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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回报 ...

  •   彼时邹青还不知道何彻让她管好自己是什么意思。

      那个雨夜争吵之后,朝廷肃清,诛杀贪官污吏及其左右太子之位的党羽。

      邹青在朝廷做官的父亲因为站队而被牵连,虽没有到抄家革职的地步,可是邹家的地位一降再降,最后由在延都里还算得上门第的家族变得与平头百姓无异,这还是展州封家从中斡旋的结果。

      之后没多久,何家借势再次青云直上,何彻真的忍心娶了李茹。

      那天婚宴邹青和封茗都去了。

      封茗什么都没做,就静静地和丰礼司的同僚们在酒席上吃酒菜。

      可邹青却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他就坐在这里,看看何彻是否真的狠心将那新娘娶进家门。

      结果是封茗看着两人拜了天地之后就离了席。

      无人知道封茗策马回展州的一路上流了多少眼泪。

      “不到一年,封茗兄长就去世了,”邹青红着眼,“我给他写了许多信,他只回了一封让我安好,走的时候我也没有送他。”

      “再后来,朝廷为了平衡势力,短暂地提拔了邹家,将我赐婚给何彻做妾。”

      皇权之下,无力回天。
      邹青嫁过去之后,邹家再次失去了利用价值,被皇帝放养,权位已是低得不能再低。

      “到了何家之后,我才知道李茹和何彻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而后族中长辈的一晚药,就让李茹怀上了何之盈。你嫡姐出生之后,再就是我,两碗药,让我和何彻做实了夫妻,才有了你和你兄长。”

      如今她和从前那位活泼的少女摸样已是大相径庭,早已不复从前模样。

      “自封茗兄长走后,何彻发了疯四处求神问道想要封茗兄长活过来都没有结果。直到你刚满十三岁那年,有路过的巫神说你和展州封家老五的命格一模一样,他丧心病狂地想要用你去招魂,还强行叫下人喂你巫药,母亲无能,发现得晚,好在后来巫神说封茗哥哥不愿回来,他这才放过了你。”

      “可是阿柔,从那时候起,何彻看你的眼神就变了,他觉得很你无用,有着和封茗兄长一样的命格却没有办法让他起死回生,以至于后来纵容李茹母女在何府对我们随意打骂。”

      邹青疼惜地摸上女儿的发梢,“阿娘这一生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稀里糊涂生下你和你的兄长,想着能把你们两个好好养大,这是报应啊,这是何彻的报应啊,我们皆是被他的报应所累。”

      “从前阿娘太软弱,可是阿柔,你尚能在岭南这困苦之境活得这样好,阿娘又怎能让身边有威胁你的人存在,她害你们,已经害够了。李茹是,何彻更是。”

      何之柔一听,心下不对,“阿娘,你对父亲也做了什么?”

      “阿娘哪里能对他做什么?他早就生不如死了,这世间一切的生灵于他来说就如同炼火一般,他能看到的封茗兄长再也看不到了。”

      心下叹了一口气,静静倾听的女子将邹青的手反握住,“阿娘尚且知道封茗长辈再也看不到这世间的风光,又何苦将自己往死路上逼呢?您要阿柔没了娘亲吗?”若是最后原主能够回来发现自己的阿娘没了又该有多伤心。

      “阿娘,往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我以后我会提防李茹的。”

      夜深露水重,何之柔掩上房门。

      却看到傅之廷就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见她出来起身就将灶上热着菜盛出来,“聊了什么?”

      何之柔将邹青说的事情简单复述一遍。

      “那么现在看来,杀害何之柔的人就是李茹了。”

      “可是我之前在幻境中问过何之柔,她给的回答是否定。”

      “她被下了咒,说不定你说到凶手的时候她也会否认。”

      “那倒也是。”

      现在这件事情还是得等拿到何彻身上的一些东西到小巫神那里才知道。

      霍西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觉得自己思维里的某些东西越来越怪诞了,很多事情都和指导自己的行为的思想有着很大的出入。

      开路的事情还是他们现在的主要之事。

      何之柔发了一会儿呆,傅之廷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等,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和她商量起要和符酒楼商量的事情。

      何之柔一遍啃着男人烙的饼,一边递给他一张,眼睛还不忘再看看傅之廷规划的地图。

      一心三用,和从前在他面前规矩有礼的模样差了太多,这副真模样他之前在现代的时候怎么引都引不出来,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却毫不费力地对他放下了防备。

      男人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怎么就不能分点目光给自己。

      何之柔咬着手里的饼,刚想问这个傅之廷某个叉路口要怎么挖,偏头就看见男人一副不甘心的眼神看着自己,刚进嘴巴里的一口饼给她卡在喉咙里,差点顺不下去,咳了好几声才拿过他拿来的水咽下去。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何者之柔问。

      “再想某人为什么不愿也捅破窗户纸。”

      何之柔现在庆幸嘴巴里没饼。

      “窗户纸糊上又不是拿来划破的。你看看这里的路你要这么开。”

      得,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带过了。

      男人无奈地和她解释起这地图上他指的这块路要怎么修。

      ——

      一切和符酒楼谈的事宜都很稳妥,索性他其他商户都听他的,这也就让商队在年前走出岭南有了希望。

      “可是之廷兄,”符玉悭问,“这开路并非容易的事情,即使是皇家下令修道,这么长的路,及其周边的人力物力,也要三月之久,恐怕你刚刚说的让我们在年前就离开这里,那我们最少也要一个月后从这里出发,你们能在一个月内将这条道修好么?”

      “刚刚我们和你爹商量的时候就已经提过这件事情,怎么,符公子没用心在听?”

      傅之廷问得人一阵心虚,语气中还夹着浓厚的攻击性。

      符玉悭确实没有用心听三人刚刚的交谈,心里一直在紧张着要和何之柔说最后一次要不要和他试试,这话憋在他的心里许久,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之前上们的时候都说她不在家,他自己在驿站,单相思在窗户前走来走去,走得他爹都烦了。

      傅之廷看出他的心思,那人黏在何之柔身上的眼睛早就被他发现了,心下盘算着得找个时间和他说说着俩人根本不可能。

      这算得上是一个小插曲。

      傅之廷将通路的工具做了修改,几位通了气儿的县令召集村民将一起通路,好在用火药炸开的地方并不是很多,男人规划的路线又是最佳。

      每修好一段,商队就走一段,最后真的在一个月以内将路通到云县。

      何之柔也如约将带领沿县的县民一起做些手工饰品。
      其他县不像罗县一样靠海,却有许多不同天然的植物可以利用,何之柔将这些原本就会手工编织的人召集起来收入麾下,而不会的人就组成不同的学徒,挑几个做得好的回教的当师傅。

      将符酒楼一行的商队送出去,何之柔这几天都是咧着嘴笑的。

      也难怪,谁看见这白花花的银子不咧开嘴笑,这几天,这几个县的县民都不知道自己能赚这么多银子。

      一个月,足以让秋天彻底地过去。虽说岭南湿热,但是冬季温度也不免骤降,好在没有到飘雪的时候。

      邹青这几日身体也渐渐好了,许是和何之柔聊完心间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的缘故。

      气温低,家家户户都赚够了银子,再去赶海的频率也比较低。

      何之柔如愿买下了那块地,罗县县民纷纷一起过来收拾搭建,忙得也不觉湿冷。

      前中后侧屋的木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按照何之柔的想法搭好就可以。

      傅之廷恢复了上值的时间,依旧和张昂在那些贪官中运筹帷幄。
      冬季那先官员很少出没,加上也有赶回中原和家人一起过春节,正是一个破土开路的好时候。

      傅之廷下值的时候给何之柔带了一件粉白的缎袄披风和几件冬日里穿的裙衫,这是他托两月前上延都的县令夫人买的。

      男人拿着手上的衣裳,勾唇笑了笑。

      她最喜欢这种淡淡的颜色,但又希望这面料要有适当的光泽才好,从前却只在他面前穿得鲜艳漂亮,但是总归不是她喜欢的颜色,还当他不知道。

      灶上做着饭,冒着腾腾热气,何之柔在草纸上画着自己那块地上的房屋构造。

      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听到声响,女子抬头往那处看了一眼,很顺口地说了一句:“回来了。”随即又将目光转回自己正在干的事情。

      男人也见怪不怪,进屋洗漱了一番才出来坐在她身边,将一个包好的布盒放在旁边,喊了她一声。

      “怎么了?”女子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打开看看。”

      何之柔将将上面的结拆开,打开就看到一个粉白的锻袄整齐地叠在盒子里,不可避免地,漂亮的眼睛亮了一亮。

      “这是?”

      “给你的。”

      “为何无缘无故送我衣服?”

      “天冷了,也不是无缘无故送你的。”

      何之柔想再张唇说什么,耳边只听他道:“就当做是你帮县里做了许多事情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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