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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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宁的葬礼很简单。
因为秦家没有多少亲戚，张静因为秦宁的死受了打击在医院昏睡了三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呆的，她就盯着天花板，没有哭也没有闹，特别的平静，平静到秦桑以为她也跟着秦宁去了。
葬礼那天，天气很好，太阳很大，墓地里到处都是蝉鸣声，蝴蝶飞来飞去，像是在给秦宁做着最后的告别。
秦桑在墓地呆了一天一夜，他很后悔，挺后悔没有早一点回到苏城，没有早一点跟他说，他不恨他了，他原谅他了！
可惜，秦宁再也听不见了，葬礼结束之后，沈以则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秦桑联系过他，但是没能联系上。
秦宁死于8月27日，再有一个多月就是重阳节，是他们的生日，可惜他没来得及过完21岁生日。
秦桑长这么大都没有过过生日，每次重阳，他只能看着秦宁吃着生日蛋糕，穿着新衣服，收着张静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而今年甚至往后的每一年，他们谁都没有办法过生日了。
秦桑怎么都没想到秦宁会死的这么突然，就好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前一秒还站在你面前下一秒却已经变成了一坛子冰冷骨灰。
沈逸告诉他，秦宁的骨髓与他的儿子沈林玉骨髓配上了。
本来这次回到苏城是要给沈林玉捐献骨髓，可在手术时出现意外，一个小护士误操作，直接葬送了秦宁的性命。
医院也在查这个医疗事故的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查了一个多星期也没有任何的结论，那个护士被开除，还有同台操作的医生，那个医生居然在第二天就跳楼自尽，一切就像是有预谋一样。
沈林玉也没有成功的进行骨髓移植依然危在旦夕，已经做过一次化疗，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秦桑与秦宁是同卵双胞胎骨髓也是一样，可是他不能给沈林玉进行捐献，因为他的肺和肝脏查过数值都比常人要低不符合骨髓捐赠的条件，如果强行捐赠恐怕还会出现重大医疗事故。
秦桑留在了苏城，留在了他最为痛恨的地方，北京那边暂时有人照应，雪球也有人照顾，他不用担心，来的时候他给房东程霖发了信息，拜托他帮忙照顾四只猫和雪球。
他每天都会去医院看张静，张静还是不开口不说话，跟个木头人一样。
短短不到半个月，她多了许多白头发，如果不是秦桑知道她还有意识，他真担心张静会这样死去。
秦宁的死，让这个夏天变得越发冰冷、沉闷、漫长，房间里都是阴冷悲哀的气息。
回到了秦家，回到了两年多没有回来的地方，秦桑的房间一点都没变，只是那些书上多了许多的灰尘，桌子、床铺都被白布遮盖着所以并没有落下多少灰。
他把张静接回了家悉心的照顾着，张静没有寻死觅活没有哭天喊地，她不愿意去看秦桑，不愿意看客厅里摆着的那张黑白照片，很多时候她把自己关在秦宁房间里抱着秦宁的衣服一声不吭，连秦桑去给她送饭，她也没动静，好几次，秦桑都以为她在里面想不开自尽了，哭喊着撞开了门，发现她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毫无反应。
沈家来人慰问过几次都被秦桑挡在了外面，秦桑没想到自己曾经教过的那个孩子就是沈逸的儿子，沈林玉！
再次见面，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脸上多了许多的哀愁，他的身体没有好全却拖着病体来见他们。
客厅里，沈林玉双手捧着久违的茉莉花茶，哭红的双眼内疚的看着秦桑：“我没想到，他会是你哥哥。”
沈林玉看着这个与秦宁有着一模一样脸庞的人，第一眼见到他，他还以为秦宁复活了，问了名字后才知道这个叫秦桑的是秦宁的双胞胎弟弟，是曾经那个戴着黑色口罩给他上课的老师。
只是这个老师变得阴郁寡言，浑身都是负面气息，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自然而然的想要逃离这个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秦桑的脸。
秦桑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很少有人知道我们是双胞胎，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你的身体……还好吧？”
沈林玉带着帽子，这么热的天还带着，应该是化疗让他的头发都掉了吧。
这个孩子也不容易，这么小就被慢粒白血病折磨，现在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沈林玉放下水杯，走到秦桑身边，蹲下身子，精致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秦桑哥，对不起，是我害死你哥哥，是我对不起你们”
“他最后也没有给你捐成骨髓，你也没有对不起他，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秦桑眼里尽是血丝，仍旧温柔的拍了拍沈林玉的肩膀，说：“林玉，这不怪你。”
沈林玉把脸埋在他的手背上，眼泪全部蹭在了秦桑的袖子上，“爸爸觉得对不起你，他不敢来看你，他刚刚在车上还在抹眼泪，我没见他哭成这样过。”
“林玉，我们都得坚强一些才是，我还要照顾我妈，他还要照顾病重的你，你去告诉他，没事的，我不怪他，也不恨他！”
“秦桑哥，对不起，对不起！”
千千万万句的对不起也换不回秦宁的命，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沈林玉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他也只不过想要活下去，他也不知道会在手术途中发生这样的意外。
这个少年怕是一辈子都要承担秦宁一条命，对他又何尝公平？
沈林玉是个好孩子，从第一次给他上课开始他就知道，他很乖，很听话，他没有一般少爷的骄纵蛮横，也没有一般病患的自怨自艾，他很坚强、乐观、阳光！
可就这样一个阳光的少年，却要遭受着疾病的折磨，良心的谴责，接下来他的路又该怎么走？
秦宁死了，谁都不好过。
“沈以则他……还好吗？”
从秦宁死后，秦桑再也没有见过他。
沈林玉摇摇头，哭着说：“二叔回到家跟爷爷吵了一架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跟爷爷，还有爸爸吵得特别凶，二奶奶病了，病得很重，我们用尽了办法都没有联系上他，二奶奶心脏病发也快不行了。”
秦桑有些喘不过气来，“到现在都没能联系上他？”
他会出事么，他会……跟着秦宁去么？
“没有，爷爷在医院守着二奶奶，二奶奶现在就吊着一口气等他回来了，我们，我们到处都找了，没找到他！再联系不上，可能连二奶奶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们一起找他的，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等有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秦桑大概知道沈以则会在哪里了。
送走了沈林玉，秦桑坐在沙发上哭了好久，里面的张静没有反应。
晚上，秦桑给张静熬了她爱喝的青菜鸡丝粥，等凉透了他才端到屋子里。
只是这两天，张静的头发又白了一些。
秦桑擦擦眼泪没有在她面前哭，只用秦宁的语气跟她说话，劝着她：“妈，吃饭了，这是你爱吃的热粥和凉菜，吃一些吧！”
张静会呆呆的看他一会儿，然后张嘴让他喂着饭，秦桑就忍着心痛一口一口的给她喂着，一碗热粥喝完了，他替张静擦擦嘴，扶着她躺在床上。
这是秦宁的床，张静不愿意离开这个房间。
等到张静睡着了，秦桑换了衣服，戴着口罩离开了家，沈以则应该是在跟秦宁经常约会的那片竹林吧。
再次来到博尔学院，秦桑看了一眼刘爷爷家的方向。
刘爷爷家的方向乌黑一片，怕是还没有回来，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他身体是否安好。
他是从小门爬过去，夏天了，学校放了暑假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路上安静的可怕。
绕到了后面的竹林，入耳的是一阵阵蛙鸣声，秦桑打开手电筒往竹林深处走去。
沈以则……不在这里？
他又往里面走了走，竹林里很黑，一点光亮都没有，这片竹林也有一些年头了。
这段时间苏城没有下雨，天气又热，直到傍晚竹子上还是有些余温。
“沈以则，你在吗？”
秦桑叫着他的名字，从外面叫到里面，可始终没有人回应他。
就在他以为沈以则不在竹林，准备离开，转身就看到远处假山那边有隐隐的火光。
火光一闪一闪，有人在抽烟？
“沈以则？”
秦桑壮着胆子走过去，刚靠近就闻到空气里那浓浓的烟酒味道。
沈以则也不知道几天没有洗澡，浑身脏兮兮的，地上放着几十个啤酒罐，还有十几包的烟盒。
他已经瘦的脱相，没有一点人样！
若是他不来找，怕是沈以则死在这儿都不会有人发现。
“沈以则，你这样秦宁会高兴吗？你母亲病了，在医院撑着一口气等你回去。”秦桑忍着心痛说。
沈以则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抽着烟，他一口把烟抽到尾，然后又点了一根，伸手摸了摸边上的易拉罐还要找酒喝。
“沈以则，你听到没有，你母亲病了，她在等你，秦宁死了你就这么要死要活的？你母亲不要了？沈以则，你清醒清醒好不好，秦宁……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沈以则猩红这一双眼，恶狠狠地说：“他是为了跟我在一起才会答应沈庆捐献骨髓的。”
“什么？”
“沈庆千方百计的阻止我们在一起，秦宁被逼着与我分手，他跟沈庆做了交易，只要他愿意捐献骨髓给沈林玉，他就同意我们在一起，可是秦宁死了，沈林玉还活的好好的。”
秦桑没想到其中还有这层缘故，可是秦宁……并不喜欢他啊，为什么又要这样做？
秦宁……
“所以呢？所以你现在是要自杀下去陪他？还是要杀了你父亲、杀了你哥，杀了沈林玉给他报仇？”
沈以则抹了把眼泪回答：“报仇，对，是该报仇！”
秦桑蹲在他面前，哭着说：“不，他们都没有错，秦宁……秦宁他……他根本就……”
他无法说出秦宁根本就不爱他的这种话，他怕沈以则想不开直接下地府去找秦宁问清楚。
“秦宁不是他们害死的，你别做傻事，就当我求你了，你别这样，我求你了沈以则！”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死的是你哥，死的是你哥哥，秦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哥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我再也看不到他的脸，听不到他的声音，凭什么？凭什么死的不是沈林玉，凭什么死的是秦宁？你知不知道，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沈以则用力的抓住秦桑的肩膀，力气大的可怕，他的肩膀被他抓的很疼，可他却没有叫出来，他只是缓慢的抬手抚上沈以则的脸，这张原本俊俏的脸此刻削瘦的只剩下骨头，他的皮肤粗糙的可怕，下巴的胡须扎的他手心很痛。
但是，他的心更痛！
秦桑哭的厉害，抽抽噎噎，泪水已经模糊视线，他把额头抵在沈以则的额上，痛心的说：“沈以则，那你就把我当成他吧，我愿意做他的替身留在你身边，我愿意做他的影子守在你身旁，你把我当成他吧？”
沈以则一听却是狠狠的把他推开，他恨恨地说：“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当他的替身，你配么，秦桑，你配吗？”
秦桑擦擦脸上的泪，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他缓慢的把脸上的黑色口罩摘掉，颤抖的手指抬起沈以则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然后一脸悲哀的问他：“凭我这张脸够吗？沈以则，凭我这张脸够资格当他的替身吗？”
“看看我，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当他的替身。”
“宁……宁宁……”
沈以则怔怔地看着这张与秦宁一模一样的脸，心痛到无以复加，倏地，他一把将秦桑抱入怀中，死死的抱着，紧紧的抱着，一边哭着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他的宁宁还活着么……
秦桑绝望的闭上眼睛，“我可以当他的替身，永远留在你身边，永远。”
当沈以则粗暴的撕掉他衣服，弄疼他的时候，秦桑咬着牙没有叫出来。
他知道沈以则需要发泄，只有这样他才能活过来
“沈以则，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骗了你，我也骗了你，欠你的我还你，往后余生秦桑只为你而活，哪怕只是当他的替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