最新鲜的奶酪，糕点，还有你爱吃的葫芦鸡。”
　　杨遇祥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食物，最下面还放着绷带和金疮药。
　　“姐姐，这药疗效很好，你过来，我帮你上药。”
　　杨遇祥趴在牢房门口，耐心的叫着。杨玉心喊道：“死也不用你管，滚！”
　　“姐姐，你为何执迷不悟？父亲当年犯错被杀，没牵连我等，已是皇上仁慈，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杨玉心扶着墙壁坐起来，大声说：“父亲想送我入宫为妃有什么错？父亲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当年不务正业、惹是生非，父亲不得不替你谋划！如今当了个将军，就忘记谁生你养你了！”
　　杨遇祥也生气了，他终于没了耐心，冲着杨玉心说：“当年不务正业是我的错，害你和父亲担心也是我的错，但这些和皇上没有关系，和父亲谋反没关系，和你成为梁国皇妃也没关系！你不要再给自己找借口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会求皇上饶你一命！”
　　“我宁愿死，也不会向他摇尾乞怜，你不必替我求情，我不需要！”
　　两人的对话都被陆刃琪听在耳中，他原本是奉吴涯风之命来给杨玉心送药的，想着恩威并施让她开口，没想到她如此冥顽不灵，还好吴涯风交代的有下策。
　　“宁愿死？那就从此刻起，断了她的食物，一口水也不许给她！”
　　陆刃琪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跟前，他蹲在杨遇祥面前，说：“姐弟之情再是可贵，也大不过家国大义，重华将军已经尽力了，余下的就交给我吧。”
　　杨遇祥点点头，离开了。
　　陆刃琪把食物分给看押牢房的士兵，说：“这些你们分食了吧，以后不许给此人一粒米、一口水。”
　　“是！”
　　士兵领命，拿着食盒准备走开，陆刃琪叫住他们，说：“以后吃喝拉撒就在这里，不需回避，要时时刻刻盯着她！”
　　“是！”
　　陆刃琪吩咐完，看一眼血迹斑斑的杨玉心，离开了。
　　杨玉心还气愤着，哪怕士兵吃的津津有味、满嘴流油，也不能让她羡慕一点。
　　可是不一会儿，一个士兵要撒尿排便，正准备去茅房，被其他人叫住了。
　　“没听到侍卫长的话吗？吃喝拉撒——都在这里！”
　　“不会吧？”士兵满脸疑惑，也尴尬不已。
　　一个人拿来了马桶，说：“就在这儿，要不你就憋着！”
　　士兵不好意思，但实在憋不住了，当即撩起裤子排泄起来。刺鼻的味道让其他人都捂住口鼻，杨玉心也捂住口鼻，满眼鄙夷。
　　“猪狗一样的东西，竟不知何为羞耻！”
　　杨玉心大声骂着，士兵们也与她对骂起来：“说我们是猪狗一样的东西？你连我们都不如，你是什么？”
　　杨玉心面墙躺下，仍旧捂着口鼻，不愿再说什么。
　　其他人也想排便，就也在这里解决了，见杨玉心嫌弃不已，故意把马桶放进了牢房里面。
　　杨玉心忍耐的十分辛苦，忍不住呕吐起来。
　　终于熬到了天亮，她肚子饿的咕咕叫，嗓子也渴的嘶哑了，但这些她尚能忍受，让她无奈、甚至是害怕的事情，是她也想排便，几乎快要憋不住了……可是，那几个士兵，正围坐在牢房外面，眼也不眨的看着她……
　　“你们扭过去，不要看！”
　　杨玉心捂着肚子对士兵喊叫，可士兵们不怀好意的笑着，一眼不落，把她盯的更紧了。
　　“走开！你们走开！”
　　杨玉心声嘶力竭，额头上的汗都沁出来了，可士兵们还是大笑着，说：“我们奉皇上之命，一眼不眨的看管你，就必须得一眼——不眨！哈哈哈！”
　　“你们——你们无耻！卑鄙无耻，不得好死——”最后一个字音未落，杨玉心忍不住尿出来了，伴随着“哗哗”声，她的裙子立即湿了一大片。
　　士兵们肆无忌惮的笑起来，还指指点点。
　　杨玉心要疯了，她把自己蜷缩在墙角，用干草把自己盖上，泪水流了满脸。
　　到了晚上，杨玉心渴得嗓子快要冒烟了，饿的腹中难受，此时杨遇祥送吃的来，她肯定会接受的。
　　不过，还有比这更难受的，她想排便。
　　她想排便，可士兵们还围在那儿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她总不能当着士兵的面……她必须忍住，可是肚子翻腾着，绞痛着，她忍不住了……

　　天亮了，太阳透过狭小的窗，把光芒洒进牢房，士兵们伸伸懒腰，接过送来的食盒，准备吃饭。杨玉心突然扑过来，对着他们喊道：“把皇上叫来，我全说！”
　　一个士兵赶紧通报去了，一个士兵故意捂住口鼻，说：“脏，还不如我家猪圈里的猪，狗窝里的狗！”
　　杨玉心崩溃的大哭起来。

　　半个时辰后，杨玉心被带到了大堂上，吴涯风坐在正中，陆刃琪等四个侍卫站在他身后，杨遇祥、岳泯然、南宫牧、武攸然等人列坐两旁，俨然一场声势浩大的审判。
　　杨遇祥看到蓬头垢面、脏乱不堪的姐姐，忍不住吸了下鼻子，什么也没说。
　　陆刃琪上前一步，说：“杨玉心，三皇子当年为何被杀？何人所杀？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杨玉心眼中都是怯弱，吴涯风说：“若有一句假话，就重回牢房。”
　　杨玉心赶紧说道：“那年冬天，泽皇邀请三皇子赴泽做客，其实是想把三皇子当人质，我本不想去，可是金楠郡主托人送来书信，让我按她给的路线出行。”
　　“你和金楠郡主如何联络？”
　　“都是金楠郡主联系我，她总是知道我在哪里。”
　　“继续说。”
　　“我和三皇子一行人走到陆城，在那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出城之后，就被一群蒙面人袭击了。那群人杀了三皇子就离开了，我们害怕，就原地散了。有人又递给我一封信，让我北上燕京，我就在这里待了好几年。”
　　“在燕京的这几年，你干过什么？有没有和金楠郡主联系？”
　　“金楠郡主托人给我送了许多金银，我用这些钱买了房，开了个酒馆，搜集一些有用的情报，金楠郡主定期会派人来取。不过这些情报也没什么，不过是些百姓关于忠王、燕王的闲言碎语。”
　　“你是如何认识梁皇，如何成为杨妃的？”
　　“梁皇爱在坊间玩耍，去过我的酒馆，见我是外地人，聊过几次。”
　　见杨玉心不再说下去，陆刃琪催促道：“如何成为杨妃的？不可有一句假话！”
　　“因为，”杨玉心畏惧的看一眼杨遇祥，说：“因为我把塔拉城的布防告诉了梁皇，还告诉他渝皇重伤、不在城内……”
　　杨遇祥想起这些消息都是自己无意中说漏嘴的，原来梁皇大举进攻塔拉城，都是因为自己走漏了消息。他十分自责，愧疚不已。
　　吴涯风倒没多么在意这些，他问道：“三皇子遇害之事，是否是忠王所为？金楠郡主参与了多少？”
　　“我不确定是不是忠王所为，只听说忠王当年派了杀手去陆城，而这几个杀手再没回来。金楠郡主从未与我照面，我并不知。”
　　这和当年吴涯风调查的结果一致，他相信杨玉心说的是真话，他继续问：“忠王给杀手的命令，是活捉三皇子，还是就地杀害？”
　　“我听忠王和梁皇说过这事，忠王下的命令是把三皇子抓回梁国，好生抚养长大，以继渝国皇位。”
　　原来是这样，不管泽国还是忠王，都想把三皇子争取到自己手中，培养一个掌控渝国的傀儡！可是既如此，三皇子到底是谁杀的？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到底该从哪儿查？吴涯风摆摆手，命人将杨玉心带下去了。
　　几个将军都站起来，陆刃琪看杨遇祥焦急，故意帮他问道：“皇上，是否给杨玉心饭食？”
　　“给，让杨将军去替她治伤。”
　　杨遇祥闻言，立马跪下谢恩：“臣谢皇上隆恩，杨氏一族谨记皇上恩情，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个将军都笑杨遇祥，可谁知他是真正心疼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