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纪》陈落微

174、林澜入楚为宫婢

　　客栈休息一晚，一行人继续上路。
　　交城城外一里处，一个黑黢黢、脏兮兮的小叫花子饿倒在路边。一行人已经走过去了，林雀儿又跑回来，她蹲下来，扶起小叫花，解下腰间的竹筒，将水倒进小叫花口中。
　　喂了几口，小叫花醒了。看着眼前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姐姐，心中突然有了主意。她跪下来，对着林雀儿说：“姐姐救救我，请让我跟着你，随便给我一口吃的就行，我能帮你干活。”
　　“你家人呢？”
　　林雀儿收起竹筒，拉起小叫花，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是楚国人吧？”
　　楚国此时正是政通人和的时候，各地都在收留供养流民难民，大概不会有这般年纪的小叫花。
　　小叫花犹豫了一下，说：“我是泽国人，家人都死了，剩我一个，我进不了城。”
　　林雀儿顿生悲悯，说：“你等一下。”
　　林雀儿跑到马车跟前，隔着车帘请示胡青咯：“禀皇上，路边有个小姑娘快饿死了，是泽国人，家人都不在了，我能收留她吗？”
　　胡清落闻言，也没有犹豫，说：“可以，以后她就跟着你。”
　　“谢皇上！”
　　林雀儿得到允许，高高兴兴去接小叫花了。
　　林雀儿天生善良，况且那小叫花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胡清落心中计划着到了壤城后给珠翠和李大力办婚礼，如此身边多一个小帮手也能减轻雀儿的活，雀儿还能多个伴儿……
　　林雀儿跑到小叫花身边，高兴的拉起她的手，说：“好妹妹，皇上同意你跟着我们了，我带你去见皇上！”
　　“皇上？”小叫花吓了一跳，说：“楚国皇上？”
　　“是啊，我们皇上可是大好人，可厉害了！快走吧！”
　　“我——我害怕。”
　　小叫花畏畏缩缩的，不肯走，林雀儿一把拉过她，说：“没什么怕的，皇上很好很好，是我的大恩人，也是楚国的救星，快走吧！”
　　林雀儿把小叫花拉到马车跟前，胡清落打开车帘，看她怕得瑟瑟发抖，还浑身脏兮兮的，就专门走下马车，拍拍她的肩膀，说：“不用怕，待在我身边很安全。”
　　小叫花看着眼前挺着孕肚的女皇，专门走下马车见她，安慰她，她终于不怕了，努力挤出了一下笑容，说：“谢谢皇上。”
　　胡清落问：“你叫什么名字？是泽国哪里人？”
　　小叫花犹豫一下，说：“我叫林澜，是泽国五音镇的人。”
　　“好名字！”胡清落再拍拍她的肩膀，说：“澜儿，以后不会让你受苦了。”
　　说罢，胡清落又对林雀儿说：“雀儿，到了交城，你带澜儿梳洗一下，再好好吃顿饭，你今天就专门陪澜儿。”
　　林雀儿和林澜都高兴的不得了，胡清落一进入马车，两人就跑到一边笑了起来。

　　一行人在交城休息了半日，交城守将石衡和郡守李斌都来拜见。胡清落命二人不可走漏消息，心知即可。
　　石衡是南宫牧得力部下，跟着他一路南征北战，从沧浪关到天龙关，从甲字军战士到交城守将，自是见过胡清落很多次。他第一次见到胡清落，是在败退天龙关的路上，第二次见胡清落，是在天龙关大捷后，胡清落亲自宴请南宫牧和他手下百人。
　　在石衡心中，胡清落是和南宫牧一样重要的人，甚至更重要。
　　胡清落虽然离开交城，石衡也不敢放松，他每日更加辛勤的练兵，以备不时之需。
　　他还决定组建轻骑兵，如得皇上诏令，一个时辰内可奔到壤城城门下。
　　到了楚渝边界，一块儿巨大的白色大理石杵在那儿，暗中跟随的甲字军和骑兵不能再往前一步，而胡清落的马车还在前行。
　　统领甲字军的史典和骑兵的周余奋面面相觑。楚隆并不知胡清落要去渝国，给两人的命令，是于一里之外暗中跟随护卫皇上。
　　而皇上去了渝国，他们全副武装，目标庞大，并不能跟随。
　　两人向楚隆请示来不及，向皇上禀明意图也不合适，只能看着皇上的马车驶出边境。
　　正当他们焦灼之时，侍卫送来了文书，这正是进入渝国的边关凭证。
　　两人虽然不解，但好歹解了燃眉之急，又可以不远不近的跟随皇上了。
　　这个文书，正是刚入壤城的吴涯风亲自办理的。
　　胡清落何许人也？身经百战，武功高强，早知道身后有甲字军和骑兵跟随，也知道这是楚隆的好意，她只好照收。
　　然而他们入不了渝国，也就辜负了楚隆的美意，传回皓京，免不了又叫人担心，便让吴涯风将他们放了进来。

　　壤城东郊，吴涯风亲自选址、督建的宅院已经完全收拾好了，阿楚一下车就跑进了院子里，兴奋的叫着：“到家了，到家了！”
　　吴涯风也开心的不得了，拉着胡清落进入院中，又扶她到房中休息。
　　宅子三进三出，前院由两人的亲近侍卫居住，中院由胡清落、吴涯风、阿楚、珠翠、林雀儿居住，后院则有奶娘、嬷嬷、产婆居住，无事不得到中院前院。
　　其余侍卫和士兵都在宅子外围，安排妥当，各司其职，
　　随行的侍卫、甲字军和骑兵就驻扎在宅院附近的营地。
　　史典和周余奋一到地方就探查周围环境，看到周围有瞭望塔和山，决定要将自己的人安排在那里。
　　然而那里已有吴涯风的侍卫和柯以玫的人守着，他们在渝地无法与之相争，但为安全考虑，又不得不占领这些制高点，于是找李大力商量。
　　李大力将此事禀报胡清落，正巧吴涯风也在，当即决定两方士兵侍卫共同值守。
　　于是李大力和陆刃琪自去交接，不过半个时辰工夫，史典和周余奋的人已经站在瞭望塔和东山之巅共同守卫了。
　　两方侍卫和士兵虽不言语，但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渝方侍卫知道他们的皇上钟情楚国的姑娘，此姑娘来头不小，人多势众。楚方侍卫和士兵知道他们的皇上与渝国公子有情，而这公子非富即贵，或又富又贵。
　　只有一点他们不知，自家皇上的对象，正是对方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